第三十四章 鐵兔刺兜。

第三十四章 鐵兔刺兜。

哼哧~哼哧~

詭秘幽譎的雨林深處,寂靜中,旦聽得一陣踏草聲與鼻息嗅聞聲傳來,聽覺靈敏的野獸忽然停止覓食,甚至豎起耳朵環顧四周。

樹影隨風,斑駁搖曳,從西邊小徑坡下突然冒出奇怪的影子,背光一點點挪動前行,八條似長腿的東西支撐著一個巨大的象鼻的石像沿路貼地而行,仔細的嗅聞著地上的味道。

嗷嗚~

乞望低吼一聲從樹上撲下來,剛好將此物壓倒,怎奈乞望不管撕咬都無濟於事。

怪物左右抬起兩隻胳膊抓住乞望的皮毛,一個用力便將其扔出老遠,好在乞望雖身形龐大但身姿靈活,非常輕盈的落地。

比起魚庭雀和真北遇見的那兩隻石像,這一隻的體型似乎小很多,幾乎與乞望差不多,但也因此顯得無比敏捷,尤其還有支撐身體的八隻腿腳,更加能夠肆意扭動和改變身體,讓乞望逐漸焦躁起來。

乞望左右來回試探,不時揮動粗壯的爪子甚至撲上去,可還沒接近那似身體的長鼻子已經被那些手腳給制住。

嗷!!

被抓住後肢的乞望發出一陣咆哮聲,它用力掙扎蹬腿,怎奈對方甚至加重了力道,乞望頓時疼得大叫起來並胡亂掙扎。

嗖嗖嗖——

在雨林與石頭間快速閃過一個疾馳的影子,然後快速爬上一棵大樹,當其身影閃過光芒的瞬間才能稍微看見一些類似花豹的皮毛。

乞望的叫聲越發痛苦,它整個後肢包括腹部都被那東西緊緊勒住,甚至能夠聽見骨頭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從樹上好似一顆墜石掉落在石像身上之物身上還綁著一根藤蔓,隨著在石像身上左右上下竄動,片刻的功夫便利用藤蔓將石像纏住,而那藤蔓好似活物,竟拉著石像朝著樹上而去。

「乞兒!」林間傳來魚庭雀的呼喚聲。

乞望抬頭髮出嗚咽聲,同時看向那將石像制服后隱身在石頭后的不知名生物。

「乞兒」魚庭雀著急趕來,當看見乞望沒事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卻同時因為被捆在樹上始終還在掙扎的石像又滿臉糾結,「果然乞兒也遇到了這東西。」

乞望甩動全身跑向魚庭雀,圍著她便轉了兩圈,嘴裡發出呼嚕聲。

「這是你乾的?」魚庭雀對於現狀有些好奇。

乞望這才扭動頭看向不遠處的石頭后,嘴裡咕嚕咕嚕的聲音似在說什麼。

「這兒還有別人?」

魚庭雀摸著它的頭,順著它的視線看去,忽然見到石頭後有影子閃動她下意識握住腰后的惹雙棲。

「呃?」魚庭雀一把抽出惹雙棲擋在身前,定睛一看,撲向自己的竟然是一隻……兔子?「欸?什麼情況?」

娃娃笑慢一步從地下再次成功鑽出,它抖動身上的泥土,面對戒備的乞望擺擺手以示自己不是敵人。

「慢著慢著,等、等等」魚庭雀未曾料到自己竟然被一隻體型似家犬大小、通體白橘色斑紋相間的兔子給攻擊了,甚至還讓自己在迷糊間吃了一記重重的耳光。

乞望對其發出一陣低吼制止,對方這才收勢然後穩穩落地。

「這是……」娃娃笑抬起雙手,手心兩張不同的臉仔細打量眼前這隻兔子,「又一隻靈獸。」

「什麼?」魚庭雀捂著自己左半邊下頜看向娃娃笑,「你說這是靈獸?」

娃娃笑走向被藤蔓纏繞著幾乎不再動彈的石像,當它走到石像跟前,躬身仔細看了看藤蔓:「難怪,這是缺夜藤啊……」然後它轉身看向那隻竟然用雙腳站立起來的兔子,「你很聰明啊,居然發現了芭鼻的弱點。」

