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 談判
那個孩子直挺挺的倒向二龍，嘴裡噴出的血和牙，在空中像禮花一樣落了二龍一身。
二龍原本死白的一張臉，在鮮血的襯托下顯得極其兇殘。此時他瞪著猩紅的眼眸，齜牙咧嘴，臉上的血點向下滴落，畫出一道道血痕。手上的木棍向人群揮去，那個原本就不牢靠的包圍圈瞬間被撕裂。
那群孩子被二龍的模樣嚇著了，尤其是包圍圈外沿的幾個人，當二龍的木棍向他們劈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拿木棍去抵擋。
二龍的兇猛激勵了他的同夥，這群孩子效仿二龍的動作，將地上的木棍撿起，兇狠的劈向與他們同齡的孩子，在昨天他們還坐在同一個教室，一塊讀書來著。但在今夜之後，他們一定會在對方的心裡留下一些深刻的陰影。
在他們加入之後，那道被撕裂口子越擴越大，局勢開始逆轉了。
就在二龍將要給一個戴著眼鏡，背著書包的孩子臉上，留下一道這輩子都不可能消除的傷疤。
陳虎從人群中閃出，用後背擋住了那根斜刺過來的木棍，那根在打鬥過程中折斷的木棍，在接觸到皮膚的一瞬間，變得極其尖銳。隨著鮮血在空中開出了一朵花，那根木棍在中間發生了斷裂，一半被二龍抽回，一半插在了陳虎的肩膀上，粘稠的血液在傷口中湧出，順著那半截木棍滴落在土地上。
「啊！啊啊啊！」陳虎慘叫著，用手去摸木棍，可是怎麼也夠不到，於是他開始瘋狂的甩動肩膀，在原地蹦跳。
沒有了木棍的二龍，被一群憤怒孩子推倒，數不清的棍棒向他落去。
二龍抱住腦袋，在地上打滾，無論他滾到哪裡，都會有木棍向他劈來。
「別打了！艹！你瑪呀！」二龍憤怒的嚎叫著，「你們！你們他瑪的！啊啊啊啊！我他瑪要殺了你！我他瑪要殺了你！」
二龍一夥的那群孩子，在聽到二龍的喊叫后，迅速向那個圈子靠攏。
正在打人的那群孩子，突然受到後背的襲擊，不由得驚叫出聲「卧槽！誰！尼瑪！」迅速轉身將手裡的棍棒揮向襲擊者。
人群瞬間混亂了起來。
一群孩子被荷爾蒙支配，被心中的熱血翻湧而漲紅了臉，在黑夜和鮮血的刺激下，顯露出極其兇殘的一面。
突然間狂風四起，將遮住月亮的烏雲絞的粉碎，月光照射下來，給這片土地，染上了一層如同水汽般的朦朧。
我向他們走去。內心深處閃過一些困惑與迷茫，這些微小的情感慢慢變得劇烈起來，像海浪一樣擊打著我的胸腔。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傷員，張牙舞爪嗷嗷的慘叫，身邊散落著一些手電筒，光芒照射在他們身上，在崖壁上形成一個個厲鬼一般的影子。
而那群還在站著的孩子，下半部分身體被籠罩在陰影里，上半部分或多或少都有血跡，他們左右巡視，一邊丟掉木棍，一邊拿手電筒，照在還在地上撕扯的孩子。
一個孩子騎在另一個孩子的後背上，一手揪住他頭髮，一手握拳砸在後腦。「瑪德！起來啊！我讓你打我，我讓你嘴裡不幹凈！」「啊！你怎麼不還手了！你在罵我啊！」汗水混合著血液將他的校服沁透，身體在發抖，臉上的黃土與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污痕，頭髮炸起，呼呼的喘著粗氣，形似瘋魔。
一個孩子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明飛！王明飛！」
王明飛好似受到了驚嚇，渾身一抖「誰？」他轉身向站著的那個孩子揮拳「我去你的！」
他揮出拳頭被站著的那個孩子抓住，
「王明飛你瘋了嗎？」
王明飛瞪著眼睛「你幹嘛打我？啊！」
那個孩子看著王明飛，使勁的搖晃著他的手，「王明飛你怎麼了？是我啊！是我！」
王明飛愣了愣，將身前的手電筒拿起，照在他的臉上，「小天！卧槽！你嚇死我了。」
小天伸手將他抱起，「你剛才是瘋了嗎？」
王明飛搖頭，看著小天哭泣起來，哽咽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好像突然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小天摟住他肩膀，安慰他「好了，好了！現在沒事了！我們贏了！」
……
越來越多的傷員從地上爬起，向同伴靠攏，逐漸的人群被分割成兩撥，互相對峙。
拿著手電筒照在對方的臉上，每一個孩子都有些痴獃，或抽泣或哽咽，都不開口說話。
時間在流逝，四周一片寂靜，只有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偶爾會有一些極其微小的聲音在人群中穿出。
二龍在對面走了出來，他的臉上全是血液乾涸后留下的血痂，額頭上腫起來一個大包，身上的短袖被撕了一個大洞，肚子上還有傷口在流血。
他向我們喊道：「今天就算平手，如果誰不服咱倆就打一架！」
人群一片寂靜。
二龍：「好了！都回去吧！」
二龍說著轉身就要離去。
「等會！」小天喊道，「今天的事總要有個了結！」
人群中有人說道：「是啊！他們打了人，不能就這麼放走！」
二龍緩緩地轉過身來，眼睛死死地盯著小天，「那你說要怎麼解決？」
小天走出去與他們對峙，「你們憑什麼打瘦猴。」
二龍：「這你應該問他，誰讓他的嘴不幹凈。」
小天：「嘴不幹凈？我看你的嘴也挺髒的。」
二龍向小天吼道：「你說什麼？如果不是他挑釁在先，我們犯得著追著打他嗎？」
小天也被激怒「那你們就把瘦猴綁到樹上？你沒有覺得你們做的太過分了嗎？」
二龍「那是教訓他！只不過給他掛了點彩，你在問問陳虎，他是怎麼把我兄弟的手指撅折的。還有那個胖子，他是怎麼做的？」
小天：「笑話！打架誰還管你那個？如果不是你們以多欺少，陳虎還會那麼拚命嗎？」
二龍：「以多欺少？你還有臉說以多欺少？你們二十幾個人打我們十幾個你倒是有臉說……」
兩人站在人群中間，你一句我一句，將嘴裡的那點唾沫噴了對方一臉。
人群中有人疑惑的撓了撓頭，說道：「現在還要爭論這個嗎？不是應該說說以後的事嗎？」
「是啊！以後怎麼辦啊？」
「現在都十二點了，我一身全是血怎麼回家啊！」
「還有受傷昏迷不醒人呢？怎麼辦！」
我走了出來，站在人群中間說道：「大家安靜一下，小天你們也不要在吵了，我有一個提議！」人群漸漸安靜下來，小天和二龍也停下了嘴。二龍看向我問道：「什麼提議？」
我繼續說道：「第一，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傷員送去醫院，第二，今天晚上的事大家不能說出去。」
二龍：「誰送傷員去醫院，醫藥費誰出？」
小天：「當然是大家一起去，醫藥費也是大家一起出！」
李然：「小天說的對，先把傷員送去醫院，醫藥費最後大家一起出。」
眾人一一點頭，同意了這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