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妖

當年，羽族清洗半妖，規模何等大，整個人族疆域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那時候，其實羽族當時的掌權者也沒法準確的判斷人族與半妖。如果半妖修行人族的功法，壓制妖族血脈，正常狀況下是根本分辨不出的。

畢竟不是隨便拉出個人來就有資格參悟因果的。

至於半妖從何而來。

羽族最初踏入這座世界的時候，張言和重山他們已經早早的躲避進來了，那時候還沒有割裂世界，而是已萬妖國的狀態存在著。

上古大戰結束，混沌也好，至尊也罷，各有勝負，於是御天神甘冒大險，強行將自己麾下一支族人塞進了未曾割裂的萬妖國。

混沌兩立，至尊敵對。

混沌世界各處都爭著站好陣營，而凡界也從一座巨大的完整世界被割裂成三千座大世界，無數小世界。御天神當初留在萬妖國的這一支族人也就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

那時候，羽族作為妖族的附庸，是要向妖族進貢的。

資源也好，族人也罷。

半妖，就是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開始存在的。

半妖一說，其實便是人族與妖族結合所致。這樣的生靈天生便有兩種血統，有些選擇妖族，有些選擇人族。

人族這一方，進貢的多是沒有地位的平民女子。

她們生下的孩子自然更加沒有什麼地位。

那時候妖族是不怎麼理會人族貢品的死活的，自然對這些半妖也不太在意。

而人族的女子，自然是覺得自己還是回到族人這邊會過的好些，所以大多也都帶著半妖孩子回了人族。

起初，人族對這些半妖並沒有什麼成見，畢竟他們地位低下，每天跟著勞作，也不會對人族做些什麼。

大家就這麼相安無事過了一個多衍紀。

半妖這時候已經徹底融入人族中，甚至有了許多實力強大的家族。

半妖的修行天賦比人族強很多，所以更加容易立下軍功。封爵之後建立家族自然順理成章。

到這時，人族第三任羽皇便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瞧這架勢。數十上百萬年後，天羽恐怕就沒有純正的人族了。

這可怎麼得了。

於是。

一紙皇令。

億萬人頭滾滾而落。

半妖一族驚懼，奮起抗爭者有，安心順命者有，匆匆奔逃者有。

萬獸林不會在意你是不是半妖的。因為張言自己就是半妖。重山他們自不會對大姐有什麼意見。

所以萬獸林敞開大門，接納半妖。

無數半妖在這一時期湧入萬獸林。

而人族疆域對半妖的屠殺一直持續到第四任羽皇。

第三任羽皇修到通神之後便推去了羽皇大位，自尋了一處遁身而去。繼任的第四任羽皇，自小便是在人族對半妖一族的清洗中長大的。

所以，這位上任之後，半妖迎來了更加可怕的清洗。

甚至沒有半妖血統的與族人，只因說了幾句真話，便也被當做了半妖，一併滅殺。

這之後，身處人族的半妖家族，無論大小，盡皆隱匿起來，決口不提半妖之事。

整個清洗才算是緩和下來。

御獸關外。

「你只知道無用是半妖。你本就是第三任羽皇親封的大公，怎會輕易放過無用，不過是想讓無用牽制本公罷了。這點小心思，莫非你真當我不知嗎？」錢雲冷笑著對鄭安國說道。

鄭安國感受著自己的生命力一點一點的流逝，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任他如何聰明，也不曾料到，殺半妖殺的最狠的一位大公，居然是半妖一族。

「你隱藏的這麼深，又是為何呢？」鄭安國有些疑惑的問道。

「哈哈哈，原本是為了兩界河大陣，如今，是為了滅殺你羽族。」錢雲肆意的笑著，無數歲月積累的仇恨，終於在這一朝解開。

鄭安國奮力調動自身所有元氣，猛的轟向錢雲。

錢雲臉色微變，將長劍從鄭安國后心抽了出來。

通神的生命力是極其強盛的，不朽三階無數分身盡皆凝聚，自然會帶來可怕的肉身強化。

鄭安國后心的血洞瞬間閉合，只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變成了一道細細的紅線。

「這一下，你大半的元力是留不住了。鄭安國，今日你只怕是要留在這裡了。」錢雲站在高天，一臉譏諷的看著鄭安國。

鄭安國不語，透過一枚傳訊令牌給羽皇和定山傳遞消息。

「傳不回去的。」公孫無用從嵐山郡踏著虛空而來，三百多萬里的距離，與他而言也就僅僅幾步罷了。

「你居然沒有受傷？」這下不止鄭安國，就連高天上被圍攻著的星衍也被嚇到了。

「星衍，你說你那一門神劍閣中，有沒有半妖一族在呢？」公孫無用捏碎了手裡的黑白絲線，鄭安國傳遞出的訊息連同那枚傳訊令牌一起湮滅。

「不必費神了，御獸關如今已是一座孤城了。」公孫無用輕輕揮揮手，御獸關內的眾人便清晰的看到了無數黑白絲線將整座關城捆縛著。密密麻麻的因果將御獸關生生變成了一座孤島。

