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石

古寶鎮小石村，除農耕外，健壯村民大部分以進山捕獵採藥為生，所以村民在十里八鄉中算得上富足

楊凡，小名狗兒。楊父是村裡一位老獵人，十餘年的捕獵經驗讓他成為村裡的好手，帶了一支小隊進山打獵。

有道是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眼，三年前楊父在山裡被野獸咬斷一手，斷了手藝，不得不賦閑在家。母親楊氏除了料理家裡的幾畝菜地外，就是在家照顧孩子、織布做飯，一家子勉強混了個溫飽。幸好楊凡打小懂事好學，十五歲便把楊父的打獵手藝，挽弓射箭、陷阱、辯葯採藥學了七七八八。三個月前便開始跟著村裡的獵隊、拜了師父進山打獵，偶有收穫，終有葷腥，家裡的生活才算所改善。

小石村背靠岐落山脈，山上叢林茂密，山脈深處常常煙霧繚繞，遮天蔽日。此刻林間小溪旁，幾頭粗黑大野豬帶著十幾頭小野豬正在喝水。

旁邊一頭左右打量正在警戒的野豬突然尖叫一聲，三隻箭破空向最大的那頭野豬射去，那野豬許是感到危險，腦袋一揮，兩根長長的獠牙把其中一支磕飛，另一隻射在野豬的鼻子上，破了點皮，之後就被彈飛。正當野豬定睛看向箭枝襲來的方向，最後那一支緊隨的箭剛好猛的從野豬的眼珠射入，直插入腦。一道白紅血液飛出，野豬晃了晃身子直挺挺的倒在小溪邊。

突然的變故驚動了一旁的野豬，驚叫著拔腿四散逃去，又是三隻箭羽射向三頭小野豬，箭頭卻是石頭做的，三頭小野豬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剩下的幾頭大野豬停下猶豫片刻，但是看到最大的野豬已經死去，終於還是轉身逃向叢林，轉眼就不見了。

等了片刻，一老兩小三道身影從樹上爬了下來，正是蹲守兩天的楊凡師徒三人。

老者彎弓搭箭站在一旁警戒，楊凡和師兄楊松抽出匕首上前查看。楊凡把三頭小野豬收攏在一起，又用藤蔓把小野豬捆綁好放到隨身帶來的竹簍里。楊松此刻也把大野豬開膛破肚，把不要的內臟扔到一邊，又把剩下的野豬分解成三大塊，放到三個架子上，這樣就能夠一人背上一塊，能快速的返回村裡，不然整整一頭四百多斤的野豬很難運出山林。

老者上前把最重的一個架子背上，身子一沉，穩了穩身子。沉穩的聲音傳來：「狗子、松兒速度點，此地不宜久留。」說完轉身開路。

楊凡、楊松哪能不明白其中要害，忙答應一聲，背起架子就要走。楊凡掂量一下重量，計算路程，感覺尚有餘力。趕忙到仍在一旁的內臟邊，割下一段最肥的大腸拎上。楊松看到，笑了笑也沒說什麼。二人轉身跟上老者的步子。

楊凡把手裡的長弓掛在一旁，跟在楊松後面，邊走邊抖落腸子里的污穢物，大腸可是好東西，他前世有經驗，當然知道怎麼做最香了。

「咦，這是什麼東西。」楊凡捏著的腸子，感覺碰到一硬物，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一顆黑不溜秋的石頭，黝黑深邃，光滑圓潤。楊凡一時間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奇怪的是，石頭雖然是從腸子里取出來的，卻一點也不臟不臭，奇異非常。楊凡不動聲色的揣在兜里藏好，把剩下的腸子抖落乾淨，放到背後的竹簍里，抽出匕首，警戒這周圍跟著楊松後面。

三人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前離開了山林，三人放慢腳步，又穿過一條河流，一片稻田，走了半個時辰，才終於看到影影叢叢的村子。到了村口，老者停下腳步，喘了口氣說道：「明后兩天先休息，把這幾次打獵得到的東西收拾收拾拿到鎮上去販賣。」說完，三人分完東西，又約定了個時間，然後個子散開走向自己的家。楊凡，七拐八繞到了村子的西北邊上一間院子，敲了敲門，靜靜等待。稍後，就聽到屋裡傳出動靜，有人出來開門。

「去看看，想必是狗子回來了。」

楊凡聽到是母親的聲音，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大名不叫非要叫小名，小名還是這個。不過這也是老習俗了，賤名好養活，不熟悉的人也不會喊小名。

打開院門，是一個孔武有力的獨臂漢子。楊凡的父親楊青山。

「回來就好。」楊青山看到楊凡完好無損，眼裡多了一份欣喜，他讓過身子。楊凡點點頭，進了院子。自此三年前楊青山斷臂之後，眼裡沒了光，背脊也彎了二寸，只能日夜督促孩子苦練本事，之後楊凡進山後，楊青山的精氣神才大有起色。

進了院子，小家碧玉的楊母迎了上來，「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天黑趕路多危險。」說著，幫忙把楊凡背上的東西卸了下來。

