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章 暴血

楚子航和那群保安不一樣，他沒有被人控制住，甚至一直保持著清醒。他之所以追著楊寧不放，是因為他將楊寧當作了敵人。

在楊寧對付那些保安的時候，那個幕後之人一邊控制著保安，一邊用一種隱秘的方式，悄無聲息地影響了楚子航，讓他進入一種奇特的幻境之中。

楊寧不知道楚子航在幻境中將他當作了誰，但從楚子航不惜代價地想要衝上來殺他的態度看，這最輕也得是個殺父仇人級別吧。

「這可有點麻煩了。」

楚子航的情況和那些保安還不一樣，對付被控制住的保安，楊寧只需要切斷他們和幕後之人的聯繫就行了，最簡單的就是直接打暈。而楚子航沒有被控制住，打暈他沒有效果不說，以他現在對楊寧的仇恨態度，說不定絕境之下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到時候反而會更麻煩。

想要將楚子航從幻境中喚醒，除了靠他自己的意志裡外，別人是很難幫得上忙的，除非知道他為何會進入幻境，幻境之中到底是什麼情況，這才好對症下藥。偏偏楊寧現在什麼都不清楚。

「看來只剩這一種辦法了，你清醒過來后可別怪我下手太狠了啊，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這麼做的。」

躲了楚子航十多分鐘，楊寧最終下定決心，用一種比較極端的方式，強行喚醒楚子航。

除了以上的辦法之外，其實還有另一種方法，可以將楚子航從幻境中拉回現實，只是對他的傷害有些大，不到最後楊寧不願這麼做。

這最後一個辦法，就是用神識強行刺激他的精神。因為楚子航還沒有開闢識海，所以這個方法對楊寧來說不算難，但是對楚子航可就有點難受了。

這個方法是極其危險的，在刺激楚子航精神的過程中，如果楊寧稍微出現點偏差，楚子航輕則變成白痴，嚴重點直接人就沒了。

楊寧倒是不會擔心自己出錯，一開始不願用這種方法，是因為過程中楚子航會感受到難以忍受的疼痛，就像是腦袋會爆炸一樣，而且清醒過後這種感受也不會消失，反而會更清晰地感受到這種痛苦。

現在不用已經不行了，楚子航發現一直追不上楊寧，已經再度催動秘法了，楊寧擔心這樣下去，他還要再次使用秘法，到時候引發的後果更加嚴重。

「給我停下！」

楊寧停在原地不再躲避楚子航，微微側身閃過楚子航劈過來的一刀后，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點在他的眉心處。

楚子航以持刀半劈的姿勢停在楊寧面前，面無表情地的臉上慢慢出現猙獰之色，似乎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噹啷」。御神刀·村雨掉落在地，楚子航捂著腦袋蹲在地上，臉上的猙獰之色有所減弱，這不是因為疼痛減弱了，而是他以極大的毅力，強行忍住了。

「你剛剛看見了什麼？為何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楊寧也蹲了下來。

「沒什麼。」楚子航聲音透著一股虛弱，卻是什麼都不願說。

「好吧，既然這個問題你不想說就算了，那你應該知道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麼吧，你應該知道剛剛自己使用的秘法有多嚴重的後果吧。」楊寧說。

楚子航點點頭，他不是不願說話，而是已經沒有精力開口了，忍受腦海中爆炸般的疼痛，已經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

楚子航當然知道後果有多嚴重，這種以精神手段強行提升血統純度的技術，在工業時代之前，是某些屠龍家族最高的秘密，能夠讓家族的族裔，以混血種的身體獲得接近純血龍族的力量。

任何獲得力量的方法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更何況是這種禁忌般的方法。

這種禁忌之術是楚子航從獅心會的檔案里發現的，當時發現的時候，它只剩下殘篇了，獅心會的先輩們將這種禁忌之術稱作「暴血」，楚子航通過何種途徑查閱資料，最後將這項禁忌之術重新還原了出來。

當楚子航第一次施展這項禁忌之術后，他就明白獅心會的先輩為何要將他毀去了。因為「暴血」之後，使用者會產生無盡的殺戮慾望，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一般，想要攻擊眼前出現的一切活物。

這其實還不是「暴血」這項技術被稱為禁忌之術的根本原因。對於混血種來說，龍族血統所佔的比例雖然是越多越好，但它也是有極限的，這個極限被稱為「臨界血線」，一旦突破了這個「臨界血線」，那麼一切就都變了。

龍族強大的基因會改變其他物種的基因，而突破了「臨界血線」的混血種，他們的人類基因會被強行修改成龍類基因，被動地進化成龍族。但是，人類基因不會被全部修改，人類基因在最後時刻會爆發出頑強的抵抗力，龍類的基因無論如何也無法修改最後剩下的人類基因。

這種在龍類基因看來不純凈的東西就像是渣滓一樣的保留下來了，人類也就永遠無法變成純粹的龍類，只會變成死侍一樣的存在，失去自我，就像是行屍走肉。

「暴血」會在一瞬間強行提升混血種的龍族血統，而血統強化后所帶來的力量，很容易讓使用者迷失在其中，沉浸在無所不能的幻境中。就像魔鬼的引誘，一旦沉浸在這種感覺中不能自拔，就會在悄無聲息中跨過「臨界血線」，再也無法返回。

「雖然不清楚你為什麼要學這種禁忌之術，但是我猜，學院一定沒人知道這件事吧。」

楚子航點頭，猶豫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有一個人大概知道，不過她不會和其他人說的。」

「其他人知道有什麼用呢，就你這脾氣，會聽別人的勸嗎。」

楚子航艱難的抬起頭看向楊寧，不明白楊寧為何突然生起氣來。

「唉。」楊寧看著楚子航蒼白臉上的倔強表情，嘆了一口氣，「能夠獲得力量的方法有很多，你幹嘛要選擇最差的那條路呢。」

「因為我不想再逃了。」楚子航低聲說道。

楊寧一愣，沒想到楚子航會是這樣的回答，看來在他那張幾乎不會出現表情的面癱臉後面，藏有不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