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全軍覆沒
真人無論多麼的強大,說白了也不過是名修士,是修士就需要靈氣來調理自身運行法術,撐起護盾。所謂的與天地溝通也不過是調用天地間的靈氣為己用,不會消耗自身的靈氣,可天地此刻已經快被黑色的薄霧灌滿,暗黑污染物那強大的腐蝕力已經把空氣中的靈氣腐蝕殆盡,甚至就連空氣都遭受到了侵蝕,到了普通人根本就無法呼吸的地步,這種時候所謂的溝通天地已經成為了一句笑話,你身周都是毒氣,腐蝕性霧氣你怎麼溝通?又和誰溝通?很快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真人也不是無敵的存在至少在這場搏鬥中他們處於略式。怎麼辦?這三個字浮上眾人的心頭,難道他們要輸了?這個念頭一起大家都明白,恐怕他們都要隕落在這裡了,真人又不是不死不滅的,就是這麼一思量的功夫所有人手上不自覺的慢了下來,周圍的靈氣稀薄已經讓他們動用自身體內的力量了,這一遲疑頓時讓孽鯢抓住了機會,觸手在空中如鬼魅般拉出一道道殘影,瞬間就有幾個真人被抽的倒飛出去。也就在這個時候孽鯢發現在正要離開的三小隻,它可不會因為對方弱小就手下留情,甚至會因為修為低更好殺,而應該讓他們提前下線。不在意的隨手一個觸手就抽了過去,此刻的眾真人因為人員的減少,正狼狽不堪的躲避著觸手的攻擊,而趙禎手中的陣法還在醞釀中騰不出手來救援,瞬間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急聲喊道:安仙子小心!快躲!可成為暗黑污染物傀儡的孽鯢,這個時候的速度早就不是先前可以比擬的了,用快若閃電來形容半點都不為過,他的話剛剛說出口,觸手帶起的勁風眨眼間就到了安逸的背後,趙禎心裡咯噔一下,心道:完了,哪怕最後真的將孽鯢擊殺在當場,只要小安子有了閃失,他們人類這次損傷就大了去了。急切中想要停止刻畫陣法可也來不及了,正當趙禎不忍心的閉上雙眼,不敢去看安逸的凄慘下場時,突然聽到一片驚呼,緊接著啪的一聲傳來,趙禎心裡嘆息道:完了,這下安仙子算是毀在這裡了,我要如何向她的同門交代,完如何面對她師門的前輩們啊?更別說今後要如何面對一個人類特殊貢獻者,死在自己面前這個事實?保護不力是自己逃脫不掉的責任了,今後人類的歷史一定會把自己釘在屈辱柱上了。剛想到這裡就聽見撲通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再就傳來一聲聲悲傷到呼喚:牛老!老牛!趙禎睜開眼睛向後望去,一眼望見遍地碎石滿目遺瘡,遠方地上趴著一位白髮蒼蒼身體健碩的老者,如破木偶般扭曲的手腳,身上衣物也是破破爛爛的,臉色煞白嘴角流血,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胸膛微弱的起伏已經奄奄一息了。旁邊趴著小安子和石頭小鹿三小隻,正在那裡放聲痛哭。趙禎一下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心也跟著揪痛起來。