「打了一頭野豬，一人又分了一頭小豬崽。東西帶了血腥，所以才連夜趕回來。」楊凡解釋一聲，又看了看屋裡黑漆漆一片，「兩小傢伙睡了？」

「兩小傢伙出過飯就睡下了，白天練了一天，著床就睡。」母親在楊凡身上摸索片刻，發現沒有受傷，又看到竹簍里的東西，一大塊野豬肉，兩條豬腿，一坨豬肝臟，一段豬大腸，一頭小豬仔，還有七八顆草藥，七朵山菇，兩顆竹筍，滿滿一竹簍。自是歡喜異常，一顆懸了兩天的心也算放下了。

楊青山鎖上院門，單手把竹簍里的東西拿去處理擺放。

楊母則去給楊凡燒火做飯。

楊凡則到院子的左側大水缸旁的小屋脫衣沖洗。搓了一遍泥之後，楊凡換上乾爽的衣服，把黑石揣兜里，又把換下來的酸臭的衣物洗凈晾曬。這時候楊母也把飯做好了，楊凡回到自己房裡，點上油燈。這時候楊母也把飯做好了，端來飯食。

一大碗米飯，兩片熏肉，一顆煎蛋，一份青菜。進山這兩天不敢生火，吃食簡單，楊凡早已是餓得飢腸轆轆，端過大碗就開吃。楊母在一旁看著楊凡吃完，母子二人又閑聊片刻，之後讓他好好休息，楊母才端著碗筷出去了。

夜晚百無聊賴，躺在床上，拿出黑石細細端詳。除了深邃的黝黑，也看不出什麼。楊凡把黑石放到油燈燒烤，燒了幾分鐘也沒什麼變化，林凡又拿過矮凳的一角使勁砸，聲音沉悶深邃，亦不能傷其分毫。

此物，非金非銀，非銅非鐵，看著像石頭有點像豬寶，卻堅硬異常。楊凡研究半天也沒搞懂，可能是野豬誤食次方世界自己不知道的一種材質。楊凡想了想便把黑石放到錢袋裡，帶在身上，方便找人詢問。

楊凡放下雜念，盤腿在床上吐納，內息流轉，兩個時辰后感覺筋脈飽滿滯漲，內息回歸丹田，才結束每日修鍊。楊凡自從見識過村內那些吐納大成的老獵人臂力千斤，開得幾石強弓，開金裂石，再從這些老獵人口中知道，這種吐納術只是三流低等武學，在城裡的武館學到的武學至少都是二流武學，他便知道這個世界不是一般的世界。楊凡自小苦練武藝，兩年前一次訓練累得暈倒過去，才變成了如今的楊凡。如今自己武藝總算達到三流境界，開得二石強弓。他打算再等兩年時間自己把家中的境況改善，留下一筆錢銀，就打算出去看看這個世界。

明天還有事情要忙，熄燈休息，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楊凡便被一陣瘙癢弄醒，楊凡還未睜眼便知道是誰，他一把把床前的短小身軀摟在懷裡，楊凡還未說話，懷中的小人兒便開始咿咿呀呀的掙紮起來。

「大哥裝睡使壞。」

楊凡嘻嘻一笑，放開妹妹小溪，轉手捏著她的肉嘟嘟的小臉，笑道「誰讓你一大早就捉弄我。」小溪伸手想把楊凡的手掰開，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如意。無奈只好可憐兮兮的求饒道「大哥，小溪知道錯了，你就饒了小溪吧。」

小溪知道大哥最吃她這一套，果然，楊凡鬆開小溪的小臉。

楊凡起床洗漱，小溪像個跟屁蟲似的吊在楊凡後面、黏在楊凡身旁。

「大哥，聽說你這兩天要去鎮里。」小溪揪著楊凡的一角，扭扭捏捏。不過她的意思已經表明。

楊凡從水缸饒一瓢水，洗了把臉，又用一把自製的毛刷清理一下口腔，小溪亦是有樣學樣。洗漱完，楊凡一把抱住小溪往廚房走：「你想要什麼，大哥給你帶。」

小溪小腦袋枕在楊凡的肩彎處，小腦袋一拱一拱的：「大哥，小溪想要一把武器。二哥都有自己的武器了，就我沒有。」小溪道出滿心的委屈。說來也是，前些日子小河得到了自己的一把小木劍，整天愛不釋手，在人前舞來舞去，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紀。也沒少向小溪炫耀，讓小溪羨慕得緊。這不楊青山有事，他兩「放了羊」，一大早小河就出去耍去了。

小河已經七歲，小溪也已經四歲，楊凡正籌錢買些紙筆讓他兩開始讀書學字，這一趟去鎮里剛好把這個計劃提上日程。楊凡知道，要在練武這條路上走得更遠，讀書明理是重要的基礎。對於妹妹的小小要求自是一口答應。

楊凡和妹妹吃過早飯，一碗米粥，一份自家腌制的鹹菜，開胃下食。吃完日頭高升，小妹負責餵養院子角落圈養的小野豬和幾隻野雞、山兔，楊凡則開始把多日來採集處理完畢的藥材、皮毛、乾貨拿出來打包處理，這些東西明天便能夠拿到鎮上去販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