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記憶力（中）
饕餮盛宴，讓蕊珂再一次明白異族人在人類社會的能力極限。
南境騎士團團長，聽起來很威風，權力龐大，但對換到現實就是治安大隊隊長，管雞毛瑣事的活。
面對真正擁有實權的貴族，各大勢力的強者，騎士團團長的職位只是保證她不會因為美貌而被人強行掠去。
說不定，一個風颯御姐的半精靈的騎士團團長更加讓人渴望、征服、摧殘、墮落。
話語權？等半精靈自己乖乖爬上床，服侍他們舒舒服服，吹好枕邊風，他們說不定在議會上說上兩句。
想要真正得到話語權，唯有依傍南境最大的貴族，可要她向契爾夫低頭，蕊珂另一半的精靈血統不允許如此下賤作為。
精靈是高傲的，他們不是玄幻小說里的嬌柔的自然守護者，精靈是食肉的獵食者，他們是食物鏈頂端的物種，巨龍、泰坦也不得在他們面前狂傲不羈！
扶持下一位繼承人繼位作她的靠山更加符合蕊珂的利益。
首先，要瑞貝希獲得南境的大腦，政務大廳支持，當然了，現在的她不可能獲得公職人員的忠誠，但從小培養的孩子率先攻略。
公尚私立撫養所，培養力度待遇與一般貴族子弟相差無幾，怎麼可能讓他們回報服務社會，效忠其他勢力，是腦子掉坑裡還是被人在大腦裝馬桶？
政務大廳，騎士團，軍部，各大要塞，觀測點等一干南境經絡據點哪個不要人才啊？公尚私立撫養所出來的孩子都會直接政府分配工作。
蕊珂要瑞貝希爭取的就是現在三觀尚未建立的孩子，在他們心中種下忠誠的種子。
不急，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蕊珂伸手環抱住瑞貝希，將瑞貝希的頭靠在蕊珂的胸懷，頭俯下額頭貼著瑞貝希頭髮，溫聲開導她。
話說另一頭，我們主角這邊。
薩雅悄咪咪的打開自己的房間，探頭窺視。
很好，沒人。
即將落入黑暗的太陽留給房間最後一絲餘暉，薩雅等到餘暉徹底消失后，才放心潛入。
先前他留意到他的舍友維羅妮卡咬了一塊糖果就把剩下的放進兜里，按她的習性回來后很可能放在床前的桌櫃。
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大致來到記憶中的床位，薩雅伸手小心翼翼在周圍觸碰感知。
摸到床了，枕頭，床頭櫃，小手，糖果，很好，很……！
薩雅：他好像在誰的手上找到糖果。
心底泛起一陣寒氣，手腳變得冰涼，薩雅牙齒打著寒磣僵硬的抬頭。
維羅妮卡開著光，一臉笑意看著薩雅。
這下，薩雅更是直接嚇得趴在地面上，手腳抽搐。
日，我讚美你！這小妮子是什麼時候學會收隱能力的。
薩雅比見到幽靈還要可怕，畢竟見到幽靈它最多把你咔嚓扭頭，被妮卡這個樂於發掘新事物的孩子找到把柄，是生！不！如！死！
「小雅雅，你是想吃糖果。」維羅妮卡的笑容就像魔鬼勾引墮落者的話語，令人毛骨悚然。
薩雅艱難的把視線將糖果移開，他已經無法想象維羅妮卡會提起什麼鬼要求，乾脆摔碎罐子直面，地板，顫顫巍巍道：「對。」
「想要也不是不可以，除非……」維羅妮卡停頓一會，眼珠子飄向一旁的衣櫃，嘴角的弧度是徹底彎不下去了。
薩雅渾身激靈，一股寒意從天靈蓋一直竄到腳底板，無邊的恐懼從靈魂深處涌了出來，全身毛髮豎起。
到了約定時間。
「好慢啊。」卡洛斯三人像蹲守目標的小痞子，蹲在路旁的大樹下。
一排排的路燈開始轉換白日的太陽能，刺目的燈光照亮路口。
「喂，大，大，大，大哥。」伊魯納突然一巴掌拍在卡洛斯肩膀上，驚訝到口吃，另一隻手顫抖指向宿舍門口。
卡洛斯被拍疼，沒好氣瞪小弟一眼，看見什麼了這麼大呼小叫，能好好當他的左臂，順著他的手撇向宿舍門口：「咋了，看啥，啥，啥啦啦啦！」
這一撇再也移不看視線，很不得把眼珠摳出來放出來看。
燈光下，美人優雅小步，一舉一動輕撩他心頭。
嬌柔嫵媚的素顏，絲柔嫩滑的小手不安的在裙擺摩擦，嬌滴害羞到通紅出水的臉龐根本不敢面向他們，但腳步不移，一步一步踏在他們內心。
該怎麼說呢？卡洛斯壓住越跳越快的心臟，嘴巴緊喘口氣。簡直就是我理想的初戀，她的容貌是那麼的完美，姿態是那麼的優美，氣質是那麼的出眾！
不行了，我好想和她認識一下。
