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劍魂 B

離淵已經起了殺心，雖是舊時好友但他決不允許這世上有比他自己更加強大的人出現，只要殺了白頭翁就再也沒人能夠練成三元神劍，所謂的三脈互相融會貫通也再不會有人提及。

想到這裡離淵使出了他畢生所學，人劍合一的最後一式，萬劍歸心。

人劍合一是一種境界，人與劍合二為一共同禦敵的招數。而最後一招萬劍歸心則是化劍為人，人與劍之間角色互換，以身為劍的恐怖招數。

只見一陣血霧散去，遠處站著一團血紅色的人影。

「劍魂！」，趙隕楓瞪大了眼睛：「是……劍魂……」

趙隕楓愣住了，那紅色的血影忽然抬起手，三柄血紅色的飛劍從它身邊射出。白頭翁持劍抵擋，每一劍都發出巨大響聲，三招過後白頭翁手中寶劍竟然應聲斷裂！

白頭翁瞪著血紅的雙眼惡狠狠的說道：「好一個萬劍歸心，哈哈哈！難怪當初你會對我說萬劍歸心是違天命的招數，如今看來此言不假。李源！力量和權利在你心中就那麼重要嗎？！」

對方並不作答只是一步步逼近白頭翁。

「呵呵呵呵。我明白了，我現在面對的不過是你內心的貪念罷了，你所謂的強大不過是貪慾的驅使。真是可笑，可笑！既然如此，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力量！」

趙隕楓一皺眉，面前這位老者似乎就是師父曾經提起的白頭翁。師父說白頭翁與他醉心武功，各自追尋最強的武學，最終白頭翁敗在了他的萬劍歸心之下。既然如此，白頭翁為什麼毫無退卻之意呢？難道這世間還有比萬劍歸心更加可怕的武功？

趙隕楓暫時不敢靠前，他也不清楚進入劍魂狀態的師父到底還有幾分意識。白頭翁面對一步步逼近的劍魂猛地將殘劍插入大地，口中念念有詞，手指不停的在空中畫著符咒。

「人法天，天法道！陰陽輪轉為我所用，道法天地逆勢而為，五行大陣，開！」

大地劇烈震顫起來，山谷驚起一群飛鳥，趙隕楓連忙向後倒退。地面上緩緩地蔓延開血紅色的陣圖，最終法陣形成后從四角緩緩升起五把巨劍！

這是！趙隕楓一時語塞，從陣法看來應該是道家的陣法，而看那陣法形成后的樣子似乎正在汲取大地、樹木甚至陽光的靈氣，很像是靈家的作風。難道這老頭真的能夠將三種互斥的武學融會貫通？

繼而白頭翁輕輕抬手，五把巨劍一同指向離淵所化作的劍魂處。

「氣功！」

這下趙隕楓徹底相信面前這個老頭果然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這種武學與師父的萬劍歸心究竟誰更勝一籌呢？

轉瞬之間白頭翁已經下了殺手，五柄巨劍在血紅色的法陣中飛舞不斷的朝著離淵長老發起攻擊。離淵長老雖然已經化身劍魂，可兵器也會被摧毀，只見那血紅色的劍魂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寶劍格擋有著千鈞之力的巨劍。

劍魂手中的寶劍雖然寬闊但與白頭翁的巨劍比起來簡直猶如牙籤對鐵棒一般，即使劍魂在極力阻擋但也不難看出一招一式已經有些難以招架。

「不行，我得去幫忙。」

趙隕楓腦子裡猛地湧現出這樣的想法，自己的氣功還遠不及二位長老，憑藉人劍合一或許可以助師父一臂之力。

「人劍……」

趙隕楓正要拉開架勢，忽然覺得身體彷彿被什麼東西拉了一下。轉回身就看到方才那討厭的男子孫昊正從自己身邊踩著靈雲步飛過去，只留下一段餘音環繞在他耳邊。

「二位師父已經入魔，你現在進去只會添亂。你快隨我來，瘋婆娘她有危險！」

趙隕楓也是一時興起，現在看到下面巨石翻飛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自己的實力果然還是遠不如他們的。

於是轉回身對陸有靈囑咐到：「你快回採香閣通知各位長老助陣，允兒有危險我先前去支援！」

「允兒允兒！叫的那麼親！」

陸有靈對著遠去的趙隕楓喊道：「你那麼喜歡的話就跟趙允兒結婚吧！我才不要你呢！永遠！」

死樹林里一時間只剩下兩位老者在互相搏殺，很難想象武功到了最高境界竟然只剩下最簡單的招式，但即便是看似簡單的一招一式也暗藏殺機。

巨劍不停的落下，劍魂彷彿受夠了這百無聊賴的攻擊猛地向空中躍起。

「倦，太倦了！十幾年來難得活動活動筋骨，離淵，你給我選的對手就只有這點能耐嗎？離淵你給我看好了，我今天就讓你瞧一瞧人與劍之間的區別，這就是你一輩子也無法超越我的原因！」

劍魂猛地一個縱身朝著白頭翁方向斬去，所到之處劍氣環繞，樹木碰觸到劍氣被砍得七零八落。狂風中白頭翁只見到一團紅色的血霧朝自己這邊飛來，心中暗道難道這就是劍魂的力量？

白頭翁曾經聽一位劍術大師提起過，所謂劍魂並非真是劍的魂魄，而是人為了修行劍術走火入魔死後以自身化劍的結果。劍魂可以保存在劍中存在千萬年，原本就十分強大的劍魂經過千百年的積澱更加狂暴。可劍魂受限於劍並不能完全發揮實力，一柄有劍魂的劍雖然所向披靡但人能夠發揮劍魂的實力不過十分之一。

所謂萬劍歸心，則是人與劍魂達成共識，臣服於劍魂，將劍魂釋放的招式。其實，也不能叫做招式了。

所以白頭翁很清楚攻擊劍魂是沒有用的，劍魂不過是一具沒有生命的靈體，只有擊破他手中的寶劍才能破解此法。

「劍亡，人亡。離淵，你我非要搏到如此地步嗎？」

猛然間劍魂已經衝到了白頭翁面前，那是一副充滿了暴戾之色的面孔，猙獰的面孔。那張臉死死地盯著白頭翁，惡狠狠的說道：

「從我被釋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做出了決定，你和我們之間必須要死一個。但死的一定不會是我，咯咯咯！」

「真是如此嗎？」

白頭翁的身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周圍的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

「所謂劍魂，終究是沒有生命的死物，不會思考的死物。離淵，你還不明白嗎，所謂劍魂，不過是你心裡的暴虐之氣。僅憑這口氣是無法獲得最終的勝利的！」

說話間天空已經完全變成一片濃墨，劍魂抬頭看去，猛然發現空中漂浮著無數白頭翁老先生的殘影。劍魂冷哼一聲握住手中寶劍：

「哼！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說著縱身躍上空中，紅色的劍光與白色的劍光混雜在一起。劍魂不斷的擊破空中的幻影，但幻影卻彷彿有生命一樣越來越多。劍魂的每一次交鋒都能感受到手中的兵器強烈的震動，再這樣下去再堅硬的劍也會斷裂。

劍魂忽然停下了攻擊的步伐漂浮在空中，身邊環繞著白色的幻影。

「我想起來了。呵呵呵。我想起來了。」

劍魂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搖了搖頭到：「活得久了，有些東西就記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