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在西餐廳吃白米飯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悄悄地爬上了酒店樓頂,果然如那些員工所說,這裡將會有一場晚宴,而舉辦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刻貓著腰擺弄氣球的男人,,肖塵。
我貓在樓梯口偷偷打量著會場,五顏六色的霓虹彩燈,各種各樣的盆栽鮮花,還有燭光、紅酒、蛋糕……
瘋了瘋了,究竟是肖塵轉性了還是我出現幻覺了?這場景不是電影里才有的嗎?
怔愣間,肖塵突然一個回身往這邊看過來,我趕緊縮起身子躲好。千萬不能讓他發現了,剛才掉水裡白費了那麼好看的煙花他已經很生氣了,這要是再被我撞破不是臉更黑了?
想到這,我趕緊一溜煙跑回了房間,在床上做呆若木雞狀,心裡卻像有面鼓似地敲個不停,比任何時候還要緊張。
時間在這種時候過得尤其慢,不過五分鐘而已,卻像幾個小時那麼漫長,終於,肖塵回來了。
他一臉平靜的摸樣和平常沒什麼兩樣,我心說大神就是大神,心理素質就是好。他坐到我身邊,摸摸我的頭髮道:「都快乾了,等很久了哦?」
我僵硬地點點頭,「呃,一點點而已,沒關係,你有事你忙。」
肖塵聽了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似是發現了什麼端倪。我當時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光,平白無故地說什麼「有事你忙」啊,這不明擺著知道點什麼嘛。我扯著嘴角笑了笑,硬是將話扯了回來:「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玩得挺好,不用擔心我,呵呵。」
對於我這種毫無邏輯的話他是聽太多了,也就沒有繼續糾纏,轉而拿出一個禮盒,塞進我手裡道:「穿上,跟我去個地方。」
我心裡一激靈,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這應該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穿這麼女人的裙子,簡單且優雅的裙擺一直延伸到腳踝,連邁步子都成了問題。不過為了配合肖先生的第一次浪漫,老娘忍了。
萬分艱辛地爬上頂樓后,我仿照著電影里女主角的反應先是瞪眼后是捂嘴,然後用驚訝且感動的目光看向肖塵,但肖先生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他坐在桌對面黑著臉問我:「李嘉木,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麵皮一抽,「呵,你……你怎麼知道的?」
「就你那個演技……」肖塵的眉毛糾結了兩下,「我閉眼睛都能看出你在想什麼。」
呿,有那麼糟糕嗎?我不平地扁扁嘴,「還不是為了配合你嘛,我已經很努力了好不好?」要不是為了他,我才不要做哪些膩歪的動作呢!
許是聽出我話里的委屈和憤怒,肖塵的表情終於柔軟了不少。他不適應地乾咳一聲,然後幫我倒好紅酒,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紅酒瓶口分明是在顫動,也就是說明這位看起來冷靜無比的肖先生心裡其實緊張得要命。
但奇怪的是,我居然覺得他這樣彆扭的樣子簡直可愛死了。於是我故意直勾勾地盯著他,用魅惑的聲音輕聲問道:「小塵塵,你就這麼喜歡我嗎?啊嗯?」
肖塵手一滑差點將酒瓶直接扔到地上,他皺著五官特無奈地看著我,「嘉木啊,你如果再這麼不正常下去,我就要採取一些特殊措施了啊。」
好吧,我還是老老實實吃飯吧……
五分熟的牛排,切開還帶著暗暗的紅色,我猶豫了半天也沒辦法把這半生不熟的肉塞進嘴裡,反觀肖塵,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切得輕鬆又儒雅,吃得紳士又美味,從頭到腳的西范兒。呼,這熊孩子不管做什麼都那麼自然,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不合情理,說起來也算是個神奇的能力。
而我呢,雖然一身長裙,露著乾淨的鎖骨和脖子坐在高級酒店的頂樓,聽著動人的音樂,吹著輕柔的風,可依舊有一種怪異的隔離感,就比如說盤子里的這塊牛排,任它如何上等,可我就是享受不來。
肖塵早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只好叫來服務生,「給這位小姐上一碗米飯,再來個小炒,謝謝。」
服務生被這無厘頭的要求弄得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臨走前還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直把我看得渾身不自在。她一走,我就在桌子下用力踢了肖塵一腳,「在西餐廳點什麼米飯啊?」
肖塵一臉無奈,「我是看你實在不愛吃西餐才幫你點的好吧?」
「……咳,那也可以說是你點的嘛,這樣好丟人啊。」包下酒店頂樓,結果要用紅酒配白飯,這是哪門子的浪漫啊?
我不情願地咕噥了幾句,竟把肖塵說樂了,呿,我就這麼好笑嗎?他也不怕笑多了灌一肚子風!
沒過一會,服務生端著飯菜回來了,我低著頭窘迫地等著白米飯上桌。誰知肖塵忽然將自己那份牛排拿到一邊,說道:「再來一份米飯,加幾個家常菜,謝謝。」
哈?
我有點驚訝著了,「你幹什麼?」
他聳聳肩膀,「現在有人陪你一起吃白米飯了,還覺得丟人嗎?」他說罷笑了笑,特自然地拿過白飯,一口接一口地吃起來,我心裡頓時像有一片暖流滑過一般熨帖,米飯放進嘴裡都是甜的。
嘿嘿,肖塵這傢伙有時候還挺暖心的。
不過這麼做的直接結果就是,好端端的一場浪漫晚宴又被搞得沒了氣氛,我沒有等到肖塵的告白或是求婚,也沒有享受到電影里包場吃西餐的快感,但卻覺得非常滿足。也許對於我和肖塵來說,最幸福的不過是兩碗白米飯和吵吵鬧鬧的飯桌,一如曾經那些年所經歷過無數次的那般,平凡且心安。
不過最後,肖塵還是做了一些很讓人意外的事,我們倆站在頂樓的欄杆邊看夜景,他突然就靠近我不由分說地拉住我的手。
冰冰涼涼的感覺入手,正是一枚小巧可愛的戒指,讓人一眼就喜歡上了。我忙伸出手自己就往無名指上戴,卻被肖塵當場阻止。
他乾咳一聲,擰巴著一張尷尬的臉道:「這種東西怎麼能自己戴啊?」說著,他奪過戒指,捧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將戒指戴上。
過程中,他一直僵著臉,看似不爽,就像這事兒是被誰逼著做的一樣,不過我還是從他眼裡流動的光芒中讀到了許多不同的意味。
我心裡狠狠一動,不知怎麼就脫口而出道:「肖塵,我現在好想親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