卡洛斯雙手插兜，呲溜了一口，對著美人深情款款道：「我可以當你男朋友嗎？」
美人看著卡洛斯的眼睛，在把對方看得臉紅心跳之後，冷冷吐出四個字：「我是薩雅！」
「不…不……可能。」卡洛斯瞬間石化，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是薩雅，薩雅明明是……靠！
卡洛斯回想起薩雅的身影，身影與眼前的美人重合，腦海的想法如沒了韁繩的哈士奇，不知跑哪了，一發不可收拾。
明明是如此可愛的…男孩子？為什麼，為什麼天不遂人願！
據說，那一晚，有個男孩哭得痛徹心扉。
食堂，阿姨整勺肉菜倒扣在薩雅的餐盤裡，看著薩雅消瘦單薄的身材，於心不忍在舀起勺子，給薩雅加餐。
薩雅拿著比平時多出三倍的分量，承受周遭奇異的眼光和一連串的『咕嚕』。
「兄弟，我初戀來了。」
「滾犢子吧，那是我女朋友。」
「有一說一，憑兩位的顏值，那分明是我的愛人！」
「你仨女的湊啥熱鬧。」
薩雅所到之處，兩邊的餐位貼心的擠出空位，拂塵以待。
清脆的腳步聲在以往吵雜如今落針可聞的食堂極為明顯，伴隨後面一道道心碎一地的聲音，在前方迎接的是一道道熾熱的期盼。
一切，由他坐上桌位結束。
今晚的掃地阿姨可能會有一陣忙活，畢竟今天的地板碎了一地的真心。
在其他人羨慕嫉妒恨，咬著叉子用刀人的眼神千刀萬剮被挑中的幸運兒。
卡洛斯拿著叉子沒精打采糟蹋餐盤的飯菜，伊魯納靠強大的意志力忍受。
埃雷拉吃一口飯嚼著嚼著總是不經意抬頭往旁邊望，然後低頭閉眼在向某位神明小聲懺悔。
就在坐他旁邊的薩雅能勉強聽到：「…他，兄弟，男孩…可愛……」
為此，薩雅只能祈禱埃雷拉不會因為他的女裝而被扳彎。
像往常一樣，薩雅四人吃完飯去擠廁所。
走到半路，卡洛斯、埃雷拉、伊魯納突然想起來什麼猛然看著渾然不覺的還在向前走的薩雅的背影。
卡洛斯的良知讓他伸出手向抓住薩雅阻止他，但僅存良知只夠他伸出手，喉嚨想發出聲音卻被無形雙手扼住音線。
「呃，呃，呃。」卡洛斯三人只能在心中禱告。
排成男女的兩列的隊伍安靜聊天，直到一道明星登場，後面的排隊男女紛紛讓開位置，注視他？她？前行。
不，快走，那是深淵，是地獄，是永不祛除的噩夢……
伊魯納三人還在祈禱著。
終於，薩雅來到廁所門口，他扭頭看向埃雷拉三人，但他三人只能看到沒被長發阻擋的笑容，撕碎天堂的惡魔獰笑。
薩雅踏步走進男廁所。
據說，那一晚，無數男女孩子們的初戀，死去了。
入夜，薩雅輕輕推開廚房門，但再輕微的聲響也能驚動守門BOSS——值夜阿姨。
「誰在哪！」
腰粗圓膀，凶神惡煞的阿姨打開燈，看見膽小恐懼的小女孩，她好像因為被發現自己做壞事而不安靠在牆壁，頭低著但能聽見幾聲抽泣。
「哦，我的小公主！」阿姨看見小姑娘那一刻彷彿內心那一顆少女心融化被溺死在她的眼淚。
瞬間把手上狼牙棒扔到地上，伸腿踢到後面，強勁的鞭腿把狼牙棒踢斷，殘棍餘力不減在牆上鑿出大洞，和無數蜘蛛網般的裂縫。
當然了，當事人現在不會在意這點，她急著哄哭泣的小公主。
「小公主，你怎麼了，哎呀別哭了，都哭到阿姨的心坎上了。」
「我，我，喝我這幾天沒，沒吃飽，所以，喝，想著到廚房找點，喝，吃的。」女孩在阿姨細心安慰下說著。
看著女孩一副良心不安的模樣，她哪裡還敢懲罰這違反宵禁的姑娘，懲罰自己把她弄哭還差不多。
女孩端著比她人還大的盤子，上面疊滿肉食果汁。
「夠了嗎？」阿姨不太確定問道。
「夠了夠了。」女孩頭點的如小雞啄米。
阿姨送她到宿舍門口，沒有進去，目送女孩上樓，女孩上樓前，轉身單手托盤，另只手向好人的阿姨揮手告別。
阿姨欣慰的揮手，心裡最後一絲警惕消失。食堂的飯菜不能說多，但絕不會少，一般情況下咋可能會餓到孩子，現在看見女孩臂力驚人，想著對方應該是體質棒，消化強。
我真是個好人，光明在上，我死後一定會上天堂。
在阿姨走後，女孩托著盤子重新下樓，腳步飛快來到食堂附近的女廁。
看著女廁最後一格間，中午布下的術式完全沒被人碰過。
我就知道。薩雅完全沒有意外。
但凡她們記憶力好的，變革都可以提前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