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們來場零元購吧

「都讓你不要帶那些盜版遊戲光碟了，這下好了，火車還沒來，我們已經快被餓死了。」

芝加哥火車站裡，一名男孩對著身邊另一個男孩抱怨道。

「要不是你非說這也是一次鍛煉的機會，死活不願意把我的行禮放進你那奇奇怪怪的儲物戒指里，我那些光碟會被那個胖墩墩的海關警察沒收嗎？我至於會交那麼多罰款嗎？」

爭吵的兩人正是楊寧和路明非，根據諾瑪郵寄過來的護照、飛機票，兩人一路來到了芝加哥，在落地之前一切都很順利，落地之後開始變得倒霉起來。

首先是路明非攜帶的盜版遊戲光碟被海關查獲，繳了一大筆罰款，導致現在兩人全身上下只有三十美元；其次，來到火車站才發現，根本沒有cc1000次快車的信息，問遍了整個火車站的值班人員，也沒有問出任何有關這趟列車的信息，就好像根本不存在這輛列車一樣。

總結一下就是，楊寧和路明非沒錢了，同時也找不到卡塞爾學院，迷路了。

「這些都是你叔叔嬸嬸對你滿滿的愛，當然得你自己親自攜帶比較好，怎麼能讓我來拿呢？」

路明非此時雙手各攜帶著一隻巨大的旅行箱，肩上還背著一個沉甸甸的旅行背包，裡面不僅有一床十二孔棉被，還被塞了一隻壓力鍋，這不像是求學，更像是搬家。

「現在愛已經只剩下這麼一點點了，如果還找不到那輛該死的cc1000次列車，我們就要流落街頭了。」

路明非掏出身上僅剩的三十美元，放在楊寧面前使勁地晃著。

楊寧整個人身無分文，來美國前全靠陳墨瞳的關照，在她離開時留下一張卡做為生活費，而這張卡已經被楊寧和那輛法拉利一起，留在了麗晶酒店裡。

「俗話說，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啊。既然都來了美國，我們就入鄉隨俗，來一場零元購物吧。」

楊寧也覺得三十美元確實是太少了點，完全不夠兩個大男人生活的，於是向路明非提了一個非常好的建議。

「零元購物？美國還有這種活動呢？」

路明非還沒理解楊寧所謂的零元購物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樣衝進商場。」楊寧比劃著蒙面的動作，「看到東西直接拿，拿完就撤。」

「你是說……」路明非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些，左顧右盼的看了下周圍人的反應，發現沒人關注他和楊寧，壓低聲音：「搶劫？」

「這怎麼能是搶劫呢，你這可是誹謗啊，這明明是具有美國特色的零元購物，事後還是要交稅的知道嗎。」

無論楊寧怎麼勸說，路明非都不接受這一提議，路明非說他還不想沒到卡塞爾學院，就被抓進美國版小黑屋裡，讓楊寧頗為遺憾，不能去體驗美國的零元購物活動。

「兩位大爺能賞點錢買杯可樂嗎？」

一道中文乞討聲在兩人身後響起，路明非心想，我身邊這位都已經要去干搶劫這麼有判頭的工作了，你還來找我們要錢，你做乞丐也要找對目標才能要到錢啊。

楊寧和路明非同時扭過頭，在他們身後剛剛用一口流利中文乞討的，竟然是一位外國人。

高大魁梧的身材，一張年輕面孔被濃密的絡腮鬍子給遮住大半，唯一露出來的雙眼像燭火般閃亮，墨綠色的花格襯衣和拖沓的灑腳褲不知多久沒洗過了。這年頭還能遇見這樣的乞丐也真是不容易，其他的乞丐可沒有這份活力。

「sorry，我們也沒錢。」路明非中英文雙語拒絕。

「我不是乞丐，是一名大學生，不過出門在外丟了錢包。」年輕人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乞丐，從背後的挎包里掏出了字典般厚的書，「芬格爾·馮·弗林斯。」

