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春秋一刀誰能阻，水火神鐵遇貴人

袁天生也不休息，仗著《日月渾天鑒》心法，一錘接一錘，反覆摺疊鍛打，一口氣打了三七二十一天，也不知道打了多少錘，圍觀的眾鐵匠也看了二十一天，終於大刀的刀坯成型。打鐵鋪外圍觀的人眾，聽到敲擊聲終於停了下來，突覺心裡空落落的，好像自己一直掛心的事突然不知道怎麼樣了。

這時，大師傅拿來圖紙，仔細比對，發現刀坯的刀柄確實長了尺余。看來那官爺沒騙他們，鍛造春秋刀確有餘料。而集中全副心神連續揮舞大鎚二十一天的袁天生，在扔下大鎚那一刻只覺精神渙散、身體乏累、幾近脫力。他問大師傅要了一見凈室，簡單囑咐幾句，要求十二時辰后務必將他叫醒，就服下一枚元氣丹休息去了。

這時打鐵鋪門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大師傅一聽是上次的官爺在呼喊他的名字，不敢怠慢，迅速出來迎接。

「大師傅，我們將軍聞聽你鐵匠鋪神兵已成，特命我前來查看。」那官爺這次態度少了幾分囂張跋扈，大概是也覺得打鐵鋪能完成鍛造任務。

「回官爺的話，草民眾兄弟齊心合力，終於將粗坯打成。請官爺過目。」大師傅按照袁天生囑咐，隻字不提他的名字。

「官爺，這邊請。」大師傅在前面帶路。

那官爺來到鐵砧前，看著靜置其上的刀坯，眼中欣喜之色一閃而逝。他一揮手，只見一名官差端來一個盤子，放在一旁香案就退了出去。那官爺也即轉身出門而去。

「大師傅，時限還剩三天，希望你好自為之。切不可讓大將軍失望。」

「草民恭送官爺！」大師傅回復道。

大師傅迴轉煉鐵爐，打開那托盤，金光閃閃，赫然是一錠錠黃金，整整百兩。看罷，大師傅將之蓋好，此刻他所關心的是袁天生怎麼樣了。

袁天生回到靜室，就立刻行功。沒想到這次極限消耗，竟然把體內殘存的日月醒神丹藥力給激發了，修為竟有精進的跡象。也多虧這神丹藥力，不然袁天生怕是要遭受極大損傷了。此刻他服了元氣丹，打坐練功，要好好恢復，因為接下來可能更耗精神。

「幾個時辰了？」大師傅開回踱步，在大廳焦急等待。

「才六個。」老二回答。

「時間過這麼久，才六個時辰，也不知道小兄弟怎麼樣了？」

「大師傅，我看小兄弟是真的天神下凡，吉人自有天相，我們不必擔心。只是這次事完一定得好好感謝他。」老三道。

「是啊，要是沒有他，我們打鐵鋪可能就不復存在了。」大師傅感嘆。

終於到了十二時辰，大師傅匆忙跑去靜室，沒想到袁天生已經打開門，正往外走。大師傅看袁天生，似乎又長高了些，而且雙目有神，比之前又靈動不少，這才放下心來。

「大師傅，不用擔心。我們沒多少時間了，得趕快。」

「你沒事就好啊，小兄弟，這次你可是讓我們弟兄開了眼了。」大師傅說著就跟袁天生一起走出。

袁天生將刀坯置於煉鐵爐，催動功法，此時他功力有所精進，不一會兒，刀坯就有了變化。他迅速取出，開始做最後加工。燒刃、淬火用於這神鐵顯然已不適合，不過經過《日月渾天鑒》功力鍛打，刀身也是光潤琉璃，精緻非凡。就這樣又過了一天。到了現在，眾鐵匠懸著的心才真正放下。是夜，他們終於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袁天生練功起來，發現師傅們已經融了部分金錠，他已知道這是用於鎏金、鏤刻之用。剩下的工藝已不需要他來做，索性就和大師傅攀談起來。

待師傅們忙完，已是未時。只見那大刀，刀長九尺余，金背黑刃、森森逼人，面刻日月、背系紅纓，麒麟吞口、金光閃閃，黑柄金紋、精綉雲龍，金攥金環、八面威風。雖是凡兵，材用神鐵，八百斤重，沙場稱雄。袁天生看了也感嘆眾師傅好手藝。不待眾人再看，門外一傳來馬的嘶鳴，是將軍府探子早已報告大將軍，他本人已馳馬前來。

大師傅趕緊開門迎接，一看來人是大將軍，盡皆俯首低眉，不敢直視。

「恭迎大將軍！」

大將軍也不答話，驅馬進了打鐵鋪徑直來到大刀所在。眾人只見大將軍在刀前丈余處立馬矗立，整個人也彷彿一柄頂天立地的大刀，散發出迫人氣勢。眾人只覺得這打鐵鋪已不再是打鐵鋪，而是一片廣闊的金鼓爭鳴的戰場，面前有兩柄絕世的大刀在相互對峙，空氣中冷森森，讓人不寒而慄。

