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地鐵

末班地鐵

總有人趕末班車,各種原因。2021年剩下最後兩日,我從無錫返回深圳。

無錫的同事一早微信提醒我說,何總你的航班取消了。我回復:航空公司自動調整至下一班了。多謝提醒。

為什麼取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取消動作,將我一下子推到末班車有或沒有的邊緣。深圳地鐵11號線,我記憶中的末班車是晚上十一點。

飛機起飛前在停機坪上候著,空姐在機艙走廊來回溜達,窄窄的過道塞一個腰身纖細的美女並不違和,她嘴裡似不經意一般念著,飛機起飛前起飛後半小時不得打開遮光板。

機艙微弱的光線里隱約可見的乘客,沒有人問為什麼。沉默是此時的存在樣式,像太湖畔的一排排柳樹,沒風的時候柳梢動都不動。

鄰座一位女孩低頭在看手機屏幕,一檔綜藝節目上靚男俊女在舞台上表演,已經到了高潮階段,包袱即將抖落出來。女孩咧開嘴角準備配合即將出現的笑點。

飛機的引擎發出的轟鳴聲逐漸增大,像一頭大象吼叫到癲狂狀態的沙啞。機頭插入雲端,我的身子感覺在後仰,脫離地面的一瞬,我有點慶幸,卻開始了新的擔憂。空中的航路不同於陸地上的公路,氣流來無蹤去無影。顛簸是風與飛機的對話。今夜他們在一起會聊什麼,不得而知,但願不要吵架,若一方生氣發了脾氣,另一方得遭罪,不過,一般來說,雲會佛袖而去,只留下飛機在空中獨自懊惱和顫抖。

我這樣胡思亂想著,飛機已經穿行在黑夜裡超過二十分鐘。我問空姐遮光板是否可以打開了?她微微點頭,說可以。我輕輕地打開遮光板向外張望,發現機翼下城市之光,在黢黑的大地上,一圈一圈,一片一片,彼此連接,又分離,飛機飛行的高度並不高,黑夜似海,我像在潛水艇裡面,傲游在大海深處。

飛機落地,擺渡車將一眾乘客送至候機樓,顯然不是熟悉的T3,而是新啟用的衛星廳。捷運小火車載上乘客,大約3分抵達接駁口。人們進入T3常規通道至出口。

據悉,衛星廳位於T3航站樓的北側,如果乘客的登機牌編號是5開頭的三位數,就得乘坐捷運小火車至衛星廳候機。

我一看錶,差5分鐘十一點半。小跑至升降電梯口,下到地鐵層。一位胸前穿著制服的女孩迎面走過來,她說末班車時間已經調整為零點4分了。

我噓了一口氣。

中途換乘已經不現實了。透過車窗,換乘站台上已經空無一人。11號線終點是福田站,出站,升降電梯直達地面,路邊一排計程車停泊在那裡。

據2021年2月深圳地鐵官網顯示,福田站共有出入口16個,工作日運營時間為06:10-00:04;休息日運營時間為06:04-00:04;節假日運營時間為06:04-01:04。

夜深了,深圳福田區的目光可視的空間仍然明亮,遠處的高樓大廈,近處的綠樹草坪,柏油馬路上車雖較白天稀少,但仍然往來不息。

根據美團發布的16個城市夜間經濟發展報告顯示,深圳在晚上十點之後的消費佔比排名全國第一。

深圳的夜間人均消費水平較高。其中電影、休閑、娛樂、文化等消費消費佔比達到46.5%。(數據來源於近期SZ市高官會召開的專題詢問會,「深圳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進展如何?」)

從這幾個數據來分析,深圳機場地鐵末班時間延長非常合理。

例如,深圳航空在無錫與深圳之間,既使在疫情下,安排的每日航班約有10個班次,從早上7點左右至晚上11點左右。深圳至上海,深圳至杭州等城市,也是熱點航線。

深圳的氣候類型是,亞熱帶向熱帶過渡型海洋性氣候。2021年,根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深圳被定位為超大城市。

深圳的地鐵末班車,並非通往睡夢的地方,或許,是一個熙熙攘攘的餐館,一個音樂酣暢的酒吧,一個相約美麗的地方。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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