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熾熱的女孩
第二天早上。
商默、蘇耀輝、於樂三人撅著屁股趴在地上撿煙頭。
「嘿嘿，這個還能抽兩口。」
於樂撿起一個煙屁股，迫不及待地點燃后，使勁抽了兩口，待感覺吸入口中的煙霧帶有灼熱感時，才戀戀不捨地扔掉。
商默找了一圈，沒發現能抽的煙屁股，於是撿了十來個煙頭將其一一拆開，收集裡面剩餘的煙葉，待感覺分量足夠后，用一張紙條捲成了一支焊煙。
「帶勁啊！」商默使勁抽了一口，讓煙霧在肺葉中停留許久，長長吐出一團煙霧。
蘇耀輝既沒有撿到煙屁股的運氣，又不會卷焊煙，但是勝在有一張厚臉皮，死皮賴臉地從商默手上搶過半截焊煙，美滋滋地抽著。
本來，他們昨天買了好幾條煙，但在出小區時一股腦地全燒給了王猛，以至於每人兜里只剩下了一包。
若僅僅如此的話，每人一包煙夠抽，甚至還抽不完。
但商默昨晚的發現和猜測，讓三人齊齊焦慮了，焦慮的直接表現就是費煙。
「咱們捋一下昨晚的分析。」因為抽了一晚上的煙，商默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喝了一口水后道：「那我就是先說了。」
「昨晚我反覆觀看了姜萱的直播回放，發現與咱們有關的只有最近的那次直播，當時姜萱在直播間中展示了一面鏡子，說是一個陌生人送她的。而我的噩夢的內容都和鏡子有關，所以我初步猜測，詭異的源頭可能是鏡子。」
商默的語氣有些無奈，這種猜測違背了他從小到大樹立的價值觀，但第六感卻告訴他王猛幾人的自殺非常詭異，而詭異的源頭可能是就是那面鏡子。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當厄運來臨卻無法解釋時，感覺往往會指向鬼神。
「我覺得老三的猜測可能性很大，我在夢中也去廁所照過鏡子。」蘇耀輝認同了商默的猜測，然後道：「那我說一下我的發現。」
「姜萱直播觀眾列表中有十個人，其中有三個咱們都不認識，於是我通過昵稱查找了他們的賬號，發現他們有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沒更新動態，並且點贊列表都沒有新增內容。這是一件反常的事情，要知道凡事刷短視頻的人不可能沒有新增點贊。於是我推測他們可能遭遇了不測。」
蘇耀輝的聲音有些發抖，如果他的推測成立的話，就能進一步證明商默之前的猜測，觀眾列表中的人都得死，而他們三個，都是觀眾列表中的人。
氣氛有些凝重，彷彿有看不見的東西一步步向他們逼迫而來。
良久，商默緩緩開口：「二哥，你這裡有什麼收穫？」
三人各有分工，於樂負責聯繫王猛的老鄉柳絮。這件事本來商默做最合適，但他曾和柳絮有過一段曖昧期，最後不了了之了，為了避免尷尬，這件事便交給了於樂。
於樂舔舔發乾的嘴唇，臉色有些發白，顫聲道：「我聯繫到了柳絮，她說最近這段時間經常做噩夢，夢中，她總是莫名地站在鏡子前面，但鏡子中的倒影並不是她。」
本來觀眾列表中的人都會死的猜測有些漏洞，但柳絮的經歷和對那三個陌生人的猜測卻進一步補全了漏洞。而隨著漏洞的補全，那詭異的源頭指向鏡子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恐慌！驚懼！
三個人臉上的表情出奇地一致。
同時，一股沮喪感又襲上心頭。
知道了鏡子又能如何，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於樂突然道：「要不咱們去警署吧。
」
「去警署幹什麼，告訴他們是鏡子殺了人？你覺得他們會信嘛？」
商默無奈道：「若不是因為都經歷了噩夢，這種事情咱們自己都不大相信。咱們的猜測偏向於感性，而警署講究證據，更偏向理性。」
縱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接受現實，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一夜沒睡，三人全都挺不住了，既然沒有解決問題的思路，索性就各自上床蒙頭大睡。
約莫五分鐘后，商默突然睜開眼，他猶豫了一會兒，拿起手機向柳絮發了一段信息，簡要的將自己等人的發現告訴了她，並提醒她最近要小心，更不要照鏡子。
……
……
感性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當外界的刺激不再引發感性情緒時，理性便會佔據上風。而理性的最大優點便是能夠消除恐懼。
一個星期過去了，商默等人搬回學校后再也沒有做過噩夢。他們潛意識中將噩夢歸結於曾經租住的房間。
王猛自殺的消息終於傳回學校，除了認識的人，大部分都會當做一個八卦對待。