「什麼弱點?」魚庭雀此時腦袋還有點發懵。

「芭鼻的嗅覺非常敏銳,唯有刺鼻的味道能夠令其停下來,這缺夜藤一旦遇上危機的時候就會散發出惡臭來驅離敵人,同時還會抓住敵人不放直至敵人不再具有攻擊性」

魚庭雀打量石像,長得倒的確與名字相符:「芭鼻,難怪會有這種缺憾。」

「真少見,三神衛居然同時醒過來」娃娃笑說話讓人聽來有些憨,可是腦子似乎很清醒,「然後,在這片雨林中竟然會出現兩隻靈獸,嗯,難得,太難得了。」

魚庭雀帶著乞望它們回來,遠遠地,宮彼樂見到了連忙起身招手,忽然她一愣看向季玄珂:「阿珂你看,那隻小小的是什麼?」

季玄珂虛縫雙眼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當慢慢靠近了他也有些微怔:「好像,是兔子。」

「兩隻腳直立行走的兔子?」宮彼樂顯然也很吃驚。

「都見過會飛的綠兔子了,兩隻腳走路的兔子還覺得奇怪嘛」

真北盯著古怪的魚庭雀片刻后才開口問道:「你臉怎麼了?幹嘛一直捂著?」

魚庭雀沒好氣瞥著身邊的兔子:「沒什麼,只是被誤傷了。」

「啊?被誰?果然是又遇見其他石像了?」

「嘖」魚庭雀一臉不耐煩的坐在距離所有人挺遠的地方。

宮彼樂連忙拿出乾糧小心翼翼的湊近了兔子,黝黑的圓眼睛,漂亮的金棕色斑紋皮毛,還有兩隻幾乎垂地的長耳朵,當被兔子抬頭凝視的時候她頓時難以忍耐的發出未曾聽見的聲音:「好乖啊,居、居然還扎著一個小揪揪」說著,她伸手想要去碰兔子頭上分明認為束起的小揪揪。

頓時,兔子往後一跳,對她發出獨有的警告聲。

季玄珂連忙將宮彼樂拉向自己護住她,與兔子冷冽地四目相對。

「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被它耳朵給扇巴掌了」魚庭雀側身漫不經心地說道。

乞望偏側腦袋,忽然用腦袋頂了頂她。

「怎麼了,我說的是實話嘛」魚庭雀伸手推開它。

娃娃笑忽然身子後仰,然後抬手露出一張嚴肅的臉開口:「這座雨林似乎變得不太寧靜。」

「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魚庭雀忽然開口,「你們既然能夠隨意穿梭,為什麼大部分人還是沒聽過你們的存在,甚至很少有機會能在外面看見你們?」

娃娃笑頓了頓,然後再次抬起另一隻手笑道:「那是自然,我們可不會隨意出現在人的面前,太危險了,你們只是意外。」

「果然還是因為鯨樂都一行的原因嗎」魚庭雀說著看向真北,「真是福禍相依。」

「還有一件事……」娃娃笑忽然開口,「我聽聞,那個擅闖者雖然死了,可是,他的屍體卻不見了,那速度,甚至超過了風靈,但是,卻沒有靈子知道究竟是誰,怎樣悄無聲息地闖入進來,再將屍體帶走的。」

娃娃笑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好在火靈無事回到了永生之火的殿閣之中,可是這件事,對鯨樂都來說卻並非好事,如果不能知道究竟是什麼人用什麼方式闖進來的,那就意味著鯨樂都或許已經不再是夢幻之地……」

「你的意思是?」

「如果不查清楚,水靈或許會長時間關閉鯨樂都,連我們靈子也將被限制出入」

「這件事居然這麼嚴重」魚庭雀不由自主想到了暹勒摩說的話,可是,難道兩件事有聯繫嗎?

