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侯府再危

侯府外！

微弱月光之下的街道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唯有各個府邸門口的燈籠和火把照亮著有限的空間，帶來少許光明。

一隊隊身穿魚龍服，手持綉春刀的錦衣衛們手持火把在此巡邏，警惕的望向四方，同時頻頻看向遠處開始不斷衝天而起的火光，很多人臉上開始出現絲絲的緊張之色。

城內很多地方都在暴亂，加入狂歡的暴民也越來越多，雖然在此駐守的錦衣衛有整整一個千戶所之多，但面對那紛涌而來的暴民，恐怕也是杯水車薪。

倘若那暴亂真的席捲波及到了這裡，所有人被迫迎敵，那就天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但好在現在暫時還是無礙，所以也只能在心頭不斷祈盼暴亂不要往這邊蔓延，自己可以平安熬過今晚這個混亂夜了。

但是。

這些錦衣衛卻不知道，在這條街外的大片黑暗之中，早已經是人影綽綽。

大量來路不明的江湖人士在此不斷彙集，都是用著冰冷的目光看向遠處的北山侯府。

黑暗之中。

「誰？」

「鏗鏘！」

「鏗鏘！」

「原來是雪雁樓的玉龍真人？失敬失敬！」

「你是？」

「在下『烈刀』雷東興！」

「久仰久仰！」

「你也是...」

「不錯，那蘇源四年前誣陷我爹說我爹貪贓枉法，然後在詔獄當中屈打成招，最終慘死獄中，今夜，我來複仇，殺那蘇源之子蘇御，先收回一筆利息再說。」

「令尊是？」

「雲州刺史，雷成！」

「兄台節哀，那蘇源著實該死，我師尊玉風上人和原戶部尚書孫大人乃是至交好友，兩年前孫大人被那蘇源污衊謀反，最終處死，我師尊玉風上人竟然也被牽連，一併抓捕，最終砍頭示眾，此仇不報，我枉為弟子！」

「既然如此，大家一起？」

「好，平日里此處防範甚嚴，我們根本靠近不得，更遑論報仇雪恨了，今日王都大亂，各處空虛，乃是我等出手復仇的絕佳機會，待會只要出現機會，大家一起衝進那北山侯府，一起亂到宰殺了那蘇源之子蘇御泄憤！」

「我正有此意，那蘇御出王都出了名的紈絝敗類，整日流連於教坊司，欺人妻女，早就該殺了。」

...

竊竊私語之聲在黑暗中各處響起，然後隨後到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到處都是人。

於是，摩擦漸起，不斷有人在黑暗中乾脆打了起來，兵戎相見，甚至有人為此受傷和死亡。

但沒人出來勸阻什麼，因為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在江湖上混，最重要的就是少管閑事。

其它人打死打活隨他們去，只要不惹到自己頭上，樂得看笑話。

不過，如果有人細心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有幾處黑暗和其它地方都是格格不入，當中安靜的簡直可怕，莫說連摩擦打鬥沒有，甚至連一絲聲響都聽不到，就彷彿那裡是禁地一般，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意。

顯然這幾處黑暗當中有實力驚人的高手矗立，大家避之不及，根本沒人敢在此放肆。

時間一點點逝去。

更遠處皇宮附近已經開戰，因為驪山大營的大軍和皇宮禁衛軍已經交上了手，喊殺聲即便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仿若震天。

王都的其它地方的暴亂也愈發的激烈起來，並且在急速擴大著，所到之處，大火，殺戮，血腥成為主題。

「哈哈哈，殺！」

「金子金子，我的金子！」

「小娘子，跟大爺耍耍吧？嘿，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皮膚真白啊！」

...

暴亂，終於蔓延到這裡了。

黑壓壓的暴民們宛若蝗蟲一般掃蕩著所經過的一切，肆意的搶劫，殺戮，放火，慘叫聲，哭嚎聲，哀求聲不絕於耳。

「此處禁地，違令者斬！」

看著快速逼近的暴民們，為首的錦衣衛千戶王斌沖著厲聲呵斥道。

他身後的錦衣衛們此刻也已經組成了軍陣，盾牌在前，弓弩在後，更後方所有的錦衣衛門都已經長刀出鞘，雪白的刀背在月光下泛著冷冰的光芒。

「殺！」

然而暴民們此刻早已經喪失理智，面對錦衣衛們所組成的軍陣根本不知道害怕，頓時蜂擁而上，神色一片癲狂。

「放！」

王斌怒喝道。

霎時之間，大量的箭鏃宛若雨滴一般向著暴民們射了過去，最前方的暴民也如同割麥子一般紛紛倒地。

「逃啊！」

後面活下來的暴民頓時清醒了幾分，驚惶的叫著轉身就逃。

可是，更後面的暴民可看不到前面發生了什麼，他們還在不斷的推搡著他們前進，眼睛赤紅一片，生怕前面的暴民們把東西搶光，自己什麼都落不到。

於是，大量踩踏死亡開始出現。

一些暴民到底后就被不知道多少雙大腳給踩了上來，剛開始還努力的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很快就只能勉強護住自己的要害，少許之後整個人無力的躺在那裡，身上骨骼不知道斷了多少根，口吐鮮血，已經只剩下進氣沒出氣了。

少許之後。

只能進，不能退，宛若黑色浪潮的暴民仍終於和錦衣衛軍陣接觸，然後只支撐了大概百息之後，錦衣衛們的軍陣就徹底四分五裂，所有人都陷入艱難的各自為戰境地之中。

一切，終於大亂。

「就是此刻！」

看到守衛此處的錦衣衛千戶所陷入暴民人群當中，北山侯府外面再無太大阻力，躲藏於黑暗中的那些江湖人士紛紛一聲長嘯，各自從黑暗當中殺出，盡數撲向北山侯府。

錦衣衛這些年在外界人看來不光殘害滿朝文武，對於江湖也是強勢鎮壓，那幽暗的詔獄裡面遊盪著不知道多少江湖各大宗門之人的冤魂。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錦衣衛指揮使蘇源。

是他，一手締造了無數的冤假錯案。

如果能殺了此賊，定然能讓被蒙蔽的聖上重振朝堂，然後還天下所有人一個朗朗乾坤，盛世太平。

但要殺此賊太難，那就退而求其次，滅其府邸，殺其子嗣，絕其後裔。

今夜諸多江湖人士不約而同到此，皆是為這一個目的。

血親復仇！

北山侯府，再次迎來一次滅頂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