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結交
翌日清晨，天色灰濛濛，雲層低掛，狂風搖曳老槐樹樹枝，羽狀複葉片下落，院子石板上綠葉隨風堆疊到牆角。
「小哥哥起床了，你答應我一起遊玩禺英城，都什麼時候了還睡，你這個騙子。」慕所在房間，一雙黏糊糊的雙手正在掐他臉頰，蹇凝口含紙人糖，口齒不清。
慕哈氣睜眼，看到一雙淚汪汪的眼珠盯著自己，他掀開被子起身一隻手摸摸她腦袋，安慰道：「等哥哥洗漱好了，就立刻帶你去遊玩。」
蹇凝臉上失落、不開心頓時散去，手拉著慕來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滿滿的一盆清水早已經打好。
慕看著臉盆上清水倒影莞爾一笑，臉頰上的紙人糖渣子如同花貓，眼珠血絲猶在，昨晚若不是從爺孫這裡買來的古燈，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他雙手掬水打濕臉頰洗凈糖渣子，手拿臉帕擦乾臉上水珠，浸濕的臉帕被他擰乾往蹇凝臉上擦拭，又為她梳頭扎辮子。
蹇易背著麻袋出房間剛好看到這一幕，沒有避諱蹇凝說道：「這孩子從小就沒父母，一直渴望有人能像父親那樣為自己梳頭，不像其他同齡孩子無憂無慮，感謝你為她所做的一切。」
「老人家勾起你傷心往事，實在對不住。」慕對蹇易施禮歉意，接下他身上麻袋放在肩上朝門口走去。
蹇凝跑到房間背起自己的小布袋，快速返回推開大門朝平日擺攤的街道蹦蹦跳跳而去，慕兩人緊隨其後。
禺英城北部街道十分寬闊，能同時容納十輛馬車並排而行，兩邊有商販擺攤、有人賣藝耍雜等，其中一個攤位上圍滿兩三層人，場中三個青年緊靠兵器架，架上有刀劍槍，其中那把紅纓槍最醒目。
其中一青年腳踢紅纓槍槍托飛空，腳踏地面身體向上離地，單手接住下落的紅纓槍，空中翻轉開始耍槍，宛似槍出遊龍虎虎生風，贏得周圍觀眾陣陣掌聲。
另一青年手持大刀對轟，兩人招式凌厲進攻有來有回，非常具有觀賞性，引得圍觀人群紛紛叫好。
三人中的一人拿著銅盤走向觀眾，圍觀之人將多餘盤纏放在在銅盤滾落，直到慕身前，他從身上掏出三個銅板輕輕放下。
旁邊的蹇凝手拿紙人糖，時不時用另外一隻手捂眼，擔心場中的兩人會血濺當場，她的心怦怦直跳好不刺激。
表演還未結束，蹇凝拉慕的手退出人群往另外場地擠進去，場中的中年人赤裸上半身，肌膚呈古銅色流淌汗水，手中持有燃燒的火把，口中吹起噴出長長火焰，或連續連火或翻身連火，呈現火龍飛翔形狀或蘑菇形狀。
一連串的表演蹇凝看得怪叫連連，慕跟在一旁也暗暗驚呼，他從小在山上長大對於民間藝術大多在書上看過，從未看過真人表演這次算是彌補那種空缺，也多虧蹇凝纏他遊玩，要不他不會來看這些，或許現在他正前往曲扈山路上。
蹇凝緊盯著玩物攤位不肯挪移腳步，攤位上有布老虎、撥浪鼓、陶響球、九連環、七巧板、鈴鐺等。
她眼巴巴干看，特別是那銀色的鈴鐺，回頭看向慕眼中那種渴望展露無遺，她沒有開口一步三回頭離開，也明白小哥哥能帶自己出來遊玩已經是天賜的機緣，哪敢求他買玩物。
慕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幸好杜玄晦給他留下足夠的盤纏，買些玩物不是問題，再說盤纏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大不了露宿野外吃野味。
他偷偷買下銀色鈴鐺和青色鈴鐺線穿好跟著蹇凝走動，自從路過玩物攤位后蹇凝整日下來話少了許多。
傍晚兩人來到城中一家樂樓，其中包含茶肆、梨園等。
茶肆的搏君人正在講當日英山異象之事，故事講起來繪聲繪色，栩栩如生，彷彿那日他親臨現場一般，眾人圍在一起聽他笑談往事。
說到精彩部分時卻聽他來了一句：「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引得眾人唏噓不已。
梨園裡的伶人表演，慕並沒有關注多少，而蹇凝感覺唱戲和說書都無聊透頂，見此慕正要帶她下樓離去。
就在此時，一名身材壯碩，滿臉絡腮鬍的中年男子來到他身邊開口道：「這位小哥這邊請，我家大人有請。」
慕認出此人身份，他想不明白城主府的人什麼會找上自己，更不想惹出事端，禮貌道：「勞煩將軍前面帶路。」他帶著蹇凝跟著李野來到一間雅間。
雅間內的男子身著灰色衣服轉過身語氣和睦介紹道：「我名周青元喜歡結交能人異士，是大衍王朝的將領，曾為古家王室征戰四方不過現在被貶道此地當城主。」
「這位是我副官李野，他是個粗人剛才對你有失禮數，還望海涵。」周青元對慕介紹絡腮鬍男子，叫他倆坐下說話。
「不知城主大人找我何事？」慕思忖認為自己當日破壞城中規矩，難道周青元是來問罪的。
蹇凝可不管他們倆談論什麼，直接拿起桌上甜食吃起來，兩個腮幫鼓嘟嘟嘴裡嘟囔著：「太好吃了。」
周青元將沏好的茶水倒在杯中遞給慕，笑道：「我沒惡意就是單純想結交小兄弟你，還有你背後的宗門，希望能得到你們幫助為王朝開疆擴土。」
「為什麼是我？」慕端起茶杯呡口茶水掩飾心中不安鎮定道：「你怎麼知道我背後有宗門？」
「剛才不確定，現在聽你這麼問就更加肯定我的猜測了。」周青元大笑起來。
慕初出茅廬的傻小子怎會是周青元這種身經百戰之人的對手。
「這件事牽扯甚大，我做不了主，等我回宗門詢問師父意見再給你回復。料想師父不會同意的，也不允許門人弟子插手世俗王朝之事。」慕心想：「既然不能回宗門，那隨便應付城主府的人，讓他們死了那條心。」思索片刻后，道：「剛才聽你說大衍王朝皇室姓古，不知將軍可聽說古墨這個人？」
「皇室沒有叫古墨的人。」周青元手持茶杯的手抖一下，眼眸閃過一絲異樣，隨後完美掩飾過去，開口問道：「這個人與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呵呵，既然城主大人想結交，為表達你我的誠意，明天送她去官學啟蒙如何？我僅代表個人以後為你們王室出手一次。」慕從周青元聽到古墨的神情來看，便猜出古師兄可能與皇室有關，天下之大不排除有同名之人，他故意將蹇凝搬出來化解。
「一言為定。」周青元爽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