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平靜的日常
「都是借口!剛才我可都看到了,你明明是和一個漂亮的妹子在開開心心約會,哪裡是什麼接受治安署的調查呢?難道你想說那個女孩是治安署的女警官嗎?」
苗玉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好,就算是表達不滿時,說話的音量也保持在一個安靜的分貝,所以即便是簡單的抱怨之詞也給人一種委屈巴巴的樣子。
如果是別人氣勢洶洶的跑來說這樣的話,哪怕面對的是方浩這種噴子懸殊
蘇沢也只需要說一句「這和你沒關係」;「你管的也太寬了。」就能輕鬆懟回去,但面對苗玉這種軟綿綿的質問,蘇沢反而有些難以應對。
該怎麼向苗玉解釋盛妍雪這個人,實話實說他是我在神秘調查局裡的同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也不能借坡下驢的說她就是治安署的女警官。
支支吾吾了半天,蘇沢才遮遮掩掩道。
「那,那就只是我的一個朋友啦,我出來吃午飯的功夫,碰巧遇見了就一起吃了個飯。」
「嗯……一個朋友」
苗玉神情複雜的點了點腦袋,然後突然滿臉認真的問道道:「是一個女朋友嗎?」
「噗!」
完全沒想到苗玉會說這種話,蘇沢好懸沒把剛吃完沒多久,還頂在嗓子眼裡的那些飯菜噴出來。
「你這反應,是被我說中了?」苗玉說話的聲音還是那樣軟綿綿的,沒有任何鋒芒,也就激不起任何敵意。
蘇沢趕緊搖頭,失笑道。
「學委大人,這話可不敢亂說,我和她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剛才吃飯都是AA的,你見過哪對校園情侶吃飯會AA?」
「真的?」
「千真萬確好嗎。」
聽到蘇沢堅定的回答,苗玉微微繃緊的身子這才放鬆,臉上認真的表情也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知所措的表情,臉頰微紅,使勁擺手。
「那,那個蘇沢同學,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要有意打聽你的事情,只是順口那麼一問而已,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蘇沢無意為難苗玉,輕笑一聲,避開了尷尬的局面。
「我知道,學委大人一直日理萬機,不止要負責咱們的學習,還要操心我們這些單身漢子們的情感生活。」
「你怎麼把我說的像是居委會大媽一樣……」
苗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上的尷尬也得以緩解,
「不過,不只是我,裴晴老師也很擔心你的,周六那天你忽然就不見了,裴老師還去找人向治安署打聽了你的去向。
你等會一定要打電話和她說清楚情況,不要讓她一直擔心。」
蘇沢點點頭:「放心,會的!」
苗玉看了看手錶道:「馬上就要上下午的課了,你要跟我一起嗎?」
蘇沢道了一聲好,兩人便穿過生活區的小道,一路朝著教室走去,從生活區走到社會系教室,徒步行走大約要走十分鐘左右。
兩人無言的走了一會,苗玉忽然又開口說了一句。
「蘇沢同學……」
「嗯?」蘇沢側過頭,看到的是女孩嚴肅又擔憂的臉。
「怎麼了?」
「你知道傅越彬的事情了嗎?」
蘇沢心中咯噔一聲:「怎,怎麼了?」
苗玉輕嘆一口氣:「他自殺了,就在上周日……」
這事情都已經在學校傳開了嗎?蘇沢暗暗吃驚,本以為傅越彬的事情,尚且還屬於隱秘,沒想到居然連苗玉都知道了。
為了不顯得違和,蘇沢也索性裝作略有耳聞的樣子。
「我也聽說了,我還以為是個謠言呢?像他那樣的人,我實在無法想象出會脆弱到自殺的樣子。」
苗玉沒看出破綻,也跟著微微嘆息。
「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雖然我也不喜歡傅越彬同學這個人,但絕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就這麼死掉,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這也算是人各有命吧。」蘇沢微微抬頭看了看天。
「他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就算不能說是自作自受,說一句種因得果,也不為過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面前教學樓越來越近,苗玉又想起什麼似得開口道:「對了,還有一個事情,昨天有一些奇怪的傢伙到我們班來打聽你了。」
「奇怪的傢伙?」
蘇沢第一反應就是這些人是不是神秘調查局的人呢,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神秘調查局不可能這麼隨隨便便的暴露自身。
難道是其他異能師?