他知道準是牛老看見安逸有危險,知道這安仙子對人類的重要性,拚死擋在了她的身前,可惜的是由於發現較晚急於救人護盾沒有打開,或者沒有完全打開,用自己的身體硬接了孽鯢這一下,結果可想而知,空氣中又是一陣扭曲,又一位乾瘦矮小的老者出現在了牛老身旁,滿臉獃滯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卻是牛老的至交好友楊老。顫顫巍巍的服下身子,一把抓住牛老的手腕探向他的脈搏。指尖只是輕輕一觸就知道,這位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友已經撒手人寰了,楊老禁不住悲從心頭起,凄哀的悲鳴一聲:戡牛啊!英雄本無名,時勢造英雄,這位鑒寶閣名宿,與楊老,賈老嬉笑怒罵相伴幾百年的牛老,為了保護安逸這位人類特殊貢獻者,他的忘年之交,隕落在了孽鯢之手。當初一起遊戲人間的三位老友,現如今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他的心沉痛如天崩地陷永墜黑暗一般。安逸心中悲傷不亞於楊老,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從她初到京城結識的就是三老,賈老因為保護她戰至力竭而亡,這一次牛老又是因為保護她而隕落,一顆心猶如被撕裂般疼痛。楊老悲從心頭起怒從膽邊生,灰白凌亂的頭髮根根豎起宛若神魔附體,身體盈盈泛起五彩斑斕的火焰,小安子修為尚前不明白這代表了什麼,可趙禎知道啊,急忙喊道:楊老不可!安仙子快攔著他,他要碎心絕命一擊!碎心絕命一擊?小安子不知道什麼叫碎心絕命一擊,可一聽這就不是什麼好事兒,連忙掙扎著起身出言勸道:楊老……轟的一聲將她要說的話擋在了嗓子眼。隨著楊老仰天一聲長嘯,嘯聲如泣如訴似夜鶯啼血,聞者無不落淚。五彩斑斕的火焰猛然間爆發出他的體外一丈多遠。一股颶風瞬間席捲四周,吹得小安子三小隻趔趄後退,可楊老卻滿臉憤恨根本就不去看他們,或許在楊老心中對小安子也是有恨意的吧,畢竟自己的兩位至交好友都是因為保護她而亡。楊老身體爆發出五彩斑斕的火焰后,整個氣勢也隨之高漲,趙禎看到此刻不由得頭顱低垂,淚水禁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所有真人境強者似乎都知道發生了什麼,紛紛後退凌空肅立腦袋低垂似乎在為楊老而默哀。碎心絕命一擊又叫碎柱暴擊,就是把所有修士的根本道心柱,自行點燃心火引爆其所有的能量,做最後一擊,說白了也就是燃燒生命的一擊,不過道心住代表的不光是修士的壽元,更是他畢生的精,氣,神的結合體。不到生死關頭沒有人願意用這種自殺式的方法,因為用了以後只有一擊的機會,他會講所有的修為,壽元,生命力全都灌注到這一擊里,無論成功與否,他都將沒有半點生還的希望。楊老也是眼見兩位至交好友都已棄他而去,萬念俱灰之下也想追隨他們的腳步,不過臨死前為人類作出自己最後一次貢獻罷了。
眾位真人的停手後退,對孽鯢沒有一絲影響,在它意識當中早已沒有了恐懼害怕等念頭,真人後退它也不攔著,反而將觸手高高舉起,又一次狠狠的拍擊向地面。可就要落下的剎那,它的獨眼豎瞳突然捕捉到一道五彩的霞光閃現,猝不及防的來到了它的面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雙掌合十一躍而下,直接站在了孽鯢那龐大的身軀上,如一隻大象身上趴著的螞蟻般渺小,若不是五彩光芒太過耀眼,恐怕會被忽略在人們的視線。楊老滿眼悲憤合十的雙掌上火焰逐漸凝實如刀,這一次楊老沒有再去劈砍孽鯢那山巒般的身軀,而是高舉著雙手合身一躍,頭下腳上像釘子一樣狠狠的扎進了孽鯢的身軀直至整個人沒入其中,除了隱隱的華光外露再也看不見半點蹤影。孽鯢對於跑到他身體里的這個傢伙也是格外的關注,畢竟再無知也明白堡壘內部最容易打破的道理,巨口一咧就是一聲怒吼,觸手立刻分出兩根朝著楊老鑽進去的那道縫隙抓了進去。