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靈巢道。

第六十五章 靈巢道。

「快走!」霜敷一把拽住宮彼樂將她與刺兜推向安全的身後,就在這時,火舌在一眨眼的工夫猶如發現獵物的野獸,霎時迸發出巨大的肆意衝擊,將距離最近還來不及撤離的霜敷等人猛地掀倒。

「霜敷!?」紫伏眠見狀驚愕大叫。

「呃……!!」伏在地上渾身蜷縮捂面的霜敷聽見紫伏眠的聲音卻沒有反應,整個人渾身不住地顫抖。

「喂,小子!」刺兜在那一瞬間護住了宮彼樂,當回過神來才察覺到了霜敷的異常連忙跑上前,「你怎麼樣?」

「沒事……」霜敷咬著牙從地上緩緩撐起身來,他左手捂著自己的左邊臉,臉上被塵土沾染,卻不難發現他此時臉上的神情不對勁。

「喂,受傷了嗎?」

霜敷沒有回答,但是急促強忍的聲音卻默認,片刻后,他垂頭放下顫抖的手,左臉熾熱的灼燒感讓他睜不開眼,而手心的血漬也讓刺兜愣住,刺兜繞到他面前這一看不覺嚇一跳:「喂、喂,你的臉……」

整個左邊臉的上半部分,被剛才的衝擊嚴重灼傷,尤其是左眼已經煞白開始融化,霜敷見到刺兜的反應也多少知道自己的情況,他抬手再次捂住,強忍著疼痛爬起身來,痛覺彷彿在此時開始減弱,甚至整個人都變得麻痹。

紫伏眠在遠處雖看不清是什麼情況,但現在眼前的情勢已不容自己再仔細考慮,況且,落茄此時的狀態也不能繼續拖延。

「眾魚貫聽令」紫伏眠眉頭緊蹙低沉之音悶聲響起,「枷鎖悲地,封印。」

此時張狂的火靈之力順著魚貫眾術式的金色鎖線眼看就要逼近,聽見紫伏眠的命令,魚貫眾立刻以左手拔絲動作將手心金線抽出,隨即插入腳下大地,當顛霧鎖術式觸及地面,金色枷鎖即使脫離了施術者之手卻更像獲得了自由一般飛舞而起將整座石林捆住,令真北與火靈被封印其中,而地氣加上水靈殘留大地中的靈子之力亦漸漸壓制住了火靈的肆虐。

被紺翾家術式暫時壓制住的火靈在封印中力量不減,將整座石林都燒紅,而施術的魚貫眾包括紫伏眠卻沒有一點釋然的神色,與此同時,落茄的力量剛稍微恢復一點便立刻完全隱身去做開靈巢道準備,紫伏眠側身招來不遠處的護衛對其低語后命其他非魚貫者護衛全部離開。

不久后,從霧台閣匆匆而來的赤鳶見狀立刻趕到紫伏眠身邊:「當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現在沒有時間解釋,你與其他魚貫一道於霧台閣前靈池施展術網,務必要護住整個霧台閣,就算毀了所有,也決不能讓司節有絲毫閃失,你便是最後的防線,明白了嗎?!」

「是!」赤鳶看著眼前這不可名狀的混亂無措的景象,加上紫伏眠從未有過的這般低沉嚴肅的口吻,他此時無法多想。

紫伏眠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轉身一把抓住赤鳶的肩靠近了其身體低聲道:「若有意外,你與池中案今寄言,就以本當主之名,它定能意會。」

赤鳶側頭迎上紫伏眠此時深邃的眼神,隨即點點頭,即刻轉身離開。

「當主~」霜敷實在不放心紫伏眠一個人待在這裡,即使此時臉上的傷加持痛苦不已,他還是選擇跟隨在自己的主人身邊。

「你也趕快去療傷」紫伏眠看著血水從霜敷的眼睛處一點點滲出併流下,眉頭頓時加深,就連囑咐的聲音也變得低沉且急切。

「我是當主的近衛,現在這種情況怎能離開。」

「你這樣待在這兒只會讓我分心,趕快下去!」紫伏眠幾乎用著強硬的命令口吻,甚至不再去看他。

「不過是區區小傷,更何況……根本不算什麼傷」霜敷即使身體成長了但固執又任性地脾氣卻一如既往。

紫伏眠默然,他只是轉動眼珠睨向身邊的年輕人,這麼多年的相處他也知道就算繼續也枉然,反而作罷道:「既是如此,你就退守後防,接下來,將是我紺翾家迎來的一場久違的惡戰開始。」