「是什麼樣的人?」
「我不太清楚。」
苗玉搖了搖腦袋:「只看到,是兩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昨天就來找你了,不過你沒有來上課,他們也只是問了一下就走了,
我害怕出什麼事,把這件事還告訴了裴晴老師。」
女孩想了想又道:「會不會是和傅越彬的事情有關係?」
「傅越彬?為什麼會想到他?」
「因為現在校園論壇上有不少人都在說,傅越彬的自殺,是由於被你當眾揭穿了罪行,這才導致精神崩潰自殺的。」
蘇沢眨眨眼,失笑一聲:「不瞞學委大人,其實就在今天治安署針對專門找我了解過情況,他們那邊也對其自殺動機的判斷,也是一樣。
都認為是由於罪行被我揭發,一時間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所以才選擇了自殺這種最消極的逃避方式。」
蘇沢當然不會直接說自己就在上午還專程去了解了事情的全貌,而是換了個說法,說治安署來找他了解了情況。
苗玉沒有懷疑蘇沢的話,反而是瞪大眼睛,憤慨道:「怎麼能這樣,
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把這件事和你扯上關係,你又不是想著針對傅越彬才故意那麼做的,只是為了證明清白而已。
就算傅越彬的自殺真的是受了那次案件的影響,也不應該將你再攪進事件的中心去了。」
蘇沢攤了攤手:「治安署的人只是私下和我詢問下情況而已,他們倒不會刻意將我卷進去,但其他人不會這麼想的,人雖然已經死了,但影響力還在,關於他的話題短時間內不會停止的。」
頓了頓,蘇沢又試探性問道。
「說起來,學委你有沒有覺得,傅越彬這個人,有一種很特殊的……魔力?很多人都會不自覺的親近他。」
苗玉不自覺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那個……要說實話嗎?」
「不然呢?」
女孩此刻臉頰居然微微一紅:「其實是有的,我個人情感上對傅越彬同學並不感冒,覺得他就是一個中央空調,有著後宮小說里男主角的各種特點。
但實話實說,我也得承認,他確實有一種很特殊的魅力。
因為他是學生會主席,所以我曾經也和他有過學生工作上的交集,和他相處,會覺得特別舒服,學生工作上的事情,根本不用我太操心。
他永遠會幫你安排好,而且說話談吐都非常得體,不會有任何冒犯和不悅,這大概就是他在學校里那麼有人氣的原因吧。
說實話,如果不是周六那件事情,我到現在都難以置信,傅越彬同學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聽完這一番「長篇大論」,蘇沢微微皺眉歪了歪腦袋用審視的目光盯著苗玉,
女孩被盯得臉上紅了一大片:「蘇,蘇沢同學,你看著我幹嘛,是你要我說的呀,我……我只是就事論事……」
蘇沢移開目光,但是眉頭卻皺的更緊,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蘇,蘇沢同學,原來是哪樣,你可別亂想!」
苗玉反而倒是有點慌了,大聲解釋道:「我真的只是客觀的評價而已,在我個人情感上,我對傅越彬毫無興趣,我,我,我……」
女孩的聲音把蘇沢從思維深處拉了回來,轉過頭這才發現身邊的苗玉,整個臉都紅透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學委大人,你很熱嗎?怎麼臉紅成這個樣子。」
「你……你這個傢伙……」
苗玉被噎了一口,當下又羞又惱,也不想理會了,轉身快步離開。
蘇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訕訕跟在她後面,腦中思緒又不自覺運轉,
他的確得出了一個猜想,傅越彬之所以這麼不合理的大受歡迎,除了他本身的確足夠優秀之外,
很可能那枚藏在他體內的詭異小球,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能蠱惑傅越彬,能控制司徒燕,自然也能多多少少影響到周圍的普通人。
想到這些種種,蘇沢禁不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是一個異能物品就足以改變周圍的環境,影響正常人的思想,而更悚然的是自己竟然一直都距離異能事件這麼近。
離上課還有三分鐘,蘇沢和苗玉前後進入教室,剛才還嘈雜吵鬧的教室一下安靜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聚集到蘇沢身上。
這些目光之中複雜多樣,疑惑,佩服,詫異,審視,當然也不缺乏憤怒。
只是在周六直播事件之後,那些原本是傅越彬的擁躉們,都不敢隨意招惹蘇沢。
上課鈴聲敲響,這一堂課的專業課老師走了進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定格在最後一排的蘇沢身上,抬抬手做了個向上的手勢道。
「蘇沢同學。」
糟糕,昨天沒上課,肯定被點到名了,莫非因為最近太出名,被這個老光棍盯上了?
