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對弈 B

離淵長老猛地起身騰空而起，邁開凌雲步消失在密林深處。

「我們也趕快去追吧！」

趙允兒說了聲追率先沖在最前面，林松也緊隨其後追了上去，孫昊拾起地上的劍匣跟在了隊伍最後面。御劍飛行並非每個采香閣弟子的必備技能，並且只能從高處往下飛相較於依靠腳上功夫的輕功來說各有優劣。一行人當中孫昊的輕功最好這從他的綽號中便可得知，只是林松漸漸地追上了前面的趙允兒，卻不見後面的孫昊追上來。

林松顯得有些遲疑，心裡想著孫昊莫不是又要搞什麼花樣？

於是追上小師妹交代道：「孫昊還沒追上來，我回去看看那傢伙在搞什麼名堂，遇到敵人不要輕舉妄動知道嗎？」

「放心吧師兄，雖然我沒有你武功高強但也沒那麼容易被打敗。不過師兄你千萬別和孫昊吵起來，雖然他有些居心叵測但自從他來到采香閣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林松點點頭停下了步伐，看著趙允兒在密林中消失了身影皺緊了眉頭，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

另一頭離淵長老很快便追上了布陣者，對方武功高強但這世上論一對一很少有人是離淵的對手，離淵自然也沒將對方放在心上。身穿黑色道袍的長發道士正在拚命奔跑，忽然凌空一柄寶劍落了下來嚇得他連忙跳起閃避。

這時方才看清劍刃落下的地方站著一個人，一位白鬍須老者倒背雙手微捻須髯正是離淵長老。

「留步。」

身穿黑袍的布陣者摘下頭巾和面紗，赫然一位白髮飄飄的老者，老者面容乾枯眼窩深陷駝著背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離淵。」

對方似乎認得離淵長老，兩人相隔不過數十米遠對方忽然站直了身體解開黑色斗篷扔到一邊露出裡面穿著的黑白八卦仙衣。這身道袍黑白相間，黑白互相穿插給人一種混亂的感覺而仔細看卻能發現其中的條紋隨著風的吹動似乎還在轉動。

離淵認得這件道袍，自然也認得這道袍的主人。

「白頭翁，別來無恙啊，路過家門也不說進來看看我這老頭子？」

「二十年不見你還是那麼自信。」

「哦？」，離淵冷笑一聲：「呵呵，二十年來，沒想到你竟然投靠了永昌教。是白雲觀的香火不夠旺，還是那狗皇帝答應了你什麼好處？」

離淵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心裡比誰都清楚，白頭翁一生淡泊名利，當初正因自己醉心權貴導致兩人決裂。現在離淵這般諷刺他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愛慕虛榮的貪念罷了，雖然在武功上他一直壓著白頭翁一頭。

白頭翁不好再說什麼，只長嘆一聲到：「嗨，這麼多年你苦心經營，為的究竟是什麼？隕楓、林松、陸有靈，還有那個孫昊，現在你為了你的一己私利又要害死趙允兒。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要把你帶回白雲觀，好好教導你應該如何做人！」

白頭翁猛地一抬手，一道閃電劃過，三柄寶劍從天而降懸浮在他的身邊。離淵一愣，眼神中帶著遲疑，微微的抬起手重複著白頭翁的動作。天空又是一陣閃電劃過，離淵的身邊也出現了三柄寶劍，只不過這寶劍上帶著冉冉血霧顯得更加可怕。

這是白頭翁與離淵離開白雲觀之前共同創造的劍法，名字叫做三元神劍。這種武功威力極弱卻擁有無限的可能，所謂三元神劍便是融合了三家武功將其融會貫通到劍法當中的究極武學。但三種功法天理互斥，註定無法練成。

離淵咽了口唾沫，淡淡的說道：「看來你今天是打算用三元神劍與我一決高下了。想當年你我共創三元神劍的時候就知道這三把劍註定只能練成一把，如今我的氣刃已經登峰造極，你的道刃又當如何呢？」

三把劍只能練成一把，但凡觸及到另一把劍便會遭到反噬最終劍破人亡。歸根結底便是這世間的道理並不相容，氣刃、靈刃、道刃，三家各有各的道理，承認其一便要否決其二故此永遠不可能達成共識。

這時白頭翁點了點頭，回答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創造這種武功的時候確實想到過，這是一種永遠不可能練成的劍術。後來我發現我錯了，我將三元神劍拿給劍術大師，大師告訴我三元神劍並非無法練成……所以我想邀請你回到白雲觀一同修行。」

「這……」，離淵皺著眉：「你怎麼知道三元神劍可以練成？就算練成了又能怎樣？它又怎能敵過采香閣的萬劍歸心！」

「人劍合一！」

離淵似乎並不打算繼續與面前的老友交談，只見他大喝一聲雙手合十，寶劍緩緩地化作一團血霧融入了他的身體。這便是采香閣的不傳秘術，人劍合一！

「既然如此，我也別無他法了。人劍合一！」

白頭翁猛地抓起身邊一把寶劍插入大地，口中念念有詞，離淵長老大驚失色。人劍合一是采香閣絕不外傳的秘術，除了幾位師祖和三大長老之外就只有趙隕楓一個人能夠使用，為什麼白頭翁也會人劍合一？

只見白頭翁右臂帶著寶劍深深地插入地面，手臂上開始滲出淡藍色的熒光，另外兩柄寶劍也嗖的一下鑽入了地面。當他再次將手臂從地面拔出的時候赫然看到地面上印著一副形狀詭異的太極圖，他的手上握著一柄青色的寶劍。

「呵。」

離淵冷哼一聲鬆了口氣，果然人劍合一併非尋常人能夠練就，雖然白頭翁在武學研究方面造詣深厚可也不至於將人劍合一參透。

砰！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同時拔劍沖向對方，離淵的劍在心中，無形劍與白頭翁的有形劍碰撞在一起剎那間電光閃爍。兩人的動作忽快忽慢，似乎每一次交鋒都在醞釀著下一次進攻的方向，可雙方每一次出手又似乎完全猜測到了對方的想法。

「這就是高手對決嗎？」

蹲坐在巨石旁的孫昊一邊觀察著山腳下兩位大師決鬥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塊牛皮紙包著的西域桂花糕，剛拆開包裝紙桂花糕的香氣一下子散發開來。

「嗯，味道真是無可挑剔。」，孫昊滿意的點點頭，看著手裡的桂花糕自言自語：「別人都叫你瘋婆娘，可我們誰都知道你本是趙王府的千金小姐，為什麼人們總是喜歡詆毀自己喜歡而又得不到的東西呢？」

「我猜，那兩位大師也是一樣吧，得不到的就要把它毀掉。」

山腳下二人打的難捨難分，碰巧路過的趙隕楓見到這副場景連忙調轉劍勢朝這邊趕來。孫昊抬眼看到一柄淡藍色的劍光朝這邊飛了過來，連忙將手裡的桂花糕塞進嘴巴里，一拍劍匣彈出兩柄寶劍衝上雲霄。

閃電貂看了看下面戰成一團的二人心中暗道：「可不能在關鍵的時候壞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