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不救

今天是周末，楊超難得睡了個懶覺。

「喂，你不是說今天要帶我出去看看嗎？你要睡到什麼時候。」

一個聲音將楊超吵醒。

「快起來，我被封了上千年，都多久沒出去看看了，你還睡什麼睡。」九兒繼續喊著。

「哎呀，起來了，起來了。」楊超被炒的睡不下去了，只能起床。

昨天晚上楊超說明天周末休息，要帶九兒出去轉轉，把九兒高興了好久，結果今天一覺睡到現在，九兒當然不開心了。

洗漱完，簡單吃了點東西后，楊超便出門前往市區里最大的公園。

本來想著去郊外山裡，但是楊超沒車不方便，還有這個點去郊外回來也太晚了。

說起車，以楊超的收入不是買不起，只不過覺得沒必要，他的工作每天差不多就是兩點一線，就算出去談業務，開車還不如坐地鐵快，也就沒買。

市區里最大的公園也算是什麼都有，有山有樹，還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湖，每天公園裡的人也有很多，生活氣息很重。

來到公園已經下午了，楊超獨自閑逛著，給九兒介紹著各種事物，九兒被封了千年，現在對什麼都很新奇，楊超耐心的給她一一介紹著，他也好久沒有這般悠閑了，平時休息都是宅在家裡，今天就當是放鬆了。

一直逛到了傍晚，楊超準備回去，突然看到前方圍了很多人，不知發生了什麼。

楊超不喜歡湊熱鬧，也不喜歡多管閑事，本想繞開走，但前面這條路是出公園最近的路，如果繞開走的話要走好久，沒辦法，楊超只能擠進人群，想要穿過去。

擠到人群中央，楊超終於看清發生了什麼，原來是有個老人在路中間暈倒了，一個六七歲小女孩趴在老人身上，不斷的哭喊著：「嗚，爺爺，爺爺，你怎麼了，你快起來......」

任憑小女孩怎麼喊，老人躺在地上一點反應也沒有，四周圍滿了人，卻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像那種好心扶老人反被訛詐的事情發生的還少嗎，所以現在的人都充滿了警戒心。

楊超看老人穿著得體，看著很有氣質，小女孩長得十分可愛，粉雕玉琢的，穿的也乾乾淨淨，這怎麼看也不像是訛詐的人。

「這個老人會死。」

正當楊超思考的時候，九兒的聲音傳來。

「會死？你怎麼知道？」楊超急忙問道。

「他的心脈堵塞，正在慢慢失去生機。」九兒回答道。

心脈堵塞？應該是有心臟病吧，聽到老人正在慢慢失去生機，楊超急忙問道：「你能看出他的病，那你能不能救他。」

九兒沉默了一會，說道：「以我現在的法力，只能支撐他一時片刻，等法力耗盡，他還是會死。」

聽到九兒的回答，楊超驚喜的說道:「足夠了，在你法力耗盡之前，我會把他送到醫院。」

說完，楊超走上前將老人慢慢扶起，用盡渾身的力氣將他背到了背上，同時對小女孩說道：「小妹妹，別怕，我送你爺爺去醫院。」

此時圍觀的人群里傳來一個聲音：「小夥子，我們已經叫救護車了，你別亂動他，小心別被訛上了。」

楊超沒有理會，叫小女孩跟上他后，便急忙背著老人向公園出口走去，心想既然已經叫了救護車，那就好辦了，救護車沒辦法開進公園，從這裡到公園出口大概要十分鐘，只要把老人帶到公園出口，送上救護車，就能得救。

老人並不是很重，但楊超是跑著走的，不一會汗水就止不住的流下，小女孩很懂事的緊跟著楊超，也沒有哭鬧。

終於看到了公園的大門，此時救護車也剛好趕到，楊超急忙大喊：「在這裡，這裡......」

救護車停下后，下來兩個人抬著擔架向楊超迎來，接過老人送上了救護車。

見老人送上了救護車楊超終於鬆了一口氣，正要轉身離去，救護車上的一個人員對著他大喊道：「快上車啊，還愣著幹什麼。」

楊超剛想解釋自己不認識老人，轉念一想，算了，好人做到底吧，於是便一同上了救護車。

醫院裡，搶救室外。

楊超與小女孩坐在長椅子上，看見小女孩不哭也不鬧，楊超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小妹妹，放心吧，你爺爺不會有事的。」

小女孩沒有說話，任憑楊超摸著她的頭。

要是小女孩家裡的人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驚掉下巴的，以前除了她的爺爺，誰摸她的頭，她都會生氣，這次她竟然完全沒有抵抗。

