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舊世界
光明紀元1483年,冬臘9月25日,冬祭過去三天。
光明教會在邊境河流堵截黑夜教會,雙方經過友好協商,為河脈改流作出重大貢獻,並為以後共同發展打下堅強基礎。
冬祭后,人的生活並無大同,發生的大事也和數百裡外從豪華真絲羊綿大床醒來的小孩無關。
伏達羅請來教會祭司和名醫為二兒子戴維看病祛毒,三天時間也為戴維排除掉藥水的後遺症。
[你不了解私生子的生活習性,難不成當父親就比你知道的多?身為公爵他常年在外,就算再關心也不多。]
[公爵的私人時間所剩無幾,接下來南境要對埃瑞曦進軍鏟取深淵的感染,伏達羅要作為先鋒打下橋頭堡釘下一顆棋子。]
[我會事先煉製一種藥水,它既能模糊人的神智,還能抵禦我的魔法。神奇?不不不,只是純粹的『沒錢就不會被搶』的道理。]
[光是你那混亂的語序,伏達羅起碼等到你神智清醒再開始儀式,所以一旦恢復神智就會為你啟動儀式,時間允許還會指點一二,或者把你扔進去關上門不讓外人打擾就離開。]
是的。戴維,現在這個躺在豪華大床睡了三天二夜,享受僕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吃最好的喝最好的,還有黃金階位藥師調理身體。
kono薩雅da!
這裡肯定會有人問了。薩雅和戴維長得不一樣啊,他是怎麼扮成戴維的臉。
關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人與物之間的關係,人與世界之間的關係。
這世界最為本質的是關係,一切都由關係聯結而成,因關係而存在,因關係而消亡。
戴維是伏達羅的私生子,在伏達羅帶他回家族前他只是個普通的孩子,他在伏達羅家族的一切關聯都綁定在父親身上,因伏達羅的肯定而存在。
薩雅偽裝成戴維替換掉『戴維——伏達羅』父子之間『子』的關係,那在外人眼中薩雅就是戴維,這世上可以有兩個戴維,但唯獨不會有叫自己薩雅的薩雅。
薩雅已將自己在公尚私立撫養所建立的關係給了拉,方得以在自己不消亡的前提下召喚拉附身人偶上。
所以,我是戴維。
戴維咽下口中的麵包,喝口溫熱的牛奶滋潤乾燥的喉嚨,隨即放下刀叉,神采飛揚,對伏達羅道:「父親我吃飽了。」
伏達羅對兒子現今態度並無懷疑,言簡意賅:「出發吧!」
領主的信使已經在偏廳等待,沒有時間留給他等兒子出來共享天倫之樂,他要拿起刀劍出征了。
沒有僕人跟從,伏達羅帶戴維走上鐘樓,昏暗逼仄樓道僅在轉彎處安裝了火把。
樓頂目的地吹下冰涼的陰風,似是麻痹身體,漫長的階梯就像漫無止境的旅途讓人疲憊,火把驅散身體的冰冷卻驅趕不走心靈的寒冷。
恍然間,戴維穿過光亮,愕然發現自己站在樓頂享受陽光清風。
鐘樓只有時針分針,伏達羅燃燒鬥氣匯聚成劍,他將劍柄插入軸承當成秒針。
秒針飛速在錶盤旋轉,帶動其他兩柄劍狀針條旋轉,錶盤化為泡影,虛化出一道口徹底露出背後。
「下面的路只能由你自己來走了,我已經準備好乾糧和水,接受聖劍洗禮后祂會自動傳送你出來的。」
伏達羅拍拍戴維肩膀以示鼓勵,最後往後退一步。
戴維一人面對那無底洞,踏腳誇過去,原先的表面分割光和暗的平面,阻隔了一面的光一面的暗。
伏達羅見兒子穿過那層平面后,時針分針重新回到現實固定在平面上,在空氣中如往常一樣跳動顯示時間。
分針每跳動一下,它的身後留下一串數字,待它走完一圈,時鐘顯露出來,掩蓋住過去的虛無洞口。
見狀,伏達羅才放心離開。
進入存放聖物的虛無時,戴維感覺腳下踩著平整的泥地,一面之隔分開熱與冷的概念,當把留在外面的腳收進來,腳尖離開平面時,虛無的平面消失。
戴維一隻腳踩在工整石磚上,另一隻腳抬起墊在石牆。
伸手往後摸索,真的變成一面石牆,而且有刻痕。
「將劍法心得雕刻在石牆上?」戴維摸黑爬伏在石牆上,雙臂擺舞,指尖輕輕劃過每一筆凹痕。
「應該有火把。在哪?」戴維還要找下光源,那劍痕刻下的劍法刻滿這座牆壁,而根據戴維感官模擬大致清楚這是一面圓牆。
直徑為二十米,高度三米,算出圓牆面積為226.08平方米,如果它真是圓牆而不是橢圓,或者來個其他偏廳的話。
在無光的環境下,必定有一個光源,而光源開關離入口很近,不然歷代進來洗禮的繼承人就這樣摸黑感覺,餓死人誒。
「卧槽,誰推我!」戴維沿著圓牆找尋開關事,突然感覺被一人拉住衣服,然後一推推倒在地。
說來奇怪,戴維離開圓牆同時,光從圓心亮了。猛然間的光亮照瞎習慣黑暗的眼睛,可戴維卻忍著刺痛看去之前的位置。
沒人。
[不,好像角落有黑影閃過。]
戴維雙眼早以替換成類似測量萬物的探測儀,但有個前提條件,必須有光才能測量,一落入黑暗無光環境就抓瞎。
亮瞎了失去普通眼睛的能力,可作為外掛在光中測量出視線範圍之內一切數值。
戴維不敢大意,撐一隻眼閉一隻眼,一邊防備這暗室不可能出現的人,一邊恢復視力正常看世界,左右輪換。
兩眼勉強能直視眼前事物,戴維背靠圓牆憑藉聳立在圓中心的巨大石柱發出的光,搜尋這如他計算所料一樣的暗室可能存在的人。
或者非人的存在。
沒有!沒有!沒有!