楊寧和路明非同時湊上去看著那本字典般的書籍，上面用英文混合著拉丁文寫著書籍名，倆人對視一樣，心裡都浮出一個念頭。

「你是在等cc1000次列車？」

三人同時摸出一張磁卡票來，一模一樣的票，漆黑的票面上用銀色繪著枝葉繁茂的巨樹花紋。

「我倆都是新生，我叫楊寧，他是路明非。」楊寧和路明非同時伸出手去，對著眼前十分邋遢，但是大概率是卡塞爾高年級學生的傢伙表示友好。

「親人啊，終於找到一個美元能買杯可樂了。」芬格爾一把將兩隻手給握在懷裡。

「該死的，你眼中除了可樂就沒有其它東西了嗎？」這是楊寧和路明非心裡共同的想法。

「兄弟我很欣賞你們，你們看起來都很有義氣。」芬格爾四仰八叉的坐在長椅上，大口啃著三明治，喝著路明非買的可樂。

三人加起來只有三十五美元，路明非提議既然可樂可以無限續杯，他們根本就不用買兩杯，只要一杯加兩根吸管和無限次的續杯，從芬格爾這身打扮也可以看出他沒太在意個人衛生的，自然是對路明非的提議大家讚賞，只是有點奇怪為何只要兩根吸管，他們不是三個人嗎？

「他不喝可樂的。」路明非說，「師兄，你幾年級了啊。」

「八年級。」

「八年級？」路明非被可樂嗆到了？

「難道卡塞爾學院還有本碩博連讀專業的？」楊寧也很好奇這個八年級是怎麼回事。

「不是，學院只有四年級，只不過我留級了。」芬格爾說這話的時候一點沒有羞愧的意思。

「連著留了四年，這都沒把你開除！」

「學校一般不會開除學生的。」芬格爾完全不將自己留了四年級的事情看做是恥辱，說起來也是毫不在意。

「這個卡塞爾學院畢業很好找工作嗎？你讀了八年都不捨得退學。」路明非問。

「不，他們分配工作。」芬格爾打了個響亮的嗝，他已經把三明治吃完了。

「師兄以前做過那輛車嗎？」火車站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火車站裡已經沒有幾個旅客了，路明非還沒有看見那輛cc1000次列車到來。

「每個學期開學的時候都坐，否則只有乘直升飛機過去，校園在山裡，只有這趟火車去那裡，沒人知道這輛車的時刻表，反正芝加哥火車站沒有。」芬格爾說，「別擔心，總會來車的，階級越低的人就得等車。」

「階級？」路明非問，「什麼東西？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

「一種類似貴族身份的東西，階級高的學生會有一些特權，比如說優先派車之類的。」芬格爾給兩個萌新普及了一下卡塞爾學院的基本常識。

「真是無聊的設定，我還以為他們給我的『A』級是多高的評價呢。」楊寧對卡塞爾學院有些失望，都是新世紀了，結果還有這種階級之分，簡直是比修真世界的思想還要落後。

「A級！」芬格爾瞪大了眼睛。

「是太低了嗎？」葉勝當初和他說起這個評級時，只說了分了哪些級，根本沒說還有高下之分，楊寧一直以為是按能力的不同進行分類的。「那看來這位的S級比我更低咯。」

「S級！」芬格爾對自己的演技一直是很有信心的，「A級已經是學校里頂尖的階級了，S級更是最高的階級了，列車一直沒來，大概是調度出問題了吧，否則你還沒到車站，車子就已經到站等你了，畢竟除了校長，整個學校也只有你一個S級。」

夜漸漸深了，既然芬格爾都說是調度出了問題，楊寧和路明非也只能信他的話，慢慢等下去了，畢竟兩個人身上都湊不出一張機票錢，想回去也沒辦法。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路明非嬸嬸的預見性有多重要了，提前給路明非準備的十二孔棉被正好可以用來蓋著睡覺。

路明非和楊寧共用這一床棉被，在芝加哥火車站的長椅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