「是,當主。」

紫伏眠現在已經顧不上去想為何會在中心林見到除水靈落茄之外的靈子,而且又是一個與人族有莫名關係且力量駭然的靈子,雖然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但眼前正發生的這一幕卻讓他已經很分明感知到此靈子之力的可怖,甚至比起當年狀態巔峰時候的落茄更加難以揣摩。

不知從什麼方向席捲而來的寒風與冷水交織於一體,耳畔的風聲和水聲似在低吟著自己的細語,漸漸的那綿軟的細語如洪流般匯聚,將人驟然捲入到山崩地裂般的世界中,耳朵與大腦中充斥著巨大跳躍舞動一般的聲響,轟鳴不止,就連身處在何處的感覺也開始被奪走,令人開始眩暈且不知所措。

落茄溶於其中,穿透在場所有人的身體變得非常遊刃有餘,她經過紫伏眠身邊像水蛇般纏繞在他身體上,然後駕馭著風站在頂點,以水為媒介的身體只有大致的輪廓,隨著她以水靈祝禱召喚之音呼喚同伴的聲音響起,她緩緩抬起雙手,大地中的水汽應聲凝結成水珠朝著天空滲出。

「水靈之力會召喚所有與水相關的東西,所有人退到後方」紫伏眠眼中的水汽與身體中的水分也應落茄的召喚開始不被控制的拉扯而出,他頓時遲一步回過神來對身邊的魚貫眾慌忙吼道。

經過千百年水靈之力的滲透,大地中落茄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而此時皆應召回應場面如何誰也無法想象,隨著力量一點點回歸,原本虛弱的落茄也開始恢復到水靈該有的樣子,褪去了人形的輪廓,就連原本透明不可視的姿態也變得能夠被人所看見,銀藍色色澤的水浪加身,充盈似猛獸一般的龐大體闊,如果火靈能夠灼燒一切讓人焦化,那麼此時的落茄便更令人心生寒意與懼意,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本能感。

伴隨著一陣震懾心神的吼聲響起,紫伏眠等人退居後方只能勉強仰視,落茄雙手撕開胸口的波浪,一道深邃無光的通道被一點點打開,但要支撐著通道保持現狀就要不斷消耗落茄的靈子之力,而她的形態也會因為消耗的靈子之力的多少發生變化。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紫伏眠注意到落茄的形態開始一點點擬人時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當主……那、那是什麼?」不僅是霜敷,就連其他魚貫眾也對眼前所見露出了愕然之色。

「那便是我紺翾家族有幸所得的真正力量的具現化,正因為有靈子與司節的存在,不僅是我紺翾家族,乃至整個中心林這片地域才會享有過去的繁華和鼎盛,這才是神之降禮」紫伏眠即使這樣說著,但口吻和眼中流露出的卻是無限的感慨和悲戚之色,「若是在九年前完成,也不至於到現在只是打開靈巢道都這般危險和艱難。」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靈巢道對靈子來說就像普通的出入通道,不管是何地,它們都能藉此穿梭,但現在落茄只是打開並維持已經顯得很是吃力了,她的力量……若是再繼續削弱下去……」

「果然是因為司節的變故……」霜敷低喃,尾音剛落,從靈巢道內響起一陣如飛蟲翅膀拍動的聲音,他虛縫眼睛看去,幽暗的靈巢道內閃爍著一些光點,那些光點忽明忽暗,然後光芒越來越壯大,最後似蜜蜂出巢飛竄出來,「好驚人的數量。」

紫伏眠也是第一次見到水靈召喚自己的族人,看著那些形態各異但整體與水靈的感覺幾乎沒有差異的靈子他的內心好像稍微鬆口氣。

落茄仰頭髮出鯨落的空靈聲,盤旋在天空的靈子此時並未化身擬態,以原本的水族姿態朝著被封印的火靈方向衝擊落下,水火交鋒原本能夠想象到的畫面在此時卻不復存在,藍色的水靈與熾熱的火靈之力竟然相互交融,火靈的火焰甚至在水靈的體內被分解開來后依然飽滿活力十足,而水靈亦成為火焰中心的力量之源,就這樣,原本失控的火靈被分解開來後由每一個水靈按捺住得到了暫時了安撫。