「你知不知道你家裡人的電話，我們得叫他們趕緊過來。」楊超問道。

小女孩聽到后，舉起自己的左手，在她的手腕上竟戴著一個兒童電話手錶，之前楊超都沒注意到。

按了幾個按鍵，等待了片刻，電話便接通了，一個深沉的男人聲音傳出來。

「喂，是萌萌嗎？」

聽到傳出的聲音，小女孩並沒有應答，楊超示意她說話，可她還是沒有開口。

沒辦法，楊超只能自己應答：「喂，你好。」

電話那邊的男人沉默了片刻，隨後冷靜的問道：「你是誰？」

「你好，這裡是第三醫院，這個小女孩的爺爺突然暈倒送到了這裡搶救，你是她的家屬嗎？」楊超說道。

「我是她父親，她爺爺現在還好嗎？」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中帶了一絲著急。

「現在正在裡面搶救，還不知道具體情況，你現在能過來嗎？」楊超說道。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我馬上過來。」

楊超掛斷電話，又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道：「別怕，你爸爸正在來的路上。」

小女孩還是沒有說話，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小丫頭長得真的很可愛，楊超忍不住的疼愛。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急診室的燈滅了，門開后出來幾個醫生，楊超急忙上前問道：「醫生，怎麼樣了？」

領頭的醫生摘下口罩，說道：「病人是突發性心梗，幸虧送來的及時，現在已經過了危險期，但還需要留院觀察，家屬去辦理手續吧。」

楊超頓時鬆了口氣，向醫生道了一聲謝后，轉頭對小女孩說道：「小丫頭，你爺爺沒事了。」

小女孩聽到后，臉上瞬間有了笑容。

交代好小女孩在這等他，他要去辦醫院的手續，老人的家人還沒過來，總不能讓他睡在走廊吧，只能先自己墊上。

剛走到收費處，見到有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在前台打聽著急診室的方向，中年男人身邊還跟著幾個人，看來他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楊超心想，這應該是那老人的家屬，既然真正的家屬到了，那他就沒必要再出現，以免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便悄悄離去了。

快要走出醫院大門時，楊超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看去，確定是她。

她怎麼來醫院了，手裡拿著飯盒應該是來看人的，見她沒有發現自己，楊超悄悄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住院處，見她走進了一間病房，楊超來到病房門口悄悄的向裡面看去。

只見病床上躺著一個年邁的婦女，面色蒼白，頭上帶著一個包頭帽，女人小心的將她扶著坐了起來，從保溫壺中盛出煮好的熱粥，小心的喂她吃著。

「你在幹什麼？」

正當楊超看的出神時，走廊里一個路過的女護士對他喊道。

「額，我是，是，來看人的。」楊超慌忙的辯解道。

「看人怎麼不進去，在門口偷看什麼？」女護士不依不饒的問道。

楊超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病房裡的人聽到了動靜，走了出來。

「楊超？你怎麼在這？」

見被女人發現，楊超滿臉尷尬。

「你們認識？」女護士問道。

「嗯，他是我同事。」女人說道。

女護士見兩人真的認識，便離去了。

楊超尷尬的說道：「好巧啊。」

陳倩看著楊超，問道：「你怎麼在這？」

原來這個女人是陳倩，難怪楊超會跟來。

「我路過，看到你了，就過來看看，這裡面是誰啊？」楊超說道。

陳倩沉默了一會，說道：「是我母親。」

「是阿姨？這是得了什麼病？」楊超得知裡面的婦女是陳倩的母親后，吃驚的問道。

「是胃癌。」陳倩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雙眼已經泛紅。

接著，陳倩便走進了病房，楊超在門口傻站著，內心不斷翻滾，過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推開門走了進去。

陳倩還在小心的喂著病床上的母親，見到楊超進來，陳倩的母親不明所以。

「媽，這是我的同事，楊超。」陳倩向母親介紹道。

「阿姨你好，我是陳倩的同事，我叫楊超。」楊超擠出一絲微笑，打著招呼。

一聽是女兒的同事，阿姨連忙招呼楊超坐下，還讓陳倩拿來水果給他吃。

楊超拿著陳倩遞來的水果，心中十分後悔，自己怎麼什麼也沒拿空著手就過來了。

陳倩喂母親吃完飯後，小心扶著她躺下，待母親閉上眼睛，陳倩用眼神示意楊超出來。

走廊里，陳倩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楊超看她這樣十分心疼，小心問道：「阿姨這樣，多久了？」

「已經三個月了。」陳倩哽咽的說道。

楊超聽到后心裡更是驚訝，竟然已經三個月了，這三個月他在公司里沒有看出陳倩有任何異樣，一個月前，他還向陳倩表白過，如果知道陳倩家裡發生這種事，打死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表白，這種時候，換誰還有心情談情說愛。

「這三個月，我每天都在跟自己說，會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每天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去上班，在我媽面前我也努力表現出積極的樣子，不在她面前傷心難過，但是，事情卻並不像我期望的那樣，前兩天，醫生對我說，我媽就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不知道，嗚......」說到後面，陳倩終於綳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楊超看著陳倩這樣崩潰哭泣，很難想象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這三個月來到底是怎樣度過的，心中滿滿的都是同情和憐惜。

他慢慢張開雙手，用自己最大的溫柔，緩緩將女孩摟進自己的懷中，女孩像是終於找到一個發泄口一樣，在這溫暖的懷抱中放肆的，毫無顧慮的大聲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