「也不知道這次暴露全部半妖，羽族那幾個老東西會不會忍不住出來。」月凜和蒼羽站在萬獸林深處，神念覆蓋著戰場。

「哈哈哈，除了第五任羽皇突破通神身死之外，羽族還有四位通神，而據我族族人從北原傳回的情報來看，羽族其中一個老祖或許就是北原人族苦修者一脈的首領。」蒼羽說道。

「這次，時空他也要回來了吧？」月凜問道。

「已經回來了，正在照看族群。」蒼羽點點頭。

月凜放下心來，既然時空已經趕回來了，那羽族再多幾個老祖也無妨。

「走吧，去解決掉鄭安國和星衍。」月凜在虛空中邁步，似緩實急的去往御獸關。

蒼羽卻不喜歡行走，化作巨大本體，周身燃燒著火紅色光焰，化作流光飛向御獸關。

「鳳凰一族的血脈，威壓是夠大的。」重山一拳擊退星衍，看著火紅的流光從戰場上橫穿而過。

「妖屠，錢雲，無用。」月凜出現在御獸關。

「月皇。」三位通神半妖微微躬身。

「怎麼的？還有手段？」熊公和猿皇看向了鄭安國。

重山盯著星衍。

「妖族也好，半妖也罷，就是沉不住氣。」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鄭安國身上傳了出來。

半妖眾人盡皆冷漠的看向了鄭安國。

「當年殺的還是不夠狠，居然留下這麼多隱患。哼。」一鶴髮童顏，穿著金色袍服的男子踏在了御獸關的城頭上。

「好久不見。」月凜抬抬手。神色冷漠。

「還是不見的好。」這人搖搖頭，並沒有把月凜放在眼裡。

他畢竟曾是天羽的皇帝，有著帝王的霸氣。

「既然你來了，那還有幾頭老不死的怎麼不來？當初跪伏在石殿中瑟瑟發抖，怎麼？一個多衍紀不見，你已易經伐髓，不是人族了？」熊公輕蔑的笑道。

「無用。」又一道身影浮現出來，頗為失望的看著公孫無用。

「你不必如此看我，若不是他屠殺我族，我到也挺喜歡做個閑散的大公的。」公孫無用冷漠的說道。

來人一臉遺憾，畢竟是人族屠戮半妖在先，他自然也無法對公孫無用多說什麼。

「聊什麼閑天，還有兩位呢？一併出來吧。」蒼羽煉化了凰血，此時正想找人試試手，看著磨磨唧唧的幾個傢伙，臉色有些不悅。

重山搖搖頭，雙拳一握，帶著狂暴的風聲打向星衍。

「神劍閣自星痕起，也有不少通神呢，怎麼都是縮頭烏龜？」重山笑問道。

星衍苦笑，對於自己的師門長輩，他自然是管不到的。此時他們在何處，是否會來支援御獸關，他星衍一概不知。

手中的星輝劍不停揮舞，擋下重傷一道道狂風。

羽族四位帝皇，對上了妖族四位妖皇。

倒是鄭安國和錢雲他們悠閑了起來。

「硬是要算計，真打起來，誰又比誰弱呢。」月凜冷笑著打向鶴髮童顏的第四任羽皇，對於他屠戮半妖的事情很是不喜。

「成王敗寇罷了。」他輕蔑的笑著，如果當初放任半妖一族壯大，如今妖族只怕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人族疆域納入萬獸林中了。

何必還要一戰。

羽族在這一界生存本就困難，若非兩界河大陣，此時恐怕還是妖族的附庸呢。

「也不說你們原本就是被御天神硬安排過來送死的，非要爭什麼氣運。」熊公一掌崩飛第一任羽皇，有些無語的說道。

「即便如此，也得為我族無數族人尋得一條生路吧？難道就這麼被你等滅殺？我不信天命的。」第一任羽皇笑道。

老熊沒辦法，他本就不適合跟人爭吵，這會兒只好猛攻敵人。

錢雲看著此時氣勁橫流的戰場，臉上露出一絲解脫的神色來。

無數年隱忍，甚至不惜親手滅殺族人，等的不就是這樣一天嗎。

「這麼多年，你們辛苦了。」張言突兀的出現在戰場上。

「言大人？」錢雲等人驚訝的看著張言。

此時張言應該在煉化這世界的世界之心才對，怎麼會出現在御獸關？

「人族的主角還活著，而且他也算是竊取了我族的氣運，有他在，沒法煉化這世界。」張言說道。

「路天？」公孫無用捏捏手指，眉頭一皺。

「不錯，正是青竹選定的這一界的主角。」張言說道。

「言大人，若是將他滅殺掉呢？」錢雲問道。

「你去試試。」張言眼神一亮，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錢雲自不會怠慢，元力凝聚，直奔星悟。

星悟本在跟万俟狂風對戰，那會料到有通神偷襲，雖然在最後關頭擋了一擊，卻還是被錢雲重創。

路天正在他的戰爭堡壘內。

「把天獵侯交出來吧。」錢雲冷漠的看著星悟，直接吩咐道。

星悟一愣，將戰爭堡壘丟了出去。

轟！

莽莽大力將錢雲震飛了出去。

數道通神氣息從那戰爭堡壘內散發出來。

「真是。」錢雲無奈的看了張言一眼，隨後警惕的看著星悟丟出來的戰爭堡壘。

「出來啊！」錢雲厲聲喝道。

一道星辰劍芒透過堡壘斬向錢雲。

「聒噪！」

「大爺的！」錢雲大怒，兩手一握，將星悟提在身前。正好擋住了那道劍芒。

「畢竟是至尊選定的主角，想要擊殺也是夠難的。」張言抬抬手，將那戰爭堡壘拍飛了出去。冷眼看著整座戰場。

重山跟星衍之間的戰鬥已經快要結束，此時星衍一劍刺入重山左肩，而重山的利爪也穿透了星衍的心臟。

至於其他幾位，一時半刻還分不出個勝負來。

「你就慣著小九，要我說，一腳他過去，什麼通神天神，盡皆化作飛灰。」一道淡然的聲音傳遍整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