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四選
「不過老八的野望,幾乎是人盡皆知,哪怕當今天子,怕也是要讓他幾分。手裡有人,錢財倒是也寬裕,不過來源就有些古怪,一半是從龐大的基業里來的,還有一半,則是另外的來源,其中有不少還是國外而來。」
「最後一個,則是長公主,先帝一共留下了七位公主,這一位就是最小的,不過也最受寵愛,子蘭本就是在她手底下,掌管內庫的也是當今天子的意思,畢竟七位長公主,現今也只有兩位活著,一個被賜婚,只有這一位,單身至今。論起富貴,許還是四支之中最盛的一位。」
看著錢陽聽得仔細,子蘭乾脆講開了。
「昨夜那殺局,多半就是這一位長公主殿下的手筆,公子其實不必差異,要是你手底下有個人得用,最後卻要拿出去,儘管一時半會兒還看不出什麼,但其中的隱患,按照她的作風,那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
錢陽眉頭一挑:「那就是說,四支里最富的那一支要殺你?」
子蘭搖搖頭:「不是一支,是至少兩支,甚至到最後是四支。」
錢陽眼裡滿是驚訝。
「安樂公那一支,本該是王爵,不過老爺子自己推了,到現在確是封王之說,塵囂而上,這裡頭都是他的後人在搞鬼。自古就是不患貧而患不均,這點富貴,人家已經是不滿足了,而他們裡頭,有個極為出色之輩,怕是容不得我活下去的。」
錢陽看了一眼子蘭,子蘭極為平靜:「他和我,本是姐弟。親的。」
「當初我這一脈,按照規矩,本可以是留下一點香火傳承的,這也是太祖答應了的事,不過畢竟是時間久了,有些東西做不得數,所以有人起了心思。我這弟弟小時候跟著我吃了不少苦,窮苦倒還好,有些風言風語白眼針對才是難,所以那邊提出了一個事情,把他抱養過去,就算那一支的香火了,他倒是也乾的不錯,在那邊很快就露頭,老公爺的後邊,爭氣的不多,但是他畢竟不是老公爺所出,為了證明自己繼續往上爬,我就是他最大的阻礙,殺了我,就沒了退路,他才能在那邊被信。想必,這封王一事,他在裡頭出力可不少。」
聽著子蘭就這麼平靜地把這個事說出來,錢陽也是沉默,世上的歡大同小異,苦卻是各有不同。
子蘭確跳開了這個話題:「老四那邊從來不和商賈一流有來往,都是從朝廷那邊走,看著規矩得很,但是他身邊最為得用的一個先生私下來找過我,許我一個妾室的位置,若是有後頭,一個貴字總也戴的上。」
看著錢陽有些不明所以,子蘭笑笑:「他們都是盯著那張位置的,在沒坐上去前頭,我這樣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入府,他也不會讓我玷污他的名聲,不過是許個空頭,讓我幫他斂財罷了,畢竟手底下有那麼些差事,有人總是看得到的。甚至看那一位的性子,根本不是留戀顏色之輩,子蘭這點姿色,可上不了他的眼。不過我也回了。」
錢陽不說話,子蘭自己給了答案。
「那一位的性子有些陰沉,他身邊那位白先生,手段也是陰謀路子的多,這個做派,到後面即便是成了,子蘭怕也是要消失的,想要一個好名聲,有些暗地裡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出現。」
「至於老八,倒是最坦蕩的一位,他有些有恃無恐,接觸我也最早,不過說得更大些,就是那位長公主的位置,以後成了大概就是我的了。」
「公子別問問什麼不答應,其實那邊看似最好,但是關係最是複雜,裡頭的彎彎繞繞,老八也是沒辦法完全掌握,人一多,污七麻糟的事情不可避免,幫他掌握錢袋子,且不說他會不會信我,他身邊的人,會不會也有心思把我殺了自己去拿這一攤子?所以,只要答應了,死路就在眼前,不答應,他那邊暫時倒還是安全的。」
錢陽終於開了口:「你這意思,要我幫你和這四支人對抗?」
子蘭一臉無奈:「哪裡稱得上對抗,不過是想暫時求個活,順便下個注,公子有著一顆大樹可以靠,天子有想法,至少明面上,令叔是絕對安全的,而跟著這一步,只要不撕破臉,公子又願意表露態度,想必子蘭暫時還是死不了的。」
「你要一個什麼態度?」錢陽沉吟。
「這麼,公子可曾婚配?」
錢陽一臉差異地望向子蘭,子蘭坦坦蕩蕩地回望:「公子別多想,許是認識得還太短,子蘭這句話可不是胡亂說的,這裡頭自然有好多種方法。」