「若非親眼所見,這般怪異的景象就算是在書中也從未被書寫下來過,我、我是在做夢嗎?」霜敷此時已經完全察覺不到自己臉上傷勢的疼痛,一度懷疑自己此時的狀態。

「很好,看來情況正在好轉」紫伏眠說著漸漸攥緊了拳頭,如果情況能夠如預期一樣一直被按住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當主,她、她的狀態,有點奇怪」霜敷不經意抬頭看向落茄時因為單眼的緣故他遲疑了片刻,當確定自己所見沒錯時,他才趕忙一把抓住紫伏眠的手臂提醒道。

被抓疼的紫伏眠還沒來得及掙脫,他抬頭去,此時的落茄已經顯現出完全人形擬態的模樣,臉上痛苦支撐的神色讓她此時雙手開始顯示出被瓦解的透明狀,可控的巨大水浪失控地往地上傾灑。

「糟了,落茄撐不住了」紫伏眠臉色頓時大變,他看向還未完全被壓制下來的火靈,快速沉思後轉身對霜敷吩咐,「告訴赤鳶,立刻做好準備。」

「欸?什麼?」

「快去!」紫伏眠幾乎破音道。

霜敷被嚇到,立刻點頭跑開。

落茄此時就連最低限度的人形也無法維持,她低頭看著一點點流失變成普通水花的身體,僵硬地看向紫伏眠,只一個眼神彼此已經了解對方的意思,她拼盡最後的力量抓緊了靈巢道的缺口邊緣,直到身體開始融化變形,她仰頭艱難地發出最後鯨音,已經不再具有貫穿之力,凄楚哀落的殘音提醒自己的族人自己已經瀕臨消失。

「落茄!」紫伏眠本以為自己能夠忍住,可聽聞她的落音還是哽咽出聲。

發現落茄即將隕落,被召出的水靈族人立刻從火靈中穿出一部分沖向落茄,它們是被召喚而來,雖然成功從靈巢道來到這裡,但與自己穿梭建立的靈巢道不同,若是此時落茄消失,它們來到此處時並未建立屬於自己的靈巢道,是否還能回到自己來時的地方亦是未知。

無數水靈族人彙集交融在一起,將落茄殘缺的力量收集在一起令她維持在最後的狀態,此時壓制火靈的力量也再次減少,火靈亦有著再次復燃的苗頭。

「果然還是不行嗎……」這是紫伏眠自接任紺翾家族當主以來繼司節后遭遇到的又一次巨大的危險變故,恐怕,這一次比起司節那次更加糟糕,這是此時紫伏眠唯一的預感,他緩緩抬起右手用力捏住自己僵硬的左邊身體,眼中的光芒開始被絕望染色,「這就是神的意思嗎?是神,要否決我紺翾家至今的一切努力嗎。」

「當主!」趕回來的霜敷一把抓住紫伏眠的手臂,將紫伏眠霎時從恍惚中拉回清醒,霜敷剛張嘴要說話的時候,突覺壞掉的左眼在眼眶中劇烈顫動,震動的力量讓霜敷忍不住發出一陣悶哼聲,甚至在失去身體控制一瞬用力將紫伏眠的手臂骨頭捏得發出骨裂一般的聲音。

「呃!」紫伏眠疼得臉部一剎扭曲,恍惚的腦袋此時完全清醒,本想質問的時候,紫伏眠卻見霜敷已經疼得跪下來,他連忙一把拉住霜敷,「怎麼了?」

「眼珠……眼珠……」

紫伏眠一把抓住霜敷臉上的手用力掰開,這一看讓他不由得一愣,霜敷被灼傷的皮膚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奇迹地癒合,整個溶掉只剩下眼眶的地方眼珠也開始復原,但的確是不受控制地在眼眶內亂撞,就像找不到出口一樣,這景象讓紫伏眠完全不知所措。

「當……主,究竟是怎麼了?」

「這……這……」紫伏眠也不知道該如何表述,就連往常的冷靜和理智也讓他完全忘卻。

「啊!!」劇烈的痛苦下,霜敷忍不住發出叫聲。

留在霜敷臉上的血痕也彷彿像時間倒退般迴流,但卻在原本的痕迹上留下了代替的銀色痕迹,忽然,霜敷一睜眼,左眼的顏色與緹音湖的色澤一模一樣,而且是曾經沐浴在地熱斯光芒下斑斕色澤的顏色。