蘇沢心中一緊,但還是站了起來,隔著厚厚的眼鏡,駱陽眯著眼睛反覆審視著蘇沢,好一會才開口:「昨天你為什麼沒來上課?」
蘇沢含糊道。
「我,我身體不太舒服。」
駱陽面無表情的點頭:「嗯……是這樣,能理解,畢竟你是這次意外的最大受害者,我代表社會系向你道歉。
這一次缺席我就不扣你的平時分了,下一次如果真的有特殊情況,你向學委提交請假條,我會給你批假的。」
話音未落,教室里就開始發出各種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什麼情況?不只是蘇沢,其他學生也嚇了一大跳,社會系最變態的駱陽,居然給蘇沢開了綠燈,還是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開綠燈,這也太離譜了。
「安靜!」
駱陽用力敲了敲桌子:「還有一件事,本來不應由我來宣布,但既然大家都在這裡,我就提前告知諸位一下。
之前因為各種不可控的原因,蘇沢同學理邏大賽名次被取消了,現在事件已經澄清,學校也第一時間聯繫到了研究院,恢復了他的名次,另外為了表示歉意,彌補損失,
經過校方研究決定,由校方出資,再額外為蘇沢同學補上五千元的補償款。
希望各位同學以這次事件為教訓,切記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得保持清醒的認知,不要隨意被輿論所帶偏,更不要成為輿論的傳播者,這在無意之中會給他人帶來巨大的傷害。
這一次惡性事件,如果不是治安署出面調查,以及蘇沢同學自己頭腦清醒,恐怕我們就要造成無可挽回的錯誤了。」
坐在座位上的蘇沢感到受寵若驚,一旁的方浩也扯了扯他的衣袖,擠眉弄眼道:「可以呀,因禍得福,連駱陽那個老變態都不為難你了,
校方很明顯也自知理虧,而且上次你那個事情連市政廳都驚動了,他們肯定以為你有大背景,所以才想藉此機會,修復一下關係。」
蘇沢眄了方浩一眼:「你這傢伙的腦子,怎麼總在這種事情上意外的好使,平時考試也不見你這麼機靈啊。」
「這叫大智若愚。」
方浩得意的搖了搖腦袋,接著又道。
「對了,今天阿俊和大松兩人出院,說請我倆吃晚飯飯,待會我們晚點下了課一起去接醫院接他們,然後找個地方喝點。」
蘇沢剛想答應,忽然又想起今天是周二,按照戴露絲的安排,晚上還得去調查局接受江月月的暴打訓練。
只能咬著牙拒絕:「我今天晚上有點事,改天吧,改天我空下來請你們。」
「嗯?你這傢伙,有問題啊,不會是也偷偷背叛組織找女朋友了吧!」
方浩瞪大眼睛,表情誇張道:「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叛變革命了?」
「滾吶。」
蘇沢沒好氣道:「我這段時間是真有事,哪有功夫找什麼女朋友。」
說這這話,蘇沢暗自輕嘆一口氣,接下來的生活別說找女朋友了,連平靜的日常都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