成為傀儡的它並沒有痛覺神經,掏開自己肚皮這種事情做的毫不猶豫,眾真人見到時機已到一起出手撐開一個巨大的防護光幕,將孽鯢包裹在裡面,孽鯢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就聽見它腹中傳來一聲悶哼,山嶽般的身體從裡面撕開一道道裂痕,五彩的光華透體而出照亮了夜空,孽鯢的巨口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從腹部開始鼓脹,像是從身體里長出一輪太陽,一股狂暴的力量在它體內肆虐,灼燒著它的五臟六腑,撕裂了它的肌肉皮膚,狂暴的力量猛然炸開,孽鯢龐大的腹部迅速鼓起,突然間腹部亮起一縷光芒瞬間劃破了黑暗,光芒暴漲在孽鯢腹部開了一個直透背後的大洞,一個破破爛爛的人型物體,從破開的洞中掉了出來,如被丟棄的玩偶重重的落在地上,身上掛滿了黑色粘稠的液體,似乎是孽鯢的血液。楊老!小安子奮力爬起來就要衝過去,石頭和小鹿一邊一個急忙拉住她,口中勸道:安逸,別去,那裡危險。安逸還想掙扎,卻見真人中有一位中年儒雅o男子,抖手扔出一條色彩斑斕的長繩,那條繩子彷彿有自己的意識般蜿蜒朝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楊老纏去。
長繩還未及體忽然就莫名的冒起了黑煙,那位儒雅真人眉頭緊皺不甘心的掐著法決,長繩越是接近楊老的屍首,黑煙越是濃密,猛然長繩上竄起一股幽暗的火焰,迅速向繩子的根源那位儒雅真人燒去,這位真人有些不想放手,還在固執的掐著法決,旁邊一位同樣是中年的壯碩男子大聲喊道:老陳快些放手。邊說邊對著長繩之上扔出了一堆水系法術。可幽暗火焰的威力超乎他們的想象,竟然將水系法術當成了跳板,直撲兩位真人。兩個人驚叫著後退,卻不曾想他們的衣袖已被引燃,眨眼間就以爬上了手臂,兩位真人驚慌的甩動著胳膊可無濟於事,旁邊的另一位微胖老者毫不猶豫的抽劍揮下,劍光閃過兩人的肩膀,啪噠一聲兩條手臂帶著幽暗火苗落在地上,只片刻就以將手臂燒成灰燼,而更為可怕的是幽暗的火焰並沒有因此熄滅,甚至在土地上頑強的燃燒著,一眾真人看了臉色巨變,失去了胳膊的兩位更是咋的小臉煞白,等大家再想到孽鯢身下的楊老時,回過頭只看到一攤漆黑的灰燼凝固在地上,堂堂一代鑒寶閣名宿竟然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而孽鯢身體上嗎通透的大洞,周圍的血肉蠕動著開始往一起靠攏,血也不再滴落下來。眼看著那麼大一個貫穿傷正在一點一點的癒合,瞅著楊老以生命為代價換來的機會就要瞬間逝去,真人們再也按耐不住悲憤交集的心情,沒有人喊什麼口號,而是差不多同時收回了維持的光幕,所有人縱身跳上半空,用盡全力朝著那道傷口打去,想要將那傷口繼續擴大,給孽鯢以致命一擊。就連失去一隻手臂的那兩位真人,也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在此生死存亡之際,每個人都宣洩著心底最深處的憤怒,可對於成為傀儡后的孽鯢來說,他們的攻擊再凌厲也不過是在像瘙癢一般無力,眼看那被撕裂的傷口還在慢慢的合攏,真人們終於明白彼此之間的差距,再這麼拖下去只能是全軍覆沒的命運了,那兩個獨臂真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真切的看到對方眼中燃起的那莫決絕之意。兩個人沖著對方一咧嘴角,發出兩聲暢快淋漓的長笑,身上猛然爆發出和楊老同樣璀璨的五彩光華,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留下半句話,縱身一躍鑽進孽鯢身體上那個緩緩合攏的透體大洞之中,老沈!