日子如流水般平靜地過去，學校並沒有因為一個人的逝去而有所不同，就好像一條魚被釣起，並不會影響其它魚地覓食。
可能，這就是世界的本質。
一個周六的晚上，商默在食堂吃完飯，準備回寢室時，被於樂生拉到操場散步，說要飯後百步走。
於樂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拿出手機查看。
「二哥，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咱們改天再來散步。」
商默搓搓手，晚上的天氣太冷了，他真的不想散步，躺在床上玩遊戲它不香嘛。更何況能頂著寒風散步的都是情侶，自己兩個大老爺們散步算什麼事。
「沒事沒事，咱們繼續。」於樂嘴上說的沒事，但依然還會拿出手機查看。
就在商默凍的打哆嗦時，操場看台上的燈「啪」地一聲全亮了，見狀，旁邊的於樂悄悄鬆了口氣。
商默順著燈光望去，就見看台上站著一個女生，對方一襲白色抹胸長裙，清純如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這個女生看起來很眼熟。
是柳絮。
柳絮緊張地握著話筒，聲音從音箱中傳出：「我要向一個男生表白。」
僅僅一句話，操場上原本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紛紛向看台靠攏。
「這姑娘夠直接，我喜歡。」
「我靠，哪個王八蛋竟然捨得讓這麼好看的姑娘告白。」
看台下方議論紛紛。
商默有些驚訝，這還是自己認識的柳絮嘛。
大一的時候王猛曾撮合過他們倆，兩人也有過一段曖昧期，但因為柳絮太含蓄，相處了半年都沒能確定關係，於是商默便放棄了。
沒想到柳絮現在變得這樣有勇氣，大庭廣眾之下向一個人表白。
開場白說完后，柳絮似乎放鬆了許多。
「我們在大一相識，原本可以成為情侶，但因為我太矜持了，錯過了他。」
商默有些疑惑，怎麼會有一種表白對象是自己的錯覺。
「商默，如果你在操場的話，請你來看台，我想當著你的面告白。」
果然是自己，本想當吃瓜群眾呢，結果自己成了當事人。
但他有些糾結要不要上去。
畢竟已經過去三年了，商默不能確定自己對柳絮的感情是否還在。正當他猶豫時，一旁的於樂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根熒光棒，舉在手上使勁揮舞。
「在呢，在這裡。」
商默無奈地看著於樂，感覺這貨早已和柳絮串通好了。
「上去！」
「上去！」
「……」
吃瓜群眾的思想是越熱鬧越好，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看台下方傳來一陣陣起鬨聲。
這時，老大蘇耀輝走了過來，他和於樂對視一眼后，一把架起還在猶豫的商默快步走向看台。
「嗷……
現場突然沸騰了起來。
商默有些莫名其妙，順著聲音向看台望去，就見柳絮正提著長裙小跑著下台階。
她穿的高跟鞋不適合快速下台階，-但她依然小跑著走下來，長裙的弔帶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下肩膀，正要向上提時，腳下突然一崴，摔倒在地上。
應該是摔得很痛，她眉頭緊緊皺了一下后，又慌忙起身繼續向前跑。
就這麼一瘸一拐地跑到商默面前。
蒼白的小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沾滿了淚水，她抬手抹了一把，原本因為摔倒而沾到手上的塵土被她一下子抹到臉上，精緻的小臉瞬間變成了一張小花臉。
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張臉，她又欣喜又委屈。
「我的裙子髒了。」柳絮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人比裙子好看」商默笑著道，有些人一旦見面了，曾經積攢的感情便會不受控制的溢散出來。
柳絮哽咽：「商默，我喜歡你，你還喜歡我嗎？」
「咱們已經三年沒見了。」
「但我見你上百次了。你每次上專業課我都會去，你在課上睡覺，說話，玩手機時我都悄悄看著你。」
「你買了一輛綠色的山地車，經常騎車去湖邊。」
「你愛吃學校三樓的麻辣燙，你一周洗澡三次，習慣在周六晚上去打撞球，你在圖書館喜歡坐在最靠里的位置。」
「你大二談戀愛了，經常去晚上八點去操場約會；大二寒假你失戀了，哭的像個孩子。」
「你愛穿黑色衣服，三年來你總共穿過十二件不同的T恤，四件不同的外套，八雙不同的鞋子，十條不同的褲子。你總共換過6次髮型。」
柳絮淚眼婆娑道：「我一直都喜歡你，不想再錯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