一個姑娘家,即便是沒姓夜,但身份血脈在那裡,竟是跟一個男子直截了當地聊起了婚配之事,看起來還是準備利用一下子,這種心性,實在是有些厲害。
錢陽的腦子在這會兒竟是完全卡住了,在子蘭說到婚配的時候,他的腦子就跟停止了一樣,唯一能想起的,就是那個小小的朝他奔來的身影。
不過子蘭還是給了他一些反應的時間,等到錢陽覺得不太對勁,自己調整過來之後,子蘭這才看著錢陽,好似若有所悟。
其實大家族裡,無論是男女,對於婚姻這個事情,看得很開。
千萬別覺得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們就一定要懷著對愛情的嚮往。
這東西,只有放在殷實一些的小門小戶里才算正常。
窮苦人家就是搭夥過日子,能有個香火,能把后留下這就不錯了,哪裡還問這個。
而身份尊貴一些的,這種事絕大多數身不由己,生於此,享受了出生高貴的好,自然也是要承載相應的責任。
一旦有了地位,鞏固還是其一,往前又是其二,一個家族的力量往往都是不夠的,要找盟友,最好的辦法就是結親。
所以族中男女,若是邊緣的倒還好,沒什麼太在乎的,但是大多也不是自己說了算。
而重要一些的,那就別想了,任何一步都要考慮家族的利益。
千萬別想著什麼又愛又利益的,好事兒都讓人趕上了,那燒香拜佛還有這麼多人去嗎?
所以,這事情大多是族裡商量,最後通知一聲本人也就是了,接不接受的,完全不由著他們自己。
子蘭通過錢陽的一個反應就可以看出,錢陽並非大家族出身,這就讓她更是多了幾分信心。
大家族出身的後輩,身上的條條框框特別多,什麼都是要考慮家族利益的,有些事情反而不好操作。
而且不是大家族出身,卻在這個年紀走到這一步,機緣絕對不差,千萬別小看運氣,大多在關鍵時候,運氣才是決定成敗的一步。
所以子蘭繼續說下去:「子蘭的身份,想必不是什麼秘密,公子應該也是知道的,夜家那邊雖然不是太容得下我,但是也不會輕易放手,若是公子上門去問這件事,說不得還有不少人認為是公子高攀,痴心妄想呢。」
說完一笑,好似促狹:「不過這個動作呢,也就是表露一個態度,若是有人起了這個心思,那邊自然就有了警覺,奇貨可居也好,廢物利用也罷,反正就不會像那邊偷偷摸摸答應下來的一樣,再那麼肆無忌憚地針對。」
看著錢陽平靜下來,子蘭也說出了後續的打算:「雖然現在說也許為時尚早,不過公子可以考慮下。若是後續公子無意,那自然就可以順勢淡化,而到時候若是公子有意,說不得還能繼續下去。」
一邊說著一邊認真看著錢陽:「對於公子而言,也許子蘭未必是最適合的一個,但一定是最有用的一個。」
錢陽有些好笑:「姑娘再怎麼說,也是富貴出身,在我這麼一個窮小子身上賭這麼大,著實讓我有些驚訝。」
子蘭貌似無意地回答:「錐在囊中,其尖立現。想必公子平時不甚張揚,若非是昨夜出手,子蘭都不知道公子有這等修為。後來又專門去打聽了下,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的一些人,子蘭還是能動用一些的,回來的消息,可是有些讓子蘭震驚的。」
「就為了這些?」
「下注呢,就要趁早,晚了賠率就下來了,而且這不是才有的機會嗎?若是可以,子蘭還願意更早,不過那時候,想必公子也未必敢接下子蘭這一注。」
錢陽搖搖頭:「你說的這個,就沒別的法子了?」
子蘭聽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錢陽這是在說她前面那個問婚配的法子,不過也是回答:「肯定不是唯一的方法,但絕對是最合適的,當然,這是對於子蘭而言。」
錢陽低頭,開始細細思量。
按照他的本意,他是不大願意的,並非子蘭本身的問題,而是司馬秀那邊,總要給個交代。
正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司馬秀的心思,在陸妖一族那邊已經是揭開了,而錢陽也是願意的,雖然身上諸多麻煩和秘密,若是日後有了自保的本錢,要是他選擇,那司馬秀就是唯一的那個。
所以他也不想拿這方面去做交易,哪怕是有後續的可能。
因為,一些事,若是重過了感情,那還會有更多類似的事情來繼續影響自己的選擇。
有些事,有一便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