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老祖與阿稚
此處是在深海峽谷里所開闢的空間。而空間中竟不是海族所習慣的海水環境，而是人族的陸地環境！能在深海下開闢這樣的一個空間，這樣的存在肯定有著讓人覺得恐怖的修為。
啻蠡手中提著人，一步步地走過田間小路，直到經過其中一個略小的草屋的時候，門開了一條縫，一個腦袋伸了出來。
這是個年輕女子的腦袋，梳著調皮的髮髻，目若明月，膚似白雪。兩個耳環是纏繞的兩條小蛇的樣子，偶然間還能看到耳環的微笑動彈，竟是活物！
那女子的聲音也是清脆的很，「咦？壞蛋陛下你還敢來？上回搶我東西欺負我的事情我可告訴老祖宗了！他說你要是不補償個百兒八千妖丹，可不會放過你！」
待到看見啻蠡手裡提著的人，語氣有了些變化，「你居然抓來一個人類！還帶來！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麼好玩的地方！讓我先看看！」
啻蠡趕忙把手中的人提到背後，也是無奈的很，這位可是北海老祖的心頭肉，他這個北海帝君也不太招惹的起，偏生上回自己族內的後生被她抓回來要研究，這姑奶奶研究的生靈可沒有能活下來的，他出手算半求半搶的要了回去，讓她記恨上了，現在手裡這個人類他還有些想法，可不能讓她上手，只能無奈地笑道：「阿稚，這個人我是帶來讓老祖看看的，說不得老祖有用。妖丹這個東西可不是隨便能變出來的，到時候我讓底下的小崽子們去弄，千兒八百就是開玩笑了，給你弄幾十個陸妖的妖丹吧！」
喚作阿稚的姑娘鼻子一皺，有點不屑，「還說是個帝君呢，搶我東西不說，現在還想糊弄我，幾十個陸妖的妖丹就能抵過這事了？老祖有用的人你先給他吧，回頭我問老祖要，到時候你該賠的還是要賠！」
小姑娘算得極好，問老祖要人就不能算啻蠡的人情，兩邊加減，她賺了。
阿稚說完就走了出來，回身立馬把門帶上，唯恐啻蠡偷拿她東西一樣關的死死地。
走到啻蠡身邊，伸出個白皙的手指頭扒拉了一下錢陽的腦袋，滿是好奇，「這個人類怎麼長的像章小叔的族人？但是他就是個人族啊，我感應出錯了？」
看到啻蠡有些避讓她的意思，傲嬌地仰起頭，「走吧，我帶你去見老祖，什麼稀奇東西我阿稚沒見過，看你那小氣的樣兒！還大帝呢，哼！」
啻蠡對阿稚毫無辦法，只能跟著她繼續往前走。
到了中央木屋錢，阿稚揉揉鼻子，陡然加快了腳步，小跑著哭了起來！
「老祖宗！啻蠡這個壞蛋又欺負我！你要給阿稚做主啊！」這一變化真是讓啻蠡措手不及，苦笑之下已經做了大出血的準備。
屋子的門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開了，理面一個略有些尖細的聲音傳了出來，「好你個鯨小子！你又來老夫這裡欺負阿稚！上回還沒跟你算賬呢，這回你可跑不掉了！」
阿稚一邊跑進去一邊偷偷回頭給啻蠡做了個鬼臉。
啻蠡差點轉身就走，這個老祖他可太熟悉了。北海妖族的天賦大多和體型成正比，身體越龐大，天賦好的可能就越大，所以他啻蠡的本體乃是一條鯨魚！本身的天賦放眼妖族都是數得著，還不然拳頭就是真理的妖族如何輪得到他坐這北海大帝的位置！
他的族人天賦也超出普通妖族太多，畢竟即便一條幼年的鯨魚，都比普通蛟龍都來的大！
而偏偏，這個定居北海的老祖是個異類，傳言本體乃是海中最尋常不過的弱小魚類！偏偏修鍊了足有近萬年，修為高絕，還護犢子的很。
阿稚算不得他的族人，不過是老祖定居北海之前遇到的一條河豚！河豚雖然名字里有河，可是大多都生在海里，血液中含有劇毒。
河豚是妖族中最少見的，好似這個種族不被老天爺眷顧，別的族類若是千中出一妖，河豚里，十萬都不出一妖。
也不知老祖為何和這丫頭看對眼了，親自為這丫頭創了一門功法不說，還遠去齊、金、韓、沙、魏五大洲搶來天材地寶助她化形！
凡是海族皆知，寧得罪大帝，不要得罪老祖，寧可得罪老祖，不要招惹阿稚！
大帝能決定生死，老祖能讓你生不如死，而得罪了阿稚，怕是求死不得。
現在老祖擺明了要坑他來偏袒阿稚，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不過他還是準備先處理手上這個人類。
