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驚變
翌日,歷城城外的某座山丘之上。
這座山丘是歷家規劃的墓地,歷城大多數死亡的人都葬在這裡,連歷家陵園也在其中。
歷凡父子二人來到一個墳前,陸恩默默的上了香,而歷凡則恭敬的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
接著便是一陣沉默,少了母親這個角色在這父子二人之間,兩人都不善表達。
在歷凡的記憶里,父親是值得敬佩的,但總是對他不冷不熱。
哪怕是指導他修鍊的時候,歷凡表現出不一般的天賦,陸恩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沉穩內斂,不善言辭,這是歷凡對父親最大的印象。
歷凡也問過歷天羽,父親以前是怎樣的人。
歷天羽明確表示,陸恩以前也是個愛憎分明,意氣風發的人。
自從歷小倩離去后,陸恩便成這樣了。
歷凡看著眼前這個,無論生前還是死後都深深影響著父親的女子的墳頭,他無法想象這是一個怎樣的人。
所以他經常想是不是自己害死了母親,是不是自己並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昨晚與歷奇的交心,歷凡現在不會再這麼去想了,但還是忍不住發問:「父親,娘她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陸恩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不清楚。」
歷凡不禁有些錯愕,接著便聽到。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很愛你。」
陸恩平靜的說著。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縈繞在歷凡的心頭,歷凡默默看向面前的墳地。
「是我害死了母親嗎?」
問出這個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問題,是歷凡在昨晚就已經決定的。那層與父親之間的隔閡,他想要嘗試突破。
因為這次的書院之行,要是順利的話,歷凡將會有很多年回不來歷城。
他不想帶著遺憾遠行。
突如其來的問題,陸恩沒有急著回答,又是一陣沉默。
微風拂過兩人之間,一人還在跪著,一人筆直站著。
「不關你事。」
歷凡不敢直視陸恩,所以沒有發現陸恩正帶著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準確的說......」陸恩抬頭看向墓碑,「是因為我,她才離世的。」
一隻大手笨拙的拍在歷凡的頭上,「別想那麼多,你還只是個孩子。」
歷凡沒有回話,兩行淚水不自覺流下。
這樣的感覺就像多年前陸恩第一次牽著歷凡的手,來到那個大樹營地一樣。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去到北山書院后,你便待在那邊認真修鍊。」陸恩開口說道:「我要繼續調查你大哥的事情,要花不少時間。」
歷凡胡亂抹去眼淚,轉頭看向負手而立的父親問到:「大哥還活著嗎?」
「不清楚,但無論生死,這都是陸平的命。」
「我明白了,爹你也不要太逞強。」
「好。」
兩人之間的隔閡在逐漸消散。
但山丘之上的父子二人,還是交談不多。
「走吧。」
歷凡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抹金光高速飛來。
這時歷家緊急情況用的傳音符,歷凡在歷家這些年也很少見。
陸恩隨手一收,金光穩穩落在他的手上。
「大丈異變!速歸!」
陸恩也不拖沓,右手輕拍腰間,一柄闊劍懸浮於空中。
這是陸恩的飛行靈器,速度沒有一般飛劍快,但勝在能載人。
「上來。」
陸恩輕身躍了上去,伸出手來。
劍光乍現,往歷城飛去。
......
一層靈光護在歷凡身邊,急速帶來的風浪絲毫影響不到他。
十歲的孩子對天空充滿幻想,但歷凡這次卻沒有心情去欣賞,看著陸恩陰沉的表情,他知道肯定有大事發生。
陵園距離歷城不遠,不一會闊劍就穿過叢林,直飛進歷城。
歷家大宅,正廳之中,此時異常寂靜。
而在空中看到歷家外院可不是這樣,到處人頭攢動。
其中不乏修士的蹤影,看來歷天羽是召集所有人。
是禍非福!
這種時候陸恩也管不了那麼多,直接飛進正廳之中。
「發生什麼事?」
陸恩收起闊劍,皺著眉頭問道。
歷凡被帶進大廳,入眼的全是家族高層,不是白髮蒼蒼的老者,就是壯年的鍊氣後期族人。
顯然家族發生了大事,不是他這個小輩能夠摻和的。
不需要他人回話,陸恩就發現了不對。
二長老歷新河的氣息紊亂,身負重傷!
「陸長老,先這邊坐下。」
歷天羽也不同往日的隨和,說出的話不容置疑,
陸恩對其抱了抱拳,便在他的指示下坐下。
大廳之中陸續有人進入,被大廳的氛圍感染,就不敢多嘴安靜坐下等待。
期間傳信飛劍從未停歇,直飛歷天羽。能越過家族信使直接彙報給家主的情報,必然是天大之事。
一刻鐘后,大廳中的氣氛愈發沉重。
歷天羽手握最後一柄傳信飛劍,忍不住罵道:「該死!」
在場的眾人個個坐直,等待家主發話。
「諸位,歷城生死存亡便在今日,還請全力以赴!」
歷天羽起身抱拳,這個樣子從來沒有人見過,可見形勢嚴峻。
在座的眾人,大部分都是歷家之人,少數外姓之人也是與歷家共存亡多年。
歷天羽這話沒有引起大家的附和,但每個人都表情堅毅,比起那些只會說大話之輩,好了不知道多少。
正在發展的歷城還沒有到墮落腐朽的時候,每個人都敢打敢拼,不這樣是沒法在離天大陸生存下去的。
歷天羽看見人心可用,也不拖沓。
「二長老,向諸位說明情況。」
「是。」
歷新河起身抱拳。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眾人便發現歷新河受傷不輕。連老牌築基修士都身受重傷,不少人眉頭皺的更緊了。
「老夫接受家族調令,前去大丈山脈坐鎮。」
歷新河強打起精神,大聲說道。
原本是歷天羽負責坐鎮大丈山脈的,但一個月後歷凡等人就要出發,作為家主走不開,只得讓戰力較弱的歷新河去頂替一個月。
「剛到營地,就發現山脈深處有異常波動,老夫職責所在,便前往查看。」
「但前腳剛踏入大丈山,就遭到妖獸襲擊。」
「黑虎王、赤甲獸、食麵蛛,三隻二階妖獸聯手偷襲!老夫底牌盡出才勉強逃出。」
「什麼?!」
歷新河的話還沒說完,下方就有人驚叫出聲。
這也難怪,大丈山脈的妖獸是歷城最大的威脅,裡面有多少二階妖獸,在座的誰不清楚?
三隻二階妖獸各自有地盤,怎麼都混不到一塊去,除非......
「難道......」
「大丈山脈又出現三階妖獸了?!」
有人猜測出聲,引得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清楚。」歷新河搖了搖頭,「艱難逃生后,我來不及通知狩獵營地的道友,就聽到一聲巨響。」
歷新河環視一圈,然後沉重的說道。
「諸位,縛妖陣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