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斬草不除根,後患永無窮
清河在官道上焦急的等了半個時辰,見木善施並沒有回來,心中擔憂至極,一路而來這個師傅雖然他沒有承認,但過往的點點滴滴他都記在心裡,且他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左思右想決定就是回去送死也要看看到底如何了。
就在其跑至一半的路程后赫然發現,木善施已然在一顆樹下昏迷,手中還緊緊抓著一隻拂塵,全身血跡在依稀透過樹葉的月光照射下顯得老態龍鍾。
「師傅!師傅!」清河三步並作兩步趕至近前,眼中濕潤,若不是他領著其來到此處也不會現況如此慘烈。
清河檢查了一下其傷勢,胸口凹陷,腿部被刺穿了一個大洞,血液已然浸濕了周身土地。
就在這時木善施卻是忽然醒轉,眼神飽含殺意的看向清河,大有一掌拍過去的架勢,嚇得清河一屁股坐在地上。
「哦?是清河啊,老夫還以為是那些餘孽呢。」木善施說完話嘴角又緩緩流出一絲血線,將手中拂塵緩緩遞給清河言道:「你也是個小道士,這福寶正適合你呢,為師要來也無用處。」
清河爬起忽然雙膝著地磕了三個響頭,口中哽咽道:「徒兒拜見師父。」
「好好好,快起來,師父給你的見面禮。」清河接過拂塵塞入腰后,趕忙上前將木善施的大氅撥開。
「清河啊,你還是扶為師去河邊清洗傷口吧,怎麼….」木善施卻是一愣,但並未阻止,而是疑惑的問道,但話道一半卻是猛然睜大雙眼,且伴有狂喜之色。
只見清河雙手敷在其腿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之上,而後林間一陣的寒氣四起,濃霧瀰漫,一道道藍色光暈在其傷口處來迴旋轉。
那傷口之處立刻痛癢無比,木善施也是流下豆大的汗珠。
半盞茶功夫過去后,其腿部的傷口赫然結疤,胸口斷裂的肋骨也是好了七七八八,而後再觀清河面白如紙,腦袋一歪便昏了過去。
待得其醒來之後卻是發現自己在一個整潔的房間中,床上還有一些安神用的香木。
房間很寬敞,從衣架上取下自己的衣物后換好,抓起茶几之上的拂塵,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房門前是寬闊的別院,院中偏側有一顆巨大的古松,其下有一副石桌與石凳,再無他物。
院牆之外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皚皚白雲,此處應是一處極高的山頂了。
正查看間,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院外的石階上響起,低沉且嚴肅:「小師弟?你醒了!感覺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話音落下一個壯碩的青年行至院內,方臉圓下巴眉毛剛直雙眼明亮,一身白色勁裝顯得精神奕奕。
「您是?」清河將拂塵挎在臂上,微微向著來人躬身。
「清河師弟不必多禮,我是你的大師兄凌晨,這裡是雲蒼山,師尊命我照顧昏迷的你。」凌晨手中拿著一件與他身著一樣的白色勁裝遞給清河,而後點了點頭。
清河換上之後手中拿著拂塵總感覺這一身裝不太搭,但也沒有多想,而是隨著凌晨下了山,順便還聽到了大致的景物講解,而後來到一處大殿之中,木善施正坐在首座之上品著茶,其下方兩側坐著兩人,正在聊著什麼。
「徒兒你醒了,快快,給你介紹一下你二師兄與三師兄。」清河向著木善施一禮,而後看著一高一矮兩個青年,這兩人之中高的清逸俊秀手拿摺扇,矮的笑容甜美憨態可掬身材有些胖。
「快來,這高個子的是你二師兄秦書華,矮胖的是你三師兄王歡。」清河紛紛鞠躬口稱師兄。
見眾人已經見過,木善施又說到:「這幾日為師要下山尋找幾味藥材,你們要好好修行,缺什麼就找你們大師兄,哦對了,清河呀,你教教你幾位師兄如何運用靈根。」
「知道了師父,不過徒兒想問,我們怎麼來到這裡,那金雲觀……」
「哎,當日為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用了你師祖傳給我的保命玉符才險之又險的將那老道人擊殺,而後拖著重傷之軀將那三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也一起解決了,最後背起昏迷的你連行數日,找了個車馬便回來了。」
「都….殺了?」清河眨了眨眼像是從新認識了一番木善施一般。
木善施鄭重的點了點頭,而後看著大家言道:「你們需記住,斬草不除根,後患永無窮,得饒人處且饒人的上一句話是自出洞來無敵手,當你真正有本事可來者不拒之時,才能用上饒恕別人一說,在沒有能力之前,一定不惜任何手段將之剷除直至滅殺。」