真北背過身抬手按住胸口,試圖再一次與淺暈對話,可是從剛才開始,不管真北是在腦海里呼喚還是低聲呼喚,淺暈始終沒有再說過話,這讓他著實摸不著頭腦。

季玄珂將手中的柴火扔進火堆,他抬眼看向真北時眉頭一皺:「你幹嘛呢?」

「欸?啊,不,沒什麼」

「那裡……還是很疼嗎?」季玄珂還記得水靈說的話,真北此生都要帶著那份灼燒感共生。

或許是季玄珂難得關心人,讓真北一愣,在他記憶中,這位病弱冷淡的少主人似乎並沒有這一面。

「屬下無礙,請察林放心。」

「是么」季玄珂收回目光,甚至連眼中的浮光也未曾有改變。

一旁的宮彼樂面對眼前這隻有些應激但是完全可愛的兔子實在沒有抵抗力,就算察覺到它的攻擊性還是忍不住一直想要親近。

「住手,臭丫頭,我才不吃這種東西!」

「欸!」突兀響起的低沉大叔聲音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宮彼樂愣住,手裡的食物也落地。

「這兔子居然是雄性!」魚庭雀咬住煙桿同樣有些吃驚。

「沒禮貌」兔子忽然朝著她的方向蹬腿,幾粒不知名的圓形顆粒剛好打在她的臉上。

「這是什麼?」

「兔子屎!」

「咿呀!」魚庭雀連忙將手裡的顆粒扔掉,忙不迭的在乞望身上擦拭,「這兔子怎麼回事,本性怎麼這麼壞?」

「嘁」兔子走向火堆,「兔子兔子,老子有名有姓,叫刺兜,給我放尊重點。」

宮彼樂往後退了幾步,來到季玄珂身邊乖乖坐好,一臉的懷疑表情。

「太惡劣了」魚庭雀一想到自己剛才居然被一隻兔子給扇了巴掌到現在還想不通。

「刺兜……對了,是靈獸的話,應該屬於菱王引,鐵刺苓科,應該沒錯吧」娃娃笑聽見它的名字這才想起來。

「還是地靈有見識,人~~,哼」刺兜對人似乎有很大的成見,然後這才像一隻普通兔子一樣四肢蜷縮起來靠近了火堆取暖。

「這是我見過的靈獸裡面最惡劣的傢伙了」魚庭雀用著牙齒咯吱咯吱的咬著煙桿作響。

「你也是我見過的馭獸師里最沒用的!」

「你說什麼!?」魚庭雀頓時噌地站起來,一肚子的火讓她幾乎快要從嘴裡吐出來。

真北等人愣愣地盯著她的臉,一瞬,眾人連忙迴避視線忍住不笑出來。

「你、你的臉,你的臉上,是什麼?」真北緊緊咬著臼齒忍住了。

魚庭雀左下頜到臉上留下了非常明顯的耳朵條狀血痕,清晰可見。

刺兜撐起身用著前爪將耳朵捋到前面開始梳理,看它熟練又優雅的樣子與一位精心呵護自己長發的美麗緹卡無二,此時靜默的模樣真的非常讓人難以想象它居然會是一個滄桑的大叔聲音,讓宮彼樂此時真是矛盾到忍不住緊咬衣袖。

「那個時候不過是看在你兔子的一面對你手下留情,否則,憑你,能近得了身?」

「不服?那再干一場啊」刺兜說著便跳轉身子直面魚庭雀,只見它撅起屁股,一隻圓圓小小毛茸茸的尾巴抖動著。

「好啊,小心我把你剝皮製成護手」

「哼,大言不慚」刺兜後腿用力一蹬,猶如一道橘色閃電,猛地朝魚庭雀撲去,竟嚇得她連忙用煙桿擋在眼前,隨著刺兜雙腿緊緊抓住煙桿,對著她便是一通抓撓,它一個騰空飛躍,甩動雙耳,便聽得如同鞭子一樣的聲音重重落在魚庭雀的煙桿上。

「嘶——」魚庭雀一臉不可思議的抬手去擋這小兔子快速的攻擊,沒想到手背竟然還是中招,這讓她頓時怒火中燒居然鉚足了勁兒開始動真格。

「魚、魚姐姐,算了,你們別打了」

「你還是由他們去吧」季玄珂對此連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可刺兜畢竟幫了乞望,這樣不好」

