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重回地球

「啊——」

慘烈的嚎叫自營地外不斷響起，此起彼伏，梅初見走到帳篷的布門前，順著蘇慕雪的目光往外看，差點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密密麻麻的怪鳥屍體鋪在地上，鋪成一條「屍毯」，就算沒有密集恐懼症，看到這一幕也會患上。

「這玩意兒是鳥？」

梅初見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見到如此離譜的玩意兒。

光是體長就有近1米，鳥的頭比人類頭還略大，三角形的面部有點像蝙蝠的豬臉，羽翼不是正常鳥類的羽毛，而是一一條條扭曲蠕動的「長蟲」，每條長蟲都張開口器，淺灰色的波紋就是從這些口器中發出。

「被狂亂和暗域能量侵蝕的鳥類，原本只有人類半掌大小，是一種喜食穀物的素食生物。」

面色蒼白的將槍放下，蘇慕雪雙目失神坐起來，也不知道再想什麼。

防守在營地邊緣的傭兵已然失去聲息，天空中肉眼可見的紋路持續擴散，不斷沖刷這些傭兵的屍體，詭異的灰色液體自他們身體中析出，被上方的鳥群吸收。

「快···快逃···」

就在這時，一道身形消瘦、面色枯槁，彷彿木乃伊般的人衝過鳥群，鳥群在他身後緊追不捨，明明接觸到營地外圍的立場就瞬間墜落而亡，但依舊自殺式的衝進營地。

「這些···這些赤暉鳥群，不··不是一群···，鳥···鳥群後方···是1隻16級的類人型生物在指揮···7··7隻14級赤暉鳥首領，沒有完整···完整的開拓部隊推進，20級的星眷者也···也會死在這裡；快···快離開這裡，營地的···營地的立場不足以···保···保護你們··」

【勒斯·生命枯竭

等級：0

狀態：瀕死

提示：不要觸碰，否則會有畸變風險

（你大概是真要死了，勒斯的實力，在祈星大陸屬於T1級別，雖然蘇慕雪的實力遠高於他，但赤暉鳥群你們依舊無法力敵）

】

這是勒斯？！！!

大量灰色液體自眼前的枯瘦身影體內析出，本就身消形瘦的勒斯越發萎縮，眼球化作膿液從眼眶流下，嘴裡的牙齒也鬆動脫落，很快他就低下了頭，完全失去聲息。

「嘔——」

梅初見還是沒忍住吐了出來。

立場的半球形防護罩愈發不穩定，即便烏蠅哥雕像播放的曲子換成了《餓狼傳說》，但閃爍不停的光幕就像接觸不良的日光燈管，擺出一副我隨時息給你看的任性姿態。

「我還不想死！」

「啾咪~香香的···痛···」

緊張的抱緊啾咪，因為用力過度，小啾咪圓圓的身子都被擠成了條狀，小爪子伸出來，撓撓梅初見的下巴，這才讓他過度緊張的心情獲得些許放鬆。

「這個防護罩還能撐多久？」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光幕內的怪異屍體層層疊疊壘成堆，已經有正常人膝蓋的高度，但立場外的赤暉鳥依舊如飛蛾撲火般，不顧死活的往光幕里沖。

「隨時可能熄滅。」

鮮血順著唇角滑下，蘇慕雪沒發現自己咬破了嘴唇，只是死死盯著隨時可能熄滅的光幕。

「難道我就要這樣木得了？」

絕望的情緒塞滿腦子，哪怕知道自己基本沒救，梅初見依舊強迫自己冷靜。

一條條線索從腦中浮現，他在試圖尋找生的可能，但地球上任何一種求生的方法在這裡都不適用。

「不！」

雙手抓住頭髮，狠狠的拉扯，他不想也不願相信，他要這麼憋屈的涼了！

「我知道你很絕望，雖然這麼說可能沒用，但我還是建議你盡量保持冷靜，否則等立場破碎，你會因為狂暴核能量的侵蝕而失控。」

雙手搭在梅初見肩上，蘇慕雪凝聚出一朵內藍外紅的蓮花，貼在他眉心，幫他冷靜下來。

「拿著這個。」

從手腕取下一條綁有紅色石頭的手鏈放在梅初見手上，石頭的中心位置刻著一個「蘇」字，蘇慕雪臉上的惶恐被平靜取而代之。

「這個也帶著。」

把方形雕塑也交給梅初見，又將地上的槍撿起來遞給他，在帳篷內巡視一遍發現沒什麼能做的之後，蘇慕雪這才嘆了口氣，指著一個方向道，「往那邊跑，不要停，來時我們已經清理了沿途的怪異，如果運氣不是太差，你應該能逃到生存區。」