眾人皆是點了點頭,唯有清河嘆了口氣,並未有所動作,木善施心知他的脾氣,也不過多計較,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晨見到此狀不由得一皺眉,單手按在清河的後腦勺上讓其點了三下頭,而後才收回手。
眾人不禁啞然失笑。
「你師兄脾氣比你還要犟,你可要當心了。」木善施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闊步離開。
「回房休息吧,我準備了一個照顧你起居的童子,明日開始他會教你初步的課程用來鍛體。」凌晨拍了怕他的肩膀,從門外走進一個眉目清秀與清河年齡相仿的少年,低眉順目的來到身邊。
夜深人靜,萬里無雲,站在院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下方的世界,一片茂密的叢林與幾戶零零散散的人家,清河身旁站立著一個身著雜役服的少年。
「你過來一起坐吧,你叫什麼?」
「小….小人不敢,小人姓離名初華。」
「你怎麼來到這裡的?為什麼要當奴才呢?」
「小人不是奴才,是外山三堂口林教頭的得意門生。」說話間這離初華抬起頭來,一股子不屈之意顯露無意。
「啊?」
「我是奉命在這裡等著,而後接五師叔你下山鍛體的。」
「我叫清河,你叫我名字即可,我們年齡相仿,沒必要弄一些虛禮俗節。」
「這…..」
兩個少年人很快便熟絡,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清河也從他的話中聽到了個詳細,原來這裡分內外山,內山只有木善施、凌晨、秦書華、王歡、和素未謀面的四師兄張召,而外山分三個堂口皆是武館,每個堂口都有一位煉體五層的木善施記名弟子坐鎮,並廣收門徒。
第二日清晨,簡單收拾一番后隨著凌晨下了山,走了一個時辰的路到達一個小縣城中的府邸,熱情的館主親自迎接,就這樣開始了眾人口中極為簡單的煉體之術。
每日與離初華學習拳法,上山砍柴,回到府邸挑水,而後再與館內武生互相切磋較勁,一天累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如此過了半年,清河終於靠著犟驢勁小有所成,窺探門徑煉體一層,同時凌晨也經常來督促鍊氣的進度,並經常帶著幾位師兄前來與清河學習那治療之術。
相比於煉體,鍊氣卻是飛快增長,輕輕鬆鬆便是達到了四層,清河盤算,若再有兩個月便可進入五層,等到那時,就算自己施展救人也不會不濟暈厥。
夜晚清河在院內打著馬步,汗水從肌肉上滑落在地發出輕微的響動,此時的清河已不再瘦弱,一身腱子肉雖然不算太爆炸,但線條卻是剛毅的緊。
「嘖嘖!半年沒白練啊。」一個懶踏踏的聲音從其所住的小院外傳來,清河趕忙從行功中直起身子,微笑言道:「四師兄今日又帶了什麼好酒。」
搖搖晃晃走進來一個身材消瘦長相普通的青年,一頭黑髮直垂腰間,走到清河身側一把摟住其肩膀,擠眉弄眼的說道:「四師兄今日賭來了點碎銀子,走!我帶你去喝高級一點的酒。」
「夜晚有禁令不許外出的,況且師父三令五申你我不可去…..」
「走吧,你四師兄也就你這一個知心朋友,不找你難道我去找凌晨那個狗腿子。」
「兩位師叔,你們如果這麼去了,若是有人前來,我該如何解釋?」就在這時離初華卻是從房內走出,為難的看著二人。
張召一愣,隨後眯起眼睛說道:「你若敢說出去,我定會扒你的皮。」說完,便是一把將清河夾在腋下,也不管其赤著上身,就這麼腳步連點從房頂竄了出去。
兩人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巷子,張召看了半晌敲擊了其中一個紅色的院門,不多時一個年齡頗大的女子打開門探頭而出,見到是張召隨後快速將兩人請了進來。
「呦,張公子,你今日還帶了個這麼俊俏有力的小哥呢?」那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瞟了一眼清河的身板,而後掩口輕笑道。
「噓,你小點聲,別讓人發現了。」張召警惕的看向四周院牆,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放心,張公子,這是我們春花園的後門,都是單門獨院的,誰來尋歡還能大張旗鼓呀。」那女子順手撫了下清河的後背,眼神那叫一個飄逸。
嚇得清河是一陣的惡寒,掉頭便要離開,卻被眼疾手快的張召一把拽了回來,硬是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