「嘖,這小東西……」魚庭雀被逼著慢慢退進黑暗裡,刺兜卻更顯得優勢十足,隱身在黑暗中對著她發起並不連貫的攻擊,就連每一次攻擊的落點都讓人搞不清楚,「真是纏人!」

魚庭雀看著煙桿上留下的爪痕一愣,原來這傢伙的爪子居然這麼鋒利。

耳畔不時傳來刺兜那細微的踩踏聲,它借著自己身體的優勢看來的確十分靈活。

真北對此也變得興趣盎然,遠遠看著甚至變得很認真的模樣。

「真是的,你們都不勸架的嗎?」

「勸什麼,你覺得那倆傢伙是會聽勸的那種類型嗎?」真北倒是覺得那倆性子還很像。

「兔子就該有兔子的樣子」魚庭雀扭動脖子將煙桿塞進自己的腰間,雖然之前面對那些擁有異能的傢伙自己沒轍,可現在面對一隻兔子還落下風的話,那才真是顏面無存,「別讓我抓到你,否則……」

話還未說完,刺兜忽然從左側而來,腳下帶起的落葉颯颯落地一瞬,兔影閃過,只在魚庭雀大腿上留下新的爪痕。

接連幾次都是同樣招式,魚庭雀卻並未挪動步子,就在她捕捉對方氣息和動靜的一瞬,她忽然往後退一步,從頭上重重墜落的刺兜沒想到她竟然能夠閃開,即使它雙腿借著她的身體用力蹬踹,魚庭雀再次躲過它耳朵如鐵器的攻擊,然後一把,剛好抓住刺兜的耳朵。

「啊!抓,抓到了」

「哦~~,認真起來還是很厲害的」真北忍不住拍手,調侃道。

「嘿嘿,我就說我能抓到你吧」魚庭雀一雪前恥,得意洋洋的提著刺兜轉向眾人。

「可是,它怎麼突然變溫順了?」宮彼樂不解。

學著人一樣將前爪抱在胸口的刺兜對魚庭雀一臉不屑:「哼,等著瞧。」

魚庭雀挑挑眉晃動手裡的刺兜:「如何,老娘還是將你抓住了,你再給我嘚瑟……呃?」話還沒說完,她忽然覺得手有些刺疼,讓她不得不立刻鬆手丟下刺兜,「怎麼了?」

刺兜偏頭再次給自己的耳朵梳理並清潔:「瞧你再嘚瑟!」

宮彼樂連忙跑上前:「怎麼了?」

「不,我不知道,手……手又疼又癢」

「你對魚姐姐做什麼了?」

「沒什麼,不過是我身上自帶的一點毒而已」刺兜拍了拍自己的身子扭動著屁股走向火堆。

「什麼?你這死兔子,快點給我解毒!」

真北盯著走過來的刺兜眼裡居然透露出佩服之色,連同看戲的季玄珂也有些感興趣的對它上下打量。

「啊啊,又疼又癢又疼又癢」魚庭雀捏著手掌真是不知道是應該去摳還是應該吹氣,她連忙抓住宮彼樂的手,「快,彼樂,你不是葯童嗎?快給我看看是什麼毒,啊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魚姐姐,你冷靜點,我、我是葯童,可是,解毒這種事我沒做過,這……」