「霜敷,你的眼睛……好了」

不斷眨眼的霜敷從痛苦中一點點緩過來,他伸手觸碰,淚水不住從左眼淌出,讓紫伏眠沒料到的是流出的淚水在落地后竟瞬間凝固變成一顆顆只盛產在緹音湖底的淚珠,他伸手輕觸,可當手指觸碰到的時候那五彩斑斕的珠子卻像脆弱無比的泡泡一樣破碎,只剩留在地上斑斕的痕迹。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霜敷愣在原地,眼神獃獃的,似看著什麼東西卻無視了眼前紫伏眠晃動的手指,只出神地開口呢喃。

「當主,剛、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那裡飛出來了」身邊一名魚貫指著靈巢道的方向叫道。

紫伏眠這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去,現在被水靈族人硬撐著的靈巢道一點點地在收縮入口的大小,即使如此,水靈族人也沒有一人慌亂逃離,只是此靈巢道是落茄開啟,如果她的力量繼續減弱,入口關閉是遲早的事,紫伏眠環顧四周,卻什麼都沒有見到。

「你看見什麼了?」

「我也不確定,就是一閃而過。」

紫伏眠心中湧現出不好的直覺,他記得司節起莫曾說過,一個靈巢道是不能長時間開啟的,當靈子借靈巢道穿梭后通道會即刻關閉,因為並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不明之物會覬覦此道藉機趁此機會亂竄。

霜敷左眼瞳孔不受控制地盯著火靈所在,一個如豆丁大小的黑影快速衝進封印之地中,就連其他靈子都沒有察覺到,霜敷卻偏側腦袋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愣愣地低聲自喃:「時靈~。」

「當主,那是!?」

紫伏眠應聲看去,原本殘缺狀態的落茄忽然像被人操控一樣眨眼的工夫恢復如初,旦見她雙手一揮將水靈掙開,單手高高舉起后隨著手臂轉圈揮動,所有水靈族人就像不受控制一般被捲入其中,頃刻間一道藍色水柱衝天甚至震散了濃厚的白霧,當她側身蓄力片刻,她再次用力朝著火靈被封印的方向揮動手臂,水柱霎時聽令如一把長劍落下,貫穿石林,與最初溫和的鎮壓不同,此次的力度甚至讓整個石林都像地震一樣抖動。

霜敷一愣猛然清醒過來,他起身一把抱住紫伏眠趴下並大叫:「伏身!」

話音剛落,被水靈之力的衝擊貫穿的火靈兩股巨大的靈子力量混合在一起,周邊的一切都像被扭曲膨脹了起來。

砰——

巨大的爆炸衝擊就像壓抑到極點的皮球一樣沒有懸念地爆裂開來。

守在霧台閣前赤鳶第一反應便是張開雙手,從手心裂開的口子里飛出的無數金色繩索在他施術的同時編織纏繞在一起,身後同樣施術的魚貫眾前後排開,只一瞬的工夫一道金色繩索編織的大網將整個霧台閣的領域籠罩,就在大網展開的同時,從前方衝擊而來的力量狠狠撞擊上來,赤鳶整個人用盡全力抵抗,就在身後數十人的堅持下他依然滑行了十多米遠。

「當主!」赤鳶咬牙堅持,但如此巨大的衝擊力量讓他此時腦海中只剩最壞的結果。

「赤鳶,司節有變……」

霧台閣之上響起了此時最令人驚慌的聲音。

根本分身乏術的赤鳶光是要抵擋這股衝擊之力已經竭盡全力,為何會在這種節骨眼上司節同時出現異變,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簡直將人快要逼到絕境。

「小子,這裡交給我們,你快去」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傳來,刺兜借著所有人的腦袋蹦跳著前來,然後穩穩地落在赤鳶身邊的欄杆上。

「你是?」

「不用擔心。居然到現在才嗅到了這傢伙的味道,看來本大爺與此地果然一點都合不來」刺兜此時趴在欄杆上沖著一旁被霧氣籠罩的池子在說話,只見它扭動屁股一個縱身跳進了霧池中,卻沒有響起落水的聲音。

赤鳶不敢收勢,直到聽見熟悉又笨重緩慢的聲音傳來,他稍稍側頭看向霧池,一個龐大的影子在霧池內若隱若現,直到刺兜小小的身影完全露出霧氣,它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只見它低頭跺了跺腳,原本平靜的大地竟然開始抖動起來,眾人面面相覷。