「你呢？你要做什麼？」

猶如臨終告別的語氣讓梅初見紅了眼，「雖然我怕死，但我還不至於怕死到讓你殿後！」

「以我的實力，全力逃跑，會有一絲倖存的機會，但你不行；跟你一起走，我反而束手束腳，到時候我們都會死；你早點到生存區，將這個手鏈交給生存區的負責人，他們會派人來支援我們。」

「你當我傻嗎？」

狠狠攥住蘇慕雪的手，梅初見面色猙獰，將方形雕像還給她，「勒斯都說了，面對眼前的鳥群，20級的星眷者都會死，你一個15級的還想去逞英雄？」

「至少能活一個人。」

「但要用你的犧牲換我苟活，我寧願死！」

「手鏈我收著了，如果咱兩命好能活到最後，這就是你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將肩膀上的小啾咪強行塞給蘇慕雪，「這就是我的定情信物，如果活下來，以後咱兩一起把小傢伙養大。」

「啾··啾咪？」

還不知道自己被無良兩腳獸主人賣了的小啾咪一臉問號，不過很快它就拱著小身子，舒服趴在蘇慕雪懷裡。

「你···你···」

一抹紅潤爬山蘇慕雪的臉，讓她蒼白的臉色有了些生氣，「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後面的話，若往日聽到這種虎狼之詞，蘇慕雪必然拒絕，可現在，她沉默了。

小啾咪趁機在她臉上香了一口，這讓她又想起之前樹林里意外的間接接吻，鬼使神差的，她點了點頭，「如果能活著的話——」

「嗯？」

梅初見一愣神，「你說什麼？」

「我說，如果能活著的話，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羞澀褪去，蘇慕雪認真的盯著梅初見，「今天我們剛認識，相互之間還不了解，所以我不能直接答應你；但我不否認，我對你沒有不好的印象——」

輕輕捏著小啾咪的圓滾滾的身子，再看向結界外密密麻麻的赤暉鳥群時，蘇慕雪忽然發現自己沒那麼害怕了，「所以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試著相處，前提是我們還活著——」

嚦——

凄厲的聲音從鳥群後方傳出，原本擠在外圍有序衝撞立場的鳥群忽然一窩蜂撞上立場光幕，明滅閃爍的立場終於無法支撐，裂出了一條縫。

「看來沒機會了。」蘇慕雪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在梅初見猝不及防間，忽然湊過來，紅唇印在梅初見的嘴上。

梅初見瞪大眼睛，唇分后，他下意識的摸摸嘴角。

「是不是覺得很突然？」

看梅初見獃獃的模樣，蘇慕雪眼中泛著莫名的光，「我們這些來自天藍星的人，時刻處於生死存亡的境地，所以，只要不討厭，我們對待感情都會比較直接——」

嘴上這麼說，但兩腮的羞紅卻出賣了她，「很可能前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就因為各種莫名的原因死亡，所以在感情上，我們沒時間矯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梅初見回過神，聽到這話不由有些心疼。

【嘖嘖，雖然不想打斷你們這對苦命鴛鴦，但偉大的貝蒂大人可不希望小啾咪就這麼陪你殉情，所以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獨自離開祈星大陸，無法再回來，小啾咪會有一個新的主人

第二：帶著你的初吻對象一起前往地球，但你將永遠無法脫離祈星大陸】

「我選第二條。」

梅初見毫不猶豫，鹹魚至今的他，終於有了目標和追求。

【不怕死了？】

「怕，但還選第二條。。」

【選擇第二條需要與我簽訂契約，當你實力足夠的時候，我需要你去一個地方，解開我的封印。】

「契約？」

【自然，地球不是有「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句話嗎？同時讓你們兩個穿越，我需要付出很多代價】

「我有一個問題，你對人類的看法如何？」

沉默，意識中的對話就此停止。

良久之後——

【至少我不會想毀滅人類】

「還不夠。」梅初見語氣轉冷，「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寧願死。」

【蘇慕雪像勒斯一樣死在你眼前，你也能接受？】

「她有自己的信念，若為了救她答應你事關人類生死存亡的條件，就算我們活著，她以後知道了，也不會原諒我。」

又是一陣沉默，比剛剛更久的沉默。

嘭——

營地中烏蠅哥的雕像炸開，立場光幕消失的那一刻，無數赤暉鳥蜂擁而至，這時梅初見才發現那些赤暉鳥都盯著蘇慕雪，準確說是蘇慕雪懷中的小啾咪！

「你很在意小啾咪。」

梅初見若有所思，「那你應該比我急。」

【人類都這麼無恥嗎？】

貝蒂的聲音再次出現，只是這次她有些憤怒。

【你是啾咪的主人！】

「我知道，如果我能活著，以後我會竭盡全力保護它，哪怕再遇到現在的情況，最先死的也只會是我。」

【記住你說的話！】

棺槨般的門戶再次憑空浮現，只是這次沒之前梅初見看到的那樣清晰。

【經過這道門，你就會與我簽訂契約，一旦你違背自己的承諾——】

「不會有一旦出現，我向你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