「呃……,她好歹也是我們雇傭的人,雖然失禮,但是,還請給她解毒吧」真北看不下去了,無奈對刺兜開口說道。

刺兜側頭盯著他,然後回頭看著此時在地上打滾的魚庭雀,半響后這才用後退蹬出幾粒熟悉的顆粒:「讓她吃下去就沒事了。」

真北手指矛盾的顫抖,最後還是撿起來,走向魚庭雀:「吃、吃了就好了。」

「兔屎!!」

「呃,應該不是吧……」

「沒戲,不可能」魚庭雀瞪著眼睛一副沒商量的表情。

次日。

一臉陰沉上路的魚庭雀一路上都死死地盯著趴在宮彼樂頭上的那隻兔子,恨不得現在立刻燒一鍋辣湯將它給燉了。

或許是怨念透過眼神傳遞,刺兜抓子里握著兔屎威脅地朝她舉起。

「別這樣嘛,好、好、好歹大家現在都是往緣角翼城同行,別鬧了」宮彼樂頂著毛茸茸的刺兜別提有多開心,此時她理所當然成為和事佬來回勸解。

「死兔子,去哪不好居然跟著我們搭便車」魚庭雀沒好氣的碎碎念。

宮彼樂稍稍抬頭:「那個,請問……你為什麼要去緣角翼城啊?」

「正在追人」

「嘿,兔子居然追人,真是奇了個怪了,怎麼,等不及要被人吃了還是被人揍過了?」

「魚姐姐!」宮彼樂連忙往前快走了幾步。

「那混蛋是個沒底線的馭獸師,為了尋找更加稀有的獸族到處行旅,一旦遇上好的獸族就會用殘忍的馭獸術讓獸族變成自己的屬下,然後幫他做事」

「欸~,是那麼壞的人嗎?」

「我之前剛好追到這兒的時候突然沒有了他的蹤跡,後來察覺到有靈子聚集就在想他一定是進入鯨樂都了,果不其然……」

「沒想到一隻兔子,腦袋那麼小居然想東西還挺理智」魚庭雀癟著嘴始終冒酸水。

刺兜轉過頭盯著她,眼睛里堆滿了敵意:「你們這些馭獸師都是一樣,只要為了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顧任何規矩,我們獸族可不是你們手中的道具!」

宮彼樂一愣,原來刺兜將魚庭雀也誤會是馭獸師了。

「那個,魚姐姐她不是馭獸師……」

「哼,說什麼蠢話,有一頭靈獸跟在身邊的傢伙怎麼可能不是馭獸師!?」

「人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尤其是心術不正的傢伙。」

魚庭雀聽見兩人的談話反而變得平靜下來,不覺自喃:「我雖然已經夠以貌取人了,沒想到這兔子比我還固執。」

「不是的!」宮彼樂忽然停下腳,「魚姐姐才不是你嘴裡說的那種人,是真的,她不是那種馭獸師,不,不對,她不是馭獸師。」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刺兜豎起耳朵往下看了看她,停頓片刻后它這才遲疑地轉動頭看向身後一言不發的魚庭雀。

「欸?怎麼了?」

刺兜突然從宮彼樂身上跳到乞望的頭上,然後像一隻普通兔子一樣坐在乞望的腦袋上直面魚庭雀,似乎是在仔細打量這個女子。

魚庭雀緩緩從嘴裡吐出煙霧,被它這麼盯著還有些不習慣:「怎麼?我又有什麼地方讓你看不慣了?」

「你……真的不是馭獸師?」

「像你這種頑固的兔子一旦認定了的事情會改變嗎?」

刺兜猶豫后搖頭。

「嘖,那你還來問我幹什麼,我才懶得管你覺得我是什麼人,對你來說都無所謂不是嗎?」魚庭雀像個痞子一樣歪著頭盯著它,「反正在你看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就像我也認為你比其他兔子稍微暴躁一些外沒什麼區別一樣,其實這樣說來,我們還挺像,都是以貌取人的笨蛋!」

宮彼樂在旁邊看著都忍不住捏緊了雙手,總覺得這倆可能又會掐架。

可刺兜居然難得沒有生氣,反而平和的盯著她。

「怎麼,我說錯了嗎?還是說,你還想干一架,我倒是可以隨時奉陪。」

「免了」刺兜轉身居然趴在乞望頭上開始假寐,「我可不要跟笨蛋干架。」

告別娃娃笑從雨林中走出的一行人遠遠看見那的確讓人一見驚嘆的緣角翼城,遠遠看去果然有種說不出的凌然與壯烈的美感,甚至從一些角度看上去真的好似一位展開雙翼的女子,還未進城便得以見到從上到下穿梭期間的人影。

從城外不遠處就搭建著各種異域的棚子和屋子,與鯨樂都里的還有些類似,就連人們也穿著各異的服飾來往交集。

「哇,這裡好熱鬧啊」宮彼樂快跑幾步來到販賣各種奇異東西的小攤前。

「就連這裡也變了很多」真北也忍不住感慨,在他印象中這裡雖然是城市,但因為都是流民和各種身份的人,當時從這裡經過的時候還很冷清,城中的人也對外面的人表現出了警惕,可是現在居然這般熱鬧。

