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與生

鮮血瞬間噴涌而出，灑出去很遠。

灑在匪徒身上，映襯的猴臉面具越發詭異，他們目光平淡已經看慣了這種場景。

灑在學生群里，引發又一陣騷亂。

「殺人了！」

有一滴鮮血濺到了趙壹臉上。

趙壹就定在那，獃獃的看著李子金的殘軀，這世界，遠比他預想中更血腥殘酷。

人如螻蟻。

趙壹恍惚中又看到了兜率宮，紫氣瀰漫下的仙殿中隱隱傳來模糊的誦經聲。

他來不及聆聽。

紅毛再次開始選人，染血的刀指向學生們。

趙壹隨著人群後退，又被後方的匪徒驅趕回到原地。

老謝雙眼通紅，憤怒的咒罵紅毛。

紅毛毫不在乎，他踩住老謝腦袋，用染血的刀指著趙壹等人鄙夷的說。

「殺人這麼簡單都不會，真是群蠢貨，都傻了。」

「等我殺了他，再一個個的了結你們。」

沒有學生敢動手讓紅毛很沒有成就感，他不想玩了，要大開殺戒。

紅毛的刀鋒指向腳下的老謝。

「我來！」

趙壹從人群中緩緩走出。

以這群匪徒的暴虐手段，他們很難等到官方的救援。

他不甘心這麼坐以待斃。

剛到這個世界，就這麼嘎了，也太倒霉了！

趙壹想賭一把。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說不定可以搏得一線生機。

紅毛這麼猖狂，現在弱小的自己應該不會引起他的警惕。

江顏獃獃看著趙壹背影。

她整個人傻了，她從不知道趙壹這麼勇的！

趙壹努力平復呼吸，平復狂跳的心臟。

「我捅了他，你真的會放我走嗎？」

趙壹指著老謝，扭頭問紅毛。

此刻老謝躺在紅毛腳邊，他直勾勾的瞪著趙壹。他沒想到趙壹主動站出來。

「回去，趙壹，你回去！」

紅毛饒有興趣的盯著趙壹看，他認出趙壹是剛剛扶起老謝的學生。

「當然，我最欣賞像你這種勇敢的年輕人了。」

趙壹從地上撿起李子金丟下的刀，步履沉重的走向老謝。

「趙壹，不要！」

楊棟樑也低聲提醒。

「都給我閉嘴。」

光頭大喝一聲，凶厲的眼神令學生們紛紛低頭。

「別打擾我們看好戲，小子，快把這老頭的心剖出來給大家瞧瞧。」

「剖出心臟人就死了，還怎麼往下進行，應該……」

這些匪徒肆無忌憚的提建議。

趙壹不受打擾，他調轉手裡短刀，由正握變成反握，他擔心自己力量不夠，怕刀脫手，想把刀攥的更緊些。

他距離老謝更近了。

短刀微微揚起，刃口在昏暗的路燈下透出寒光。

紅毛漫不經心看著。

趙壹猛地斜跨出一大步，用刀尖扎向紅毛咽喉。

擒賊要先擒王。

他想偷襲解決紅毛，可惜低估了自己和武者之間的巨大差距。

紅毛姿態散漫，卻穩穩捏住趙壹手腕。

「真弱！」

「就你這樣，還學人偷襲！電視劇看多了吧。」

紅毛打落短刀，揮拳砸在趙壹的腹部。

趙壹立時就噴出血，疼得跪倒在地上，他感覺五臟六腑被攪成了一團，像是把胸腔里的器官丟進滾筒洗衣機中甩了半小時后，隨便填回去。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

紅毛又一次揚起刀，他這次目標，換成了趙壹。

趙壹根本無力反抗。

「去死吧！」

很多學生嚇得閉眼不敢直視。

短刀落下那瞬，斷腿的老謝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撲過來，用後背幫趙壹擋下了這致命的一刀。

老謝嗚咽著還在罵，聲音逐漸低下去。

趙壹獃滯。

老謝背上一道半米長的巨大創口，脊骨都被砍斷了，露出了內臟。

「老謝！」

趙壹緊緊抱住老謝身體，他用手去堵老謝傷口，想讓血流的慢些。

傷口太長。

血堵不住的往外溢。

鮮血沾滿趙壹雙手，接著浸透他校服。

「真是感人的師生情吶。」

紅毛在趙壹身側遊走著邊鼓掌邊譏諷。

「自不量力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個傻缺居然用他的命換了你的命！」

「就是不知道？」

「能擋住一刀，能不能擋住我第二刀。」

紅毛不打算放過地上的倆人，他自下向上斜著撩出一刀，準備斬落趙壹的腦袋。

一支箭突兀的出現。

硃紅色的箭矢穿透紅毛手腕，救了刀下的趙壹。

遠處，數輛印著偵緝局標識的越野車飛快駛來，其中最前面那輛車的車頂，站了個人。

這人手握長弓，穿一身黑色的作戰服，正不斷搭弦射箭。

匪徒應聲倒下。

「楊簡！」

紅毛認出站在車頂射箭的人，他咬牙切齒的念叨著對方名字，看著雙方越發近的距離，開始招呼匪徒。

「把這些學生都殺了，走！」

「女的也殺嗎？」

光頭有些捨不得眼前的女學生們，被紅毛踹了一腳。

「命都要沒了，還想個屁的女人。」

光頭聽話的舉起刀，走向一女生，緊接著被一支箭穿過眉心。

楊簡的弓箭都是特製的，兩三百米的距離，比狙擊槍的傷害更高，他緊盯著準備對學生下手的匪徒們。箭離弦，匪徒或死或重傷。

紅毛慌了。

他顧不上其他匪徒，翻身上了摩托車，頭也不回的逃離。

紅毛摩托騎得飛快，但還是被站越野車上的楊簡一點點追上。

楊簡距離紅毛還有五六米遠，猛地縱身從車頂躍起，如一隻離弦的箭俯衝而下，剎那間暴發的速度比車速更快。

楊簡的拳徑直砸向紅毛後腦。

紅毛歪頭躲過致命一擊，他咬牙拔出穿過手腕的箭矢往後扎。紅毛想趁楊簡還在空中，無處借力將其重創。

楊簡變招用手扣住紅毛肩膀。

紅毛的反擊還沒到。

楊簡的五根手指像五把小刀，生生穿透紅毛的皮肉，鉗在紅毛的肩胛骨上，將他從摩托扯下，用力砸在山道上。

山道被砸的凹陷一個坑。

紅毛嘴角溢血，感覺自己被一輛十噸重的卡車撞了。

楊簡輕飄飄落在摩托上，他拖著紅毛的腿又騎行了幾十米后，才停下車子。

紅毛的半邊身子早血肉模糊。

楊簡拖著半殘的紅毛把他丟上越野車。

「終於抓到這伙混蛋了，兩個月，七起流血事件，一百八十五條人命，六十三人失蹤……這些無序者真是瘋了，我看就應該集中力量，先把他們解決掉。」

「你以為我不想啊，有些老鼠藏得太深了！」

回答楊簡的是坐在駕駛位的中年男人，他冷漠的掃了一眼紅毛囑咐道。

「這次遇襲的是你曾經的學弟學妹們，一會兒你出面安撫一下吧，經歷了這件事，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膽量選武科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