「好！好！好！哈哈哈哈……」大將軍連道三聲「好」，然後哈哈大笑，不等眾人反應，大將軍已策馬提刀出了打鐵鋪，直奔門前試刀石。眾人只聽「轟隆！」一聲好似天崩地裂的炸響，就感覺雷霆在自己頭頂一樣。趕緊出門查看。

只見那垛大的試刀石已是四分五裂，地面已裂開一道幾尺寬，五丈余的大裂縫。這一刀之威，當真開山裂石、鬼神皆驚。袁天生此刻已經看出這大將軍已是無常境煉體十二重天入聖之境。他雖是尋道境

二重天感應境，但真正對戰起來，他沒有相應的法寶神器，還真只有逃命的份兒。這就是為什麼在世俗之中，一些修為尚淺的修道者被武者擊殺的原因。逆天者，力至大也！

大將軍細細看著手中大刀，頃刻間眾人只覺得這天地只有這一人一馬一刀，真的是霸絕天下。

「賞！」大將軍策馬而去，此刻空氣中才有了一絲溫暖。

「大師傅，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清點賞賜，我好回去復命。」那名官爺命人將賞賜金銀、綢緞等抬進鋪子，又吩咐人修繕街道、將試刀石碎塊複位。

「官爺，這是煉刀所剩玄鐵，還請收回。」大師傅捧著所剩尺余神鐵，對官爺道。

「大師傅，你是瞧不起將軍府嗎？說了賞賜於你，豈有收回之理。況且玄鐵雖然難得，但也不是誰都能煉的，大將軍宅心仁厚，余料相贈，別不識抬舉。另外將軍吩咐，他已上報朝廷，命你再為禁衛軍打造長刀千桿，材料不日送到，期限一年，你好自為之。」那官爺道。

「謝大將軍恩典，謝官爺照應。」大師傅趕緊跪倒磕頭，又命老二老三用錦盒裝了百兩黃金贈予那官爺。

「哼！算你識趣，大師傅，我先回府復命去了。」官爺轉身策馬而去。

袁天生把一切看在眼裡，這世俗的人情世故當真是大學問。他轉身回到打鐵鋪，此時眾鐵匠已忙碌起來，因為大師傅吩咐今晚大擺宴宴，要狂歡慶祝。

眾師傅輪番敬酒，袁天生也是來者不拒，這種至真至性的情感實在是太美好了。晚宴畢，眾師傅皆酒醉睡去。大師傅捧著一個盒子悄悄來到袁天生住處，袁天生迎他進屋，他轉身將門緊閉。

「小兄弟，經此一事，你對我打鐵鋪是救命再造之恩。師父離世時傳我一塊材料，和那個玄鐵有相似之處，我決定送給你，以謝大恩。另外，玄鐵所剩餘料我也和眾兄弟商議送於你。還請你不要推辭。」大師傅說著便打開盒子，只見盒子內除了那尺余玄晶神鐵，還有碗大一塊兒紫紅色金屬，袁天生一看便認出，此乃另一種神鐵，喚作紫焰赤鐵。沒想到這小小打鐵鋪居然能遇得兩件稀有神物，真的是造化偏向世人，這也怪不得修道者大都來世俗尋求歷練。

「大師傅，你和眾兄弟收留，小弟已感激萬分，此刻我們剛剛度過難關，小弟怎敢貪諸位之功。」

「小兄弟，說的哪裡話，這些時日相處，大家都已把你當做自家兄弟，常言道『有德居之』，你是天神下凡，這等神物自當於你保存才能物盡其用。我等凡夫俗子若留之，必將反受其害。」大師傅真誠地道。

「這個……」袁天生見狀不好推辭，但是這兩塊神鐵又真的太過貴重。

「撲通！」大師傅見此，單膝跪地，「還請小兄弟收下。你初來鋪子時曾說要打一件兵器，此二者正受其用。此乃天意，小兄弟萬勿拂逆。」

「好，大師傅，我收下。」袁天生只得應允。大師傅見他答應，才起身落座。

「大師傅，感謝你和眾兄弟抬愛。既得神鐵，欲成神器，還需要你再幫兄弟一場。」袁天生也是直爽之人，既然答應，就也不再見外。

「小兄弟請講。」

「我有一煉器之法，須選風水極佳之地，借天地自然之力，以天雷地火煉之，可成神器。現在需要找此福地，還需要大師傅指點。」

「小兄弟，你要問其他兄弟還真不一定知曉。問我真是問對人了，我曾聽師父說過，由此出城向東三百里有一處風水絕佳之地，此地高山險峻、靜水深流，不過猛禽巨獸眾多，所以人煙罕跡。」

「大師傅，正要此處！」袁天生欣喜道。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