這裡除了戴維外無其他存在。
「錯覺?」戴維放棄找尋,但身子緊繃預防襲擊,他看向雕刻著持劍練功小人的巨大石柱。
繞著石柱走一圈,戴維發現石柱總共刻畫了九個持劍小人,姿勢各異,最奇特是表情。
「他們的表情好邪門。」戴維盯著其中一副雕刻畫像,雙眼凝視同時越發感覺,祂穿過悠長的時間在對他笑,心裡一陣恐懼,雞皮疙瘩豎起。
「喜怒哀,樂懼憐,惱羞煩。」戴維轉身看向石牆,有對比石柱上的畫像。
「每一副雕刻畫像都是一門上乘功法,九副連起更是一道通往至高無上的路途。」
可惜戴維不是什麼劍術天才劍道天才,他愁半天都沒看出什麼名頭。
「他是不是太高估十歲小孩的大腦了。」戴維負手而立站著石柱前,他很好奇這玩意發光原理。
戴維抬手摸向石柱想感受下會不會在發亮的同時發熱。
擦!
戴維甚至不知道發生什麼,石柱消失在眼前,一柄骷髏?一具劍?
宛如劍的屍體枯坐在圓心,毫無心理防備的戴維真的被下一跳,人離開后,石柱又重現遮住內部的骷髏。
戴維眼神一亮,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趕忙退至石牆,整個人貼在上面,果不其然,散發光亮的石柱一下晦暗,暗室伸手不見五指。
戴維:……
明明證實了想法,為什麼我心裡就是開心不起來,是難過,還是悲傷。
往前一步,石柱重新發亮,戴維沒有耽擱勁直走向巨大石柱,伸手按上去。
石柱影沒,枯坐骷髏直面未來。
石牆上的劍法是幌子,石柱上的功決也是幌子,過去潛伏進來的刺客只是抄錄了伏達羅家族給的皮毛。
真正的聖物,真正的聖劍,是柄骷髏。
「劍仙。」
戴維一直有艹想吐。
克羅音大陸,是個西方背景,西方玄幻設定,基本上魔法鬥氣,神明魔獸,神秘種族都有。
可偏偏拿漢字當語種,而該是英文的二十六個字母為神秘符號。
而和人交流,時不時蹦出一個根本沒有典故的成語。
如果有夢境評價器這玩意,戴維第一個給差評,什麼鬼玩意。
「你說對不對?」戴維扭頭看向左側空無一人的石牆,神經錯亂的詢問道。
那裡什麼都沒有,戴維出現幻覺。
「你跑啥跑!」戴維扭頭看回右側空無一人的石牆。
那裡什麼都沒有,戴維出現幻覺。
「就是說你呢!」戴維面無表情上下扭頭,左右兩邊不斷看過去。
整間暗室只有戴維一人!
沒有其他存在!戴維僵硬地眼神落入枯骨,頓時頓悟,明悟劍道,立地飛升。
戴維吐槽道:「個鬼!編故事好歹講邏輯,突然修改我的悟性是不是玩不起啊。」
「厚禮蟹。」黑影出現敘事層,破口大罵:「那你想咋滴?我都一直說這裡沒人沒人沒人,你偏不聽,非要把我挑出來。」
黑影雙手張開舉起頭頂狂吼:「很好玩嗎?」
戴維老實道:「好玩。」
「厚禮蟹。」黑影癲狂般跺地發泄暴躁的情緒:「你那邊世界的我到底是怎麼教手下的,啊啊啊!」
戴維認真想了想:「是位整天不幹正事,有樂子總是第一個上,有問題總是推我們上。
一天不當謎語人就渾身癢,坑起自己人從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