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家宴
一大早，如萍便來到蕭叔寶的房外準備伺候，卻見自己的主人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發了。
蕭叔寶看出如萍的失望，笑道：「你忘了？今天六月二十，是宮裡家宴的日子，上朝要比平日早。」
如萍恍然大悟：「在城外這些天都把日子過糊塗了。那公子今日下朝還是去老爺府中吃飯吧？」
蕭叔寶沉默了一會：「對，去他那吃。酉時之後，你去他府外等我，一起去見那人。」
如萍送蕭叔寶出門之後，回到自己屋中發了會呆，打開抽屜打算焚香，卻發現常用的檀香放在了城外。
她看了看日頭，決定出去買點，中午之前就回來。
當她坐的馬車來到十字路口時，她透過竹簾的縫隙，看了看路口。
一個小販嘴裡叫賣著，眼睛卻盯著馬車，似乎恨不得透過竹簾。
如萍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坐到前面，躲在車夫的背後看了看，卻見前面路口也有幾個商販，其中一個正在朝自己這邊張望。
這種探子的眼神如萍再熟悉不過了，她略一思索，便問車夫：「咱們東邊大興坊的西南角不是有個酒樓嗎？叫什麼名字？」
「哦，叫望鳳樓。」
「先去那裡！」
一刻鐘不到，車夫回頭看了看如萍，見她保養得甚好，雖有些風霜之色，卻看不出年齡，只好道：「這位……小娘子，到了。」
如萍沒有下車，過了一會，她又對車夫說道：「向西走，到前面那個路口左轉去東市。」
車夫心裡暗罵道：「這後院的娘們怎麼這麼多事？」嘴裡卻笑問：「小娘子，你們一直在後院呆著也悶吧？平常也不見你們後院的人出來，都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等了半天，如萍也沒有答話，車夫心裡暗道：「跟這蕭老爺一樣，都是沒嘴的葫蘆。」
太陽西斜，快要到傍晚的時候，楊文玉來到皇后宇文素的寢宮。
「參見母后！」
宇文素笑了起來：「行啦，裝模作樣的，快去坐著吧。」
楊文玉笑嘻嘻的站了起來，又沖著旁邊坐著的兩個嫂嫂行禮：「菲姐姐，芳姐姐。菲姐姐，無忌怎麼沒來？」
兩個人都笑著點了點頭，只是這年紀稍大些的宇文菲笑得有些勉強：「他近日讀書不用功，罰他在家抄書呢。」
四人聊了一會，楊文博和楊文廣也來了。
這一來，屋子裡就越發的熱鬧了。宇文素看在眼裡，心中歡喜，突然道：「如今文玉也大了，你們也幫他看看，找個合適的姑娘趕緊成家吧！」
楊文玉有些害臊：「娘，這個不著急吧？」
楊文廣道：「不著急？大哥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跟菲姐姐成婚了一年了。」
「二哥，你怎麼好意思說？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在幹嘛？你要早點跟芳姐姐成婚，去病今年還能是剛一歲？」
「我那是軍務繁忙。」
「你還能比大哥忙？」
「嘿，你小子現在敢跟哥哥頂嘴了？」
「他是現在才敢嗎？」楊文博道，「他從小就敢。」
楊文廣有些不樂意了：「老三，你從小被我們追著打的日子是不是已經忘記了？」
宇文芳笑道：「你們三個王……」她突然想到楊文玉還只是國公，「皇子，也太沒規矩了。」
宇文菲道：「說起來，蔓兒好像也就比文玉小兩歲。」
「蔓兒？」宇文芳道，「她可差著輩分呢，說起來倒是跟無忌合適些。」
「無忌還小，文玉可是得抓緊了，差著輩分有什麼關係……」
「好啦，」宇文素站了起來，「時候差不多了，去吃飯吧，別等著皇上派人來叫我們。」
眾人紛紛站了起來：「是。」
楊文博用嗔怪的眼神看了看宇文菲，而宇文菲則撇了撇嘴，白了一眼楊文博。
眾人來到今日家宴的地點長樂樓。
按照長幼的次序坐好之後，皇帝也匆匆的趕了過來。
家宴很簡單，無非就是些炙肉煎魚和時蔬，最後上了一些蒓菜羹。
眾人的話題卻集中在楊文廣的孩子身上，時不時再拿楊文博兄弟三人小時的糗事出來取笑一番。
一陣歡聲笑語之後，兄弟三人站起來告辭。皇帝也沒有挽留，便讓大家各自趕緊回家。
楊文玉作為最小的弟弟，只能站在路邊恭送兩位哥哥嫂嫂。
等他們都上車走了，自己才準備上馬回家。
這時，一個在旁邊站立已久的太監邁著小碎步跑了過來。
「三皇子殿下，請留步，皇上在裡面的書房等你。」
那太監一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楊文玉無可奈何的暗道：「我說怎麼今天都不提我，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
來到書房，卻見四下無人，只有皇帝和皇后坐在書案后。
「爹，娘。」楊文玉拱手行禮，「不知爹召我何事？」
「最近探子做的還開心嗎？」楊固之問道。
「開心啊。」
「開心？」楊固之笑了笑，和宇文素對視一眼，「我下午和你娘，還有你大哥商量過了，既然你這麼喜歡做探子，那就接手刺殺晉使這件事。」
「是！」
「你大哥現在只能在禁軍內部查，外面的事情不方便出面，」楊固之道，「畢竟現在還是要和門閥維持一下關係。」
「不過……」楊固之又看了看宇文素。
宇文素有些不耐，說道：「不過我們都覺得，你還是不適合做探子，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刺殺案查不出結果，就還是轉到禁軍去，來年不管伐秦還是伐晉，你都跟著去。」
「這……？」楊文玉剛想說半個月時間太短，但是想到母親的脾氣，只怕討價還價的結果會變成只有十天。
他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卻見父親左顧右盼，不願和他對視。
他只好用撒嬌的語氣說道：「娘，爹可答應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不想去打仗，我就在京城陪著……」
宇文素一拍桌子：「固之，看你把孩子給慣的。」
楊固之一臉無辜：「跟我有什麼關係？」
「楊文玉，」宇文素道，「咱們就把話扯明了，你當不當皇儲可不是自己說了算，是我們說了算！」
宇文素氣哼哼的喘了口氣：「你大哥二哥都知道顧全大局，你偏不懂事，就顧著自己的好名聲嗎？這可是家國大事，你推來推去的，自己倒是開心了，咱們大隋的萬年基業怎麼辦？」
楊文玉也有些不高興了：「娘，我就是不明白，大哥到底哪裡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