嚴學林!不要啊!真人中有人驚呼出聲,有人高聲勸慰,可都為時晚矣,隨著兩聲沉悶的爆炸聲在孽鯢腹中響起,兩團五彩光華從大洞中沖向夜空,逐漸合攏的大洞再一次被撕裂,甚至造成的裂痕遠超剛才破壞的區域。孽鯢似乎被激怒了豎瞳的獨眼中閃過一絲很辣,全身的觸手突然蜷縮起來,眾人正疑惑它要做什麼的時候,觸手一下又猛然伸直,啪啪幾聲密集的聲響,觸手竟然如箭矢般飛射出來,速度又急又猛,幸好剛才因為觸手的突然回扯讓真人們有一瞬間的愣神,手中的動作也跟著停下來後退了一段距離,面對極速射來的觸手長槍大家有了充足的反應距離,這才讓所有人都避免了致命傷害。
可也有那躲避不及被觸手輕輕擦過的,無論碰觸到身體的任何部位,瞬間皮膚就被渲染成了漆黑的顏色,冒出絲絲縷縷的黑煙併發出滋滋的腐蝕血肉的聲音,夾雜著陣陣惡臭,受傷的真人自知絕無生理慘然一笑,突得身體亮起了五彩光華,瞬間移動到孽鯢傷患處一躍而下,又是幾聲沉悶的爆炸響起,孽鯢的傷口又被擴大,幾乎將它的身體分成了兩半。可它依舊沒有死,渾身皮膚蠕動,或突起成為新的觸手,或相互交融形成新的肉身,這頑強的生命力讓所有真人臉上都變了顏色,這可是好幾個真人境高手的自曝啊,居然只是讓它重傷,甚至都不能讓它失去行動能力,這也太恐怖了。現在更加殘酷的現實擺到了所有人面前,是繼續以生命為代價,給黑暗化的孽鯢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直至它死亡,或是真人全部都犧牲了它也許不過也只是重傷而已,再就是維持現在的局面圍困住它,等待其他真人前來支援,至於說逃走這種念頭,把危險交給別人去抗,從來都不是這群真人的選擇,擁有人類最高戰力天花板的他們,永遠都是站在危險的最前沿,是所有戰爭災害的第一道防線,他們要對得起自己的這個身份地位,這是一種榮耀,也是後身萬千百姓那希望的目光,給他們的支持和動力。趙禎此刻都不知道怎麼勸解他們了,因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遇到眼前這種情況,也只能有這兩種選擇,可這兩種選擇無論哪一種都將是用生命來填的。你讓他怎麼說?只能心裡暗自發狠加速陣法的成型,這是他擅長的,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忽然從皇宮方向又飛過來十幾個人,來到戰場后並沒有馬上投入戰鬥,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趙禎身側說道:陛下,老臣帶領城衛軍和供奉堂的真人境高人前來馳援。趙禎見到來人點點頭,手上動作不停的說道:齊管事來得正好,待我將陣法形成,如果重創了那頭畜生,你就啟動妄生戒將它放逐到異空間去,其他人上去幫忙,一定要阻止他們再次使用絕命一擊。後來的這些真人們大都是趙禎的手下和前輩,對他的話言聽計從,一起應了聲:好!轉頭飛上半空和前方的那些真人匯合一起攻擊孽鯢,只留齊管事在他身邊隨時準備出手。先前的真人看到這麼多人過來支援,有那認識的大聲喊道:顧老,你們怎麼來了?剛才老陳和老嚴……哎!後來的真人中一位白髮蒼蒼的消瘦老者神情肅穆的說道:我看見了,他們都是好樣的,沒有給咱們人族丟臉,為了身後那千萬百姓,他們雖死猶榮。他們倒下來,但是還有我們,來!再戰!聲音低沉而緩慢,透露著生死看淡的決絕,一番話說的眾真人情緒高漲,一起大聲應道:戰!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