一行人剛進入城內,刺兜忽然從乞望身上跳下去,宮彼樂連忙追上前:「你要走了嗎?」

「我說過我是來找人的」刺兜說著看向魚庭雀的方向,「幫我給雪照說聲謝了」說罷便快速沿著沒人的牆邊蹦跳著離開。

宮彼樂擺擺手,看向魚庭雀:「雪照是誰啊?」

魚庭雀伸手摸了摸乞望的腦袋,看著刺兜離開的背影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她一把抱起宮彼樂一同坐在乞望背上:「走了,不管它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回事,真北從一進城就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他們一行人,一路上更是讓巴肋赫等人提高警覺。

「今天要在城裡落腳嗎?」宮彼樂的聲音傳來。

真北抬頭看了看天色,照這個速度的話,恐怕一離開這座峽谷城恐怕就又要露宿野外,可是季玄珂已經很久沒有服藥了,不能再冒險。

「找家能落腳的地方看看吧。」

「正好,也該喂喂乞望了」魚庭雀也想起自己很久沒有給乞望吃過像樣的東西,「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好的食物。」

「那我跟你一起去」

魚庭雀看向鹿車:「你不留下來照顧他嗎?」

「我身上帶的藥材也快見底了,正好可以看看有沒有可以補充的」

「是這樣啊,那我們就去逛逛吧~」

「恩恩」

說起這件事,可能不管是什麼時候對女孩子來說都是最激動的。

好在有人指引,兩人帶著乞望在城裡轉悠不久便順著主城往上而去,因為有人說越是往上走,越能找到好的東西。

「魚姐姐你看,從這裡看下去真的好高」宮彼樂小心翼翼的來到一處破敗敞開的開闊地往下眺望。

「你小心點,別栽下去了,到時候只有給你撿骨頭了」

「好神奇的城哦,居然被樹帶著長到這麼高的地方,裡面居然還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那是你沒見過其他古怪的地方」魚庭雀說著不由得想起了翳宿屋,「世上還有很多奇妙的地方存在。」

宮彼樂眼中滿是羨慕:「真好,魚姐姐可以四處行旅,見識過很多彼樂沒有見識過的東西,彼樂從小就只在小鎮和葯廬里穿梭,就連進山見到阿珂,那個時候就算是非常驚奇的一件事了。」

「那又有什麼不好,我們總是在羨慕別人,可是,很多時候自己不知道,其實自己早已習以為常的生活才是最好的」魚庭雀透過高處遠眺,一片陌生的風景,而這樣的風景對行旅之人來說其實並不是每個人都抱著新奇的心情,誰不想有一天能有落腳之地出現呢。

「姐姐?」宮彼樂看她在出神不由得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嗯?」魚庭雀這才回過神來,「走吧,你要找的藥材應該在前面有賣。」

果然,穿過空中連接的迴廊,一間看起來應該是藥材鋪的屋子出現。

宮彼樂配藥的時候魚庭雀在屋子裡轉悠,一些在八角葯廬見過的藥材這裡也有,不過,這裡似乎更多是用各種液體浸泡的藥材,看著各色罐子里浸泡的奇怪東西她一臉古怪的臉色。

「我昨天下去的時候聽說最近有人在中心徘徊」

「欸欸,肯定又是一些外來不要命的傢伙,都是沖著傳說過來的,鐵定有去無回。」

「這些傢伙還真是不厭其煩,明知道結果都一樣居然還是不信邪」

「天下總有許多劍走偏鋒的傢伙,反正在這裡又不是什麼秘密了」

魚庭雀隔著罐子聽著葯童們的談話下意識摸著昨天被刺兜傷到的左臉,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姐姐,好了,我們走吧」

「等等,我也拿點葯」

「欸?我也給你買了擦臉的葯……」

「嘖」魚庭雀側頭白了她這沒眼力見兒的人一眼,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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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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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鐵兔刺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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