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破碎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
「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
「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你如何可以確定？」
「並不能。」
「那你之前又憑什麼那麼篤定的告訴我她不會是敵人？」聽到這話，黑白龍青影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一股怒意緩緩湧上心頭。
「直覺。」黑白月璃依舊淡漠的回道，他並非信口雌黃，他相信神月琉璃確實是因為直覺，以及這百年時間的相處，讓他對神月琉璃的為人深信不疑。
「就因為你那毫無根據的直覺，便要讓整片混沌森林面對這種未知的風險！」這下，黑白龍青影徹底爆發了，他憤怒的大吼，恐怖的氣息鋪天蓋地朝著黑白月璃涌去。
「你知道到外面的神族大軍都長什麼樣嗎？」黑白龍青影怒視著黑白月璃問道，許多藍白色的電弧在其周圍遊走，他緩緩抬起手，指向黑白月璃身後的神月琉璃。「就長她這樣。」
聽到這話的瞬間，黑白月璃猛地回頭看向身後的神月琉璃，但看到的，並非是想象中的那張面無表情的絕美臉龐。
此時的神月琉璃微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自然也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那副樣子，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黑白月璃慢慢轉過身，緩步走到神月琉璃面前，低頭看著現在已經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神月琉璃。
曾經，黑白月璃剛使用化形魔法的那段時間裡，黑白月璃是比神月琉璃要矮不少的，那時的他一副十二三歲的模樣，個子也才一米五左右，而那時的神月琉璃身高足有一米七五。
但伴隨著年紀的增長，心境的改變，黑白月璃的容貌與身材也漸漸的有所改變，面容變的比以前更成熟了些，身高也比以前要高了不少，身材相較之前要更加健碩。
整體看上去少了幾分少年的稚氣，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迹，以及位居高位的沉穩，雖然這種沉穩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說的是真的嗎？」黑白月璃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親切柔和，他相信神月琉璃不是敵人，她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的苦衷。
「是。」神月琉璃低著頭，輕輕的應了一聲，聲音幾不可聞，但黑白月璃依舊聽的清清楚楚。
在聽到神月琉璃回答的瞬間，黑白月璃身體劇烈的一顫，不受控制的朝後退了一步。
很快，黑白月璃便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使自己強行冷靜下來，重新站定。
「所以……你真的是敵人？過往的一切都是……」
「不是！」黑白月璃話還沒說完，神月琉璃便猛地抬頭大喊道，兩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流出，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做出一副理虧的樣子？」黑白月璃猛地抓住神月琉璃的肩膀質問道。
黑白月璃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與他朝夕相處了百年的人會成為他的敵人。
黑白月璃知道神月琉璃身上有許多秘密，但她不願意說，黑白月璃也不會強求。
可現在，神月琉璃所隱瞞的事情，有可能關乎整片混沌森林的存亡，而現在，黑白月璃的身份卻不再只是個無關輕重的混沌兔。
神月琉璃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她只是雙眼含淚的看著面前的黑白月璃，燦金色的雙眸朦朧在一層淡淡的水霧之中，像是被遮蔽的太陽那般黯淡無光。
「你說話啊！你解釋啊！給他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給他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黑白月璃晃動著神月琉璃的肩膀，
像是搖醒熟睡的人一般，但神月琉璃沒有睡著，而是無話可說。「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為什麼要一副理虧的樣子？」
「我求求你，隨便什麼理由都好，給我一個……就一個，能夠包庇你的理由！」黑白月璃沖著神月琉璃大喊，眼淚控制不住的流淌而下，順著臉頰滴落在底，使得地上的植物快速生長起來。
但神月琉璃依舊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任憑黑白月璃如何催促，始終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聲音。
如果不是神月琉璃依舊在呼吸，依舊有著微弱的氣息存在，眾人都差點以為她已經死了。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吧。」黑白龍青影在黑白月璃不遠處的身後緩緩開口，眼眸之中殺意畢現。「動手！」
聽到這話，小蛇一下子就急了，立刻跑到黑白月璃的身後，張開雙臂將他們其二人護在自己的身後，試圖獨自一人面對混沌森林的眾王。
「從現在起，你我契約作廢，立刻從我眼前消失，離開混沌森林，永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黑白月璃冷冷的對神月琉璃說道，同時雙手用力推了神月琉璃一把。
神月琉璃踉蹌地後退了幾步，然後便逐漸站穩身形，依舊像個木偶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二人中間，一個綠色的魔法陣緩緩勾勒而出，在魔法陣成形的瞬間，眾多裂縫同時出現，在一道清脆的響聲之中，化作許許多多的綠色光點消失不見。
二人此刻的心，就如同這道維持了百年的契約魔法陣一般，在一道清脆的響聲之中碎裂不堪。
「滾啊！」黑白月璃看著依舊一動不動的神月琉璃，沖著她厲聲吼道。
突如其來的巨大吼聲嚇了神月琉璃一跳，她身體猛地為之一震，她存活至今已有千百年，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驚恐過，哪怕是千年前的那場大戰，獨自一人面對漫天神明之時也沒有。
神月琉璃緊抿著雙唇，機械般的緩慢轉身，僵硬地朝著漆黑的樹林之中走去。
「別讓她跑了。」黑白龍青影看著攔在面前的小蛇，心中焦急卻又有些不忍，無奈之下只能命令其他人。
「都給我站住！」黑白月璃看著神月琉璃逐漸沒入樹林之中，心如刀絞的同時，又感覺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