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序幕拉開
「逸之,你覺沒覺得那昏迷的幾個人中,有一個好怪啊。」
「大哥你是說哪個?」
「就是和我們一樣帶著武器的那個,與你我所持斬馬刀不同,那所拿的好像是馬牙嵌鋼式戚家刀。」
「戚家刀?難道他是戚家軍的人,怪不得那個人給我一種當兵的感覺。」
兩個人策馬揚鞭而去,而這座客棧也帶著它的罪惡徹底灰飛煙滅,大火劈啪作響,反映出血紅的的光芒。
此間如畫,畫的是那被血染紅的河山。
江楓知道做這一切並不能改變什麼,或許過幾天還會有一家黑店在這裡矗立,繼續殺人越貨,但是現在的自己能做的只有這些。
就算是點燃一縷微弱的光芒,江楓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至死方休。
以他現在的地位,就如同一隻螻蟻,根本微不足道,在這個時代,想要自己的地位凌駕於萬人之上。
要麼有錢,富甲一方。
要麼學富五車,科舉中第,登堂拜相,進去權力的中樞。
但是江楓只能走第三條路——軍功。
壯士手中三尺劍,雄圖胸里十萬兵!
在亂世,軍功或許是最好建立起來的了,四處都在打仗,一將功成萬骨枯!
「駕!」
沒過多久,兩個人就來到了大凌河堡附近,穿過這裡不出一日即可到達錦州。
江楓本想現在錦州繼續立足,可是當了數年的兵,可到頭來依舊是只是一個小旗,手下只有十人左右,按這個趨勢,自己干到死,頂多也就是一個千總,手下也就千八百人。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眼前正有一個很大的契機擺在自己面前。
現在是崇禎元年三月初,距離寧遠兵變還有四個月左右的時間,如果在那個時候力挽狂瀾,或許自己就可以進去權力的中樞。
此刻陝西的起義軍剛蠢蠢欲動,李自成還是一名驛卒,皇太極也沒有建立清朝分庭抗禮,天災還沒有大規模降臨在這片土地上,一切有可能還來得及。
想著想著,兩個人走進了城中,此刻天已經快黑了下來。
來到城中,江楓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年頭,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
城外田野因為乾旱變得荒蕪,農民一年所有的希望全部藏在了那裡,城內一大堆流民乞丐正在四次乞討,吃飽飯已經在他們的眼中成為了奢望。
就在這群乞丐的對面,一個高大的酒樓拔地而起,城中的有錢人正在那裡喝酒吃菜,還在欣賞台上的舞蹈,如痴如醉,如夢如畫。
可笑,數米之遙,竟是天堂與地獄之間的差距。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活了二十多年的江楓終於理解杜甫那時的心境,茫然的無力感。
就在江楓看向遠處酒樓的時候,耳邊突然想起了一個老人的聲音。
「這位大人,有吃的嗎,行行好,賞給我們些吧,我們從復州一路逃到此處,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六十餘歲的老人,正帶著他的孫女向前面的一個身穿綢緞的商人乞討。
商人看都沒看,直接一腳把那個乞討的老人踹了出去。
嘴裡還罵道:「老東西,這衣服是你能碰的嗎?真是晦氣。」
隨後遍拂袖而去,老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卻還在死死地護住他的孫女。
「爺爺,您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讓小小擔心了。」
江楓連忙走了過去,把老人扶了起來。
「小夥子,多謝了。」
「晚輩舉手之勞而已。」
說著從兜里拿出來一張大餅交到了老人的手裡,上面還有幾兩碎銀。
「老人家,這些你收著,在下的一點微薄之力。」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老人激動的剛要跪下,江楓直接制止住了他。
「您快去帶著孫女去買些吃的吧,這小姑娘都餓成這個樣子了。」
「小小,還不快謝謝這位大人。」
「我是小小,謝謝大哥哥。」
江楓笑了笑,「快去買吃的吧。」
戰爭究竟帶給人們了什麼?這天下分分合合,受苦的永遠是這些芸芸眾生。
經過這個小插曲,天已經黑了下來,兩個人再次尋找一個客棧住了下來。
站在客棧前,雲牧說道:「大哥,這不能再是一個黑店了吧。」
「城外那隻算是法外之地,城內如此多的駐軍,借他們一個膽,也不敢在這個開黑店啊,走,放心的進去吧。」
兩個人剛走進客棧,好巧不巧,就看見了上午那個腰挎著武器的那個人。
可那個人卻像根本沒有看見江楓和雲牧一樣,直接向樓上走去。
「這不是剛才的那個人嗎?我們剛救了他一命啊。」
江楓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說對著店家說道:
「來一間房。」
「好嘞,二位客官,這是鑰匙,樓上請。」
一個男童領著兩個人走向二樓的房間,是一個雙人間,剛進房間,雲牧就直接放下東西,躺了下去。
「好久沒有睡床了,這些天天天風餐露宿快累死我了。」
江楓也沒有多說什麼,從二樓窗戶向下望去,一片漆黑,只有不遠處的酒樓歌舞昇平,來證明這不就是一座死城。
他躺在床上,馬上就要回家了,自己卻有些不知所措了,十八歲參軍離家,整整七年沒有回去過了,只是偶爾有書信往來。
江楓知道自己的母親在信中永遠都是報喜不報憂,哪怕是上次女真騎兵兵臨城下,也只是廖廖數字說了一句。
還有自己的妻子,青梅竹馬的一起長大,再江家最落魄的時候卻依舊選擇嫁給了自己,自己卻讓她連一天的好日子都沒有過上,手裡現在有了些銀子,雖然算不上是衣錦還鄉,但也可以給家裡置備一些東西了。
想著想著,江楓又想起了現代的家。
「爸爸媽媽,你們還好嗎?」
他根本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就連怎麼來到這裡的他都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壓力已經壓的自己根本喘不過來氣了,生命就去流水一般,在眼前流過,這日子終究什麼時候是一個頭,慢慢的,江楓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
……
延安府安塞縣。
陝西連年大旱,朝廷連年的重稅也根本無法交齊。
一個人看向城中一片死沉之氣,百姓們流離失所,家中早已經沒有了餘糧,每天這裡都會有人餓死。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他深知這個道理,安塞城裡的慘狀僅僅是一個縮影。
最後下定了決心,與其生而飢死,何不反抗而死。
他是高迎祥,一場轟轟烈烈的起義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