他走進屋去，把錢陽輕放在木質地板上。
屋子裡有一個巨大的樹樁，被用來當了桌子，桌子周邊是用一整截木頭扣出來的椅子，其中一把上坐著一個額頭有些透明的老頭兒，正是北海老祖！
這個老祖長相有些特異，額頭透明不說，那鼻子特長，長的有些尖銳，粗一看去有些滑稽。兩條須是淡青色，也有些透明。
老祖對著啻蠡就是一陣嬉笑，突然住了聲。極快地站起身來，一手搭上了地板上錢陽的大腦袋！
不過一息，便似被燙到一般縮回了手！
「這個人類哪來的？」老祖發了問。
啻蠡也是老老實實回答，「有人聯繫我北海海族，我之前族中的小莽被人取了的內丹在柳州臨安城裡出現，我就去了一趟。小莽的內丹就是在他身體里抽出來的。」
老祖對他毫不留情的嘲笑開，「也就你個蠢貨被人利用還不自知！像你這麼當北海大帝，北海遲早被人吞的連根兒毛都不剩！你當別人不知道你要那顆丹救回你族裡那個二貨？！別人拿你當槍使呢！腦子比驢妖還笨！」
啻蠡被罵成這樣都不好還口，只是解釋：「還是柳州他們幾個人族內部要搞事情，我不過是收了點好處還能把小莽子救活，北海不虧的！」
老祖聽得他解釋，一口唾沫差點噴到他臉上：「北海不虧？！你娘生你的時候老夫就不應該救你！你腦子裡是海藻嗎！你是北海大帝！出去一趟就弄個三草兩毛的！還救那個小莽？你哪怕放出話去坐在北海不動，你看看他們敢不敢不交出那顆妖丹！還好處！把北海臉都丟光了！虧你那麼大的身子，乾脆一頭撞死在北海下算逑！」
罵的唾沫星子到處飛，啻蠡只能側身讓開。
後面的阿稚已經是笑得不行了，眼睛彎得跟個月牙兒一樣。還一邊給老頭兒捶背，「老祖，別生氣了，他帶來這個人類好像挺有意思的樣子。」
一邊說一邊看著啻蠡，分明就是告訴啻蠡還記著幫他開脫的功勞。好傢夥，一手賣了兩個好！當真是古靈精怪不吃虧啊！
老祖彎著腰細細看這個人類，一邊給阿稚解釋：「是很有意思，這個人族肉身很純凈，幾乎趕得上我們妖族裡的先天妖類了，可是沒有絲毫修鍊的痕迹，命宮裡空空如也，像是個死人，偏偏還有呼吸是個活物兒。」
話風一轉又開始驕傲起來，「但是哪能糊弄住你老祖我，這小子的命魂在他腦子裡！老祖我開始還以為他是我妖族化形的！」
阿稚在後面猛著點頭，「就是就是，阿稚也這麼覺得，這個人類和章小叔那些族人化形后的樣子好像呢！」
老祖也是很無奈了，「阿稚啊，以後別亂叫，那個章小子還嫩得很，你叫他小叔，啻蠡多不好受，也沒聽你叫他叔叔呢！」
啻蠡在一旁聽得認同得很，阿稚叫的章小叔就是他手下的章王，無非就是腦子大，不過她這麼一說，越看倒是越像了。
而且阿稚到現在最多喊個尊稱陛下，從沒多親近地喊過他，卻用小叔來稱呼章王，讓他有些吃味。
那邊來老祖可不管啻蠡什麼內心活動，借著調教阿稚，「這個人族小子不簡單，他的命魂老祖我竟然也查探不清，反而對老祖的妖力與命魂力量有很大抵觸。」
一旁的阿稚與啻蠡俱是一驚！北海老祖的修為通天徹地，傳言千年以前便是進無可進，老祖為了更進一步在北海定居，研究起人妖區別來，就是想踏碎虛空，成就更高境界！
他都查探不清的人類？真的存在嗎？
老祖坐回了椅子，從樹樁桌子上拿起一把壺，對著壺嘴就是滋溜一口，不緊不慢地說：「你們以為老祖我無所不能嗎？這個世界可有好多秘密連老祖都看不清！當初……」
說到一半住了聲。
阿稚直接上去摟著老祖的隔壁就撒嬌：「那老祖把這個人類給阿稚研究研究嘛！說不定就弄清楚怎麼回事了呢？看著怪好玩的！」
老祖嘴邊鬍子一翹，只是先問啻蠡，「鯨小子，你把這個人類帶過來到底為了什麼呢？」
啻蠡也是夠光棍，「老祖，這個人類反正我也沒弄明白，就拿過來給老祖碰碰運氣，不過晚輩倒是想求老祖賞下一顆聚命丹來。」
聚命丹珍貴無比，無論人或妖，哪怕已然死亡，都可以通過此丹藥重聚命魂，高階修鍊士或是妖族更是可以用它來突破命障，攀登更高境界！重點是，聚命單在化日以下都有作用！
一顆聚命丹，光主料就包含了陸上珍寶八種，湖河材料五種，海中珍材更是足足十七種！北海老祖到五洲去搶材料給阿稚化形時，湊得材料煉出僅有兩顆！老祖全準備留給阿稚，現在啻蠡竟是開口要一顆！
老祖幽幽地看著啻蠡，背後的阿稚更是咬住牙齒，恨不得把身上的血灌啻蠡嘴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