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行
棼劍門主殿「靜心堂」,青磚鋪地十分雜亂,絲毫不追求對稱美感,隱約形成一個大大的「亂」字,紅柱灰瓦,十分簡樸。
堂內放置十個蒲團,其中正面有四個,代表棼劍門三代人物,兩側分別三個表示門內弟子數量,其中有幾個蒲團陳舊,應該久無人臨坐,正面四個蒲團中的第三個赫然坐著中年男子。
「雨兒,沒事吧!」蒲團上的人,如同對青磚上的亂字詢問。
呼吸間,堂外走進姿態雍容的美婦,徑直坐在第四個蒲團上,冷哼道:「她應該是累著,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他們不是寒叔長與蘇落央又是誰。
「怎麼了?」寒叔長聽出自己妻子言語間的不滿。
「你不是答應過邢師兄,不教小慕修行,怎麼言而無信。」蘇落央很難想象為何寒叔長會失信於邢師兄,神色不怎麼好看。
「掌門師兄行蹤不定,多年未回歸宗門,而邢師兄當年拖著重傷回來,叮囑你我二人將他們兩人撫養成人,希望他們平凡度過一生,便又匆匆下山。但是你想過沒有,當年邢師兄修為大成,能將他重傷的人這天下間沒有幾人做到。」寒叔長思忖說出心中多年疑問。
「這與你叫小慕修行有何關係。」蘇落央不解。
「其實,讓小慕修行,我思考許久。我承認我有些私心,想讓他們下山歷練中,順便打探邢師兄下落。」寒叔長神色動容道:「我懷疑邢師兄可能遭遇不測,你我又不能隨意離開宗門,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不可能,邢師兄修為深厚,不會的。」蘇落央容顏略顯蒼白。
「結合最近十幾年山下發生的大事來看,當年邢師兄應該捲入那件事當中,而小慕和南楠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是說小慕與那兩個人的有關?」
夜寧靜,靜心堂更是如此。
慕住處,他目送蘇落央離開后,便躺在床上歇息,緩解背寒雨回來所產生的疲倦之感,靜下心來回憶太上通玄錄上玄境第一重天的修行法門。
他緩慢閉上雙眼,按照寒叔長所說的打坐,感應天地玄氣存在,緩緩引玄氣入體淬鍊自身,然正付出行動,就開始犯難。
太上通玄錄上玄境講到:「玄氣之精,回復此都……亦或旻天兮清涼,玄氣兮高明……」,玄氣既可指源自生靈產生一種特殊之元氣,又可指夜晚天地間產生的陰氣或白晝天地間產生的陽氣。
他在糾結到底是感應天地間生靈產生的元氣,陰陽二氣,還是三者都需要感應;引玄氣入體是其中一種或是兩種,亦或是三者都需要引入體內。
要不今夜暫緩修行,明天一早去問師父師娘或是師兄師姐,他心想,但又不願因這點小事就去問他們,那樣豈不是說明自己不適合修行,這些年來他們不教自己修行是明智抉擇。
任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明白,棼劍門的至高功法說的玄氣是天地間生靈產生的元氣,而上玄境第一重天便是感應這種特殊之氣,將其引入體內延經脈運行一周天,最後注入丹田內儲存即可,若是將其運轉九個大周天,可修鍊至下一重天。
玄氣入體運轉三十六次能儲存一絲于丹田即為一周天,而一大周天等於三十六個一周天,這就是太上通玄錄上玄境第一重天——練氣。
但感應天地生靈元氣實屬不易,許多人在此階段足足感應十天半月也不足為奇。
此時,慕不顧那麼多,夜晚陰氣充裕,能感應到那股絲絲涼意,將縷縷陰氣引入體內,身體覺得一陣寒意湧上來,陰氣不受他控制如泄洪般湧入體內,氣旋在身體延經脈衝撞。
他覺得骨頭有氣旋環繞,劇痛由內而外,汗毛豎立,全身氣孔關閉,血液流動減緩,呼吸紊亂。
面目扭曲的慕,停下引陰氣入體,整個人在床上打滾,經脈宛若被人寸寸割斷;氣旋在身體遊盪,外看像是老鼠爬滿身軀,要衝破出體內。
一般而言夜晚陰氣充裕,陽氣明顯不如陰氣,但不能否認它的存在,關鍵時刻他感應到陽氣迅速將其引入體內,一股火熱感頓時而起。
慕認為兩股屬性不同氣旋衝撞會湮滅,然陰陽二氣一前一後衝撞,致使更加痛苦,若是任由兩股氣旋胡沖亂撞的話,自己定活不過今晚。
他極力保持頭腦清醒,不讓驚恐佔據求生欲,腦海中快速浮現師父講過的每句話,希望能找到有用之法來解決身體異樣。
突然,他想到元氣二字,既然所有生靈都能產生元氣,那自身也具有這種特殊之氣,能將它感應到或許有活命的一線生機。
不論他如何嘗試,依舊無法感應到元氣存在,更不用說內閉其內湮滅二氣。
害怕漸漸佔據上風,絕望之際慕靈光一閃,陰陽二氣能引入體內,必然能驅離體內,否則修行之人引天地諸多之氣入體,一定撐爆軀體。
他不知道這番想法及到高層次修行,上玄境第三重天——互換的奧義。
此時此刻,慕兩股氣旋以脊椎骨為界限,右半邊身軀奇熱無比,左半邊身軀奇寒難耐,身如冰火兩重天。
快要支撐不住的慕心想:「死馬當活馬醫,邊運轉修行法訣,邊用意念去支配陰陽二氣流動,要是不行那就是命該如此,不必強求。」
意想不到意念能控制陰陽二氣流動,他控制陽氣緩緩沿經脈流動到膻中穴,又引陰氣移動到膻中穴進行陰陽中和。
第一次陽氣大於陰氣,兩股氣旋無法在膻中穴抵消,身體劇痛加劇;第二次陰氣過大陽氣依舊無法中和,每失敗一次,他全身疼痛就多加一分,而多出的氣旋不受控制聚聚丹田內。
直到半個時辰后,他才漸漸掌握絕對等量的陰陽二氣於膻中穴湮滅,丹田內堆積的陰陽二氣形成「太極」圖案雛形。
臨近天明時,體內陰陽二氣耗盡,身體完全恢復自由,身心疲憊不堪的慕撲通倒在床上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