「都說了沒事了」刺兜說罷再次蹲下身似乎在跟腳下的東西說話。

「什麼?」

刺兜腳下的不明物體沖著天空狂吐霧氣,一時間甚至將所有人都籠罩。

赤鳶頓覺雙手麻痹,掌心被人為種下的術式種子裂口也被強行關閉,所有魚貫眾亦同時不受自己控制地撤了術式。

「小子,都叫你快回去了,這兒有我們在!」

「好,拜託你們了」由不得赤鳶多想他轉身摸著身邊的欄杆朝霧台閣的方向回去。

刺兜盤腿坐著,任憑腳下的龐然大物載著自己走動,它低頭伸手拍了拍堅硬的殼子:「你這傢伙這麼久以來居然一直棲身在此,你究竟在想什麼,案今。」

悠然在霧氣中盤旋並不時吞吐霧氣的案今只是偶爾發出一陣獨特的聲音,就當做回答了。

「這地兒看來真有點東西,就連你也這麼喜歡留在這裡,我們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刺兜好似與一位老朋友敘舊一樣,甚至狀態比跟任何人在一起的時候還要放鬆。

與此同時,霜敷用自己健壯的身體將紫伏眠完全保護住,等了許久,當意識到似乎沒有危險了,霜敷這才緩緩撐起身來。

眼前的狼藉是霜敷能夠想象到卻不願去想的,封印火靈的整個石林都塌陷,只留下一些殘垣斷壁,他環顧四周,魚貫眾零零散散在身邊,看起來應該沒有受傷,但是落茄和水靈族人卻不見蹤影。

唔……

紫伏眠遲緩地撐起身,雖然沒有受傷但剛才的衝擊也著實讓他普通人的身體很難不受影響。

「當主」反而是霜敷,他看起來和平時無異,連忙小心翼翼的扶住紫伏眠。

「落茄……」紫伏眠撐著頭,即使腦袋還眩暈著,但他第一反應就是尋找水靈落茄。

霜敷垂眸頓了頓:「落茄不見了,連同她召來的那些靈子也不見了。」

「什麼?」

紫伏眠一聽頓時急了,他轉身慌亂環顧,的確不見落茄的蹤影,這讓他臉色就像急症突現般變得煞白,甚至不顧自己的不適爬起身來四下尋找。

「當主您別這樣,讓我去找」霜敷看見他趔趄的樣子著急得連忙追上前。

「不行,不行,沒有她的話起莫該怎麼辦,起莫,起莫該怎麼辦」

「當主!」

「落茄,你不能有事,你絕對不能有事!」此時的紫伏眠就像失控決堤的洪水,與往日截然不同。

「她沒事的,至少現在……還不會有事」從石林廢墟中響起一陣女子的聲音。

紫伏眠慌忙循聲,他跌跌撞撞地沖向再次被霧氣縈繞的石林,終於發現了失去意識的真北,以及借用真北身體發聲的火靈。

「你、你是……」紫伏眠雖然猶豫,但對此並不陌生,「你便是選擇此人的靈子嗎?」

「是的,與選擇你們的水靈一樣,我們皆來自鯨樂都,她在這裡」借著真北身體慢慢攤開右手的火靈淺暈說著將一團小小的火焰展現在紫伏眠眼前,「她現在非常虛弱,好在有其他水靈一族的族人借給她力量保住了她最後的形態,原本,她的力量已經接近枯竭了。」

紫伏眠看著在火焰中心變成一顆淚珠樣的落茄此時內心非常複雜,雖然落茄保存了最後的力量,但這樣的落茄要等她復原的話除了讓司節恢復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而與司節起莫像命運共同體的兩者此時都只是殘存的生命力,這種僵局又該如何打破?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忽然淺暈再次開口,用著平淡的口吻悠悠說道,「如果我等沒有出現在此,她的力量恐怕在不久后就會完全消耗殆盡悄然消失,靈子的誕生與回歸本該都屬於鯨樂都,但她……恐怕是回不去的,只是,我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此,雖耗盡了她的殘存之力,但現在她在我的火靈之力中休憩與回到鯨樂都是一樣的,除非我消失,否則,她不會再隕落了。」

「真的嗎?」紫伏眠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事,顯得又驚又喜。

「大概,這與你們所說的命運之語似乎有相似處」淺暈說著將手中的火焰遞給紫伏眠。

「這……」

「沒事的」火靈抬起真北的右手翻轉后直直地推向紫伏眠的左側身體,「你的身體能受得住。」

紫伏眠愣住,僵硬的左側身體在火焰與落茄同時融入后似乎瞬間恢復了從前的感覺,雖然表面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但身體內部的這種活躍感,讓他著實吃驚,原本以為忘記了的感覺竟然又回來了。

「此地真是一處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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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靈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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