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矛盾
「你要去京城?」劉夫子看著張萬里問道。
「是的。」張萬里點了點頭。
「你去了京城,錦州怎麼辦?」劉夫子看著張萬里,「先生可以拒絕去京城嗎?」
「新政已經推行,如果我不回去,會死很多人。」張萬里看著劉夫子,「那條運河在計劃中,如果不是朝堂沒有足夠的銀子,那條運河已經開始運行了。」
聽到張萬里這樣說,劉夫子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開口說道,「新政推行的後果你應該知道。」
「我自然清楚,可是只能這樣做。」張萬里看著劉夫子,「你還記得我們為什麼要回到錦州嗎?」
「為了讓錦州的學子踏上青雲路,而不是讓他們一輩子都在跟土地打交道。」劉夫子看著張萬里,「可是先生如果去了京城,對於錦州的學子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沒有張萬里的青雲書院,已經不能成為青雲書院了。
畢竟讓他們踏上青雲路的那個人要是離開錦州,他們的路還是會跟以前一樣難走。
「齊院長已經成為了修行者,我只能這樣做。」張萬里看著劉夫子,「而且京城的科舉制度你應該知道。」
京城的科舉制度,劉夫子自然知道。
用劉夫子的話來說,京城的科舉制度已經爛透了。
就像一跟已經腐朽的外面塗著精緻木漆的柱子,外表看上去很華麗,其實內部早就殘破不堪,只要有人將外面華麗的木漆揭開,就能清楚的看清楚裡面的骯髒跟不堪。
「你是要去改變京城的科舉制度?」劉夫子看著張萬里問道,「這是齊院長要你做的事情?」
「新政需要大量的年輕人,而科舉是年輕人能夠進入天子視線的唯一途徑。」張萬里看了一眼劉夫子,「當初你科舉落榜,就是因為那時的科舉已經破爛不堪。」
「你這是跟京城的權貴作對。」
「我知道,可是我只能這樣做。」張萬里繼續說道,「錦州交給你們,我也能夠放心的離開了。」
看著劉夫子沉默,張萬里看了他一眼,「你跟其他的幾位夫子說一說這件事,我明天就要出發。」
張萬里離開后,劉夫子一直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既然先生想做這件事,我們幫他就行。」另一位夫子走了出來,他看著劉夫子勸說道。
「跟京城的權貴為敵,他會死的很慘,而且權貴有很多手段讓他消失。」劉夫子開口說道。
他從科舉落榜后,自然也去討要過公道,後來討要公道無果,他才回到了錦州,成了一位教書先生。
「青天司在後面給他撐腰,應該沒有問題。」
聽到青天司這個名字,劉夫子開口嘲諷道,「那個叫做許錦年的年輕人,你真的以為他看上去很和善嗎?」
「他在加入青天司之前,替朝堂辦過事情,而且許博遠跟許遠洋是被他趕出許家的。」劉夫子開口說道。
「他不是忠義侯府的養子嗎?」
「正因為是養子,他才會這樣做。」劉夫子繼續說道,「逍遙跟凌阮雪這個兩個人不知道上一輩子積了什麼德,能夠擁有這樣優秀的孩子。」
許七年劉夫子沒有見過,但是從許錦年對許七年的尊重程度來看,許七年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許家有這兩位撐著,應該能夠躲過新政這次改革。
……
「走吧!」張萬里看著許錦年說道。
「不跟錦州的學子告別?」許錦年看著張萬里說的,「其實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告別只會徒加傷感,更何況我們還會遇見。」張萬里看著許錦年,「如果科舉公平,錦州的學子一定會榜上有名。」
「我不懂這些。」
「你是齊院長的學生,而且自幼聰慧,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退學?」
「許七年是父親的孩子,他要活著,我只能這樣做。」許錦年看著張萬里。
「只要有一個人太過耀眼,那麼上位者就不會注意其他人。」張萬里看著許錦年,「就像當初齊院長跟我一樣。」
齊春秋太過驚艷,才讓人忽略了他身邊的張萬里,才給了張萬里成長的空間。
「不討論這些事情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許錦年看著張萬里一臉認真的說道。
「什麼事情?」
「路上會遇見刺殺,我們要做好準備。」
江州那邊的事情已經基本解決,江州的稅收重新回到了朝堂的手中。
那些人肯定會不滿意這樣的結局,他們一定會給朝堂找一些麻煩,比如殺死朝堂費盡心思要請回來的張萬里。
「護衛有幾個人?」
「二十個人,我跟著你身邊。」許錦年開口說道。
馬車從夜色中消失。
沒有人送別,張萬里看著夜色中的燈火,臉上一片平靜。
沒有任何感慨,畢竟他相信自己教出來的學生一定會出現科舉榜單上。
既然不是分別,那就不需要有離別的傷感。
雖然他很好奇許錦年帶來的這些人的來歷,不過他還是沒有詢問。
去往京城的這幾天,張萬里對於許錦年多了幾分欣賞。
他本以為許錦年就是一個在錦繡堆里長得的公子哥,而且是那種很聰明的公子哥而已。
可是他沒有想到許錦年能夠提前發現埋伏,並且出手果斷。
許錦年帶著的這些護衛也是一頂一的好手。
路途上的三波刺殺,這些護衛只是受了輕傷而已。
夜晚休整。
許錦年坐在篝火面前,他看著張萬里,「其實我不想來錦州。」
「為什麼?」
「因為會死很多人。」許錦年如實的開口說道。
「你不像是那種喜歡悲天憫人的人。」
「他人的死活跟我沒有關係,可是這些人的死活我很在意。」許錦年看著張萬里,「他們跟我一起很多年了,如果不是你不能死,我不會讓他們出現的。」
即使是去徐州調查煤礦,許錦年也是獨自一人前往。
「可是京城有人要殺我,你還要護送我去京城。」張萬里看著許錦年,「這件事本身就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