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件令人頭疼的禮物

進了門，李昭姑姑對黑衣人說道：「穿這夜行服做啥？吃過飯了嗎？」

姓陳的黑衣人道：「吃過了，有公事，順道來看看。」

李昭姑姑道：「公事要緊，別誤了事。」

姓陳的黑衣人道：「是。」不過卻不挪腳，反而坐下了。

劉鐵匠對黑衣人說：「陳順，這麼多年了，你臉皮越發厚了。」

陳順卻也不惱火，反而得意回道：「時間還夠，耽誤不了事，一來也是來看看孩子，這位是。。。。。。」

李昭姑姑摸著李昭的頭，溫言道：「這是李昭。」

陳順仔細看了看李昭，嘆道：「真像，真像！」

劉鐵匠聽到這話，眼睛里在燈光下彷彿有些微微紅，說道：「這油燈真嗆眼！」

李昭聽著他們說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姑姑有空時再問問她。

陳順看了看油燈，沉思了一下，說：「我覺得孩子不小了，要修身立藝了，你現在給他學文還是學武？」

李昭姑姑回道：「四書學完了，還沒學五經，武學還沒有入手。」

陳順道：「我個人覺得入手前，你們還是得先告訢他爹娘的事。」

劉鐵匠道：「那是自然。」

陳順從懷裡取出一個包裹包著的物件，先放在桌上，回過頭對李昭說：「李昭，這是我的見面禮。」

然後又取出另一個包裹著的物件，也放在桌上，說：「長孫姑娘，這是上次沒辦成的事。這次辦成了。我可以放心了。」

陳順於是爽利地起身對大家道：「後會有期。」

李昭姑姑輕聲回道：「一路小心。」

陳順便出門而去。

劉鐵匠也起身告辭回家。

姑姑對李昭說：「昭昭，你們今天玩的太累了，爬山也用了幾個時辰吧，今晚太晚了，快睡吧。」

說著順手把陳順給的第一個包裹給了李昭，摸了摸李昭的頭，道：「昭昭！陳順的禮物一般是比較貴重的，必然得來不易！你要好好珍惜！以後別丟了。」

李昭點了點頭。

李昭走進了自己的小房間，姑姑說，男孩子要學會獨立，就硬生生在家裡給他隔了一個小房間，隨他折騰，不過李昭反倒是堆了一屋的書。

把小書桌上小油燈點亮了，房間里顯得溫暖了些，李昭還想呆會兒睡，又不想坐著，就脫了外衣，半躺在床上，蓋上小被子。開開心心的打開了神秘的禮物，原來裡面是一本舊舊的書，李昭從小喜歡書，就覺得一本舊書也比他這個孩子懂的多，舊書，說不定經過了漫長的歲月了，應該陪伴過不少英雄吧。

心中歡喜，小手輕輕的摸索著書的封面，很細，有些涼。

姑姑說，這是貴重的，那這就一定是貴重的。姑姑的話，記憶中從來沒有錯過。就著油燈下仔細的看封面，上面寫著

「山海戲」

三個字，金黃色的，挺小的三個字，都是古文。李昭勉強猜到是山海戲三個字，想了半響，也沒有理解這個書名。山海經，五禽戲，趙先生都提過，這樣的書名真是怪怪的，不過怪還是喜歡，外殼有一點厚，挺乾淨，一看就是少有人看，但是保存得非常好的那種.

仔細的看封面那三個字的時候，突然覺得眼睛有點兒花，那個戲字裡面左邊的豆字的兩個點，彷彿動了一動.隔了一會兒，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也沒動啊.打開書，在扉頁上看到一行字，寫著:

「敬贈富仁先生，

騰龍拜上」

李昭畢竟折騰了一天，有些困意了，便暫時把書合上，打了一個呵欠，目光有一點獃滯，看著封面。就這麼隔了一會兒，那個豆字的兩個點竟然又微微的原地抖了一抖，竟是活了一般。李昭心裡哀嘆，今天是累慘了吧，你看，眼花了，這會兒看字，字都會動了。還是睡覺休息吧，明天再看書吧。小孩子們得到禮物，一般都會開始看一下，隔上一會兒跑到一邊去了回來又看一下，然後隔了許久，你以為他忘了，他還會去看他的禮物。李昭就這種主兒。

於是把書端正的放在枕頭左邊，躺下身去，蓋了蓋被，準備睡覺。須知小孩子們喜歡的事物就算是一隻紙折的紅眼兔子，那也是會說話的，都恨不得睡覺都放在枕邊，輕輕抱著入夢，夢裡也要輕輕地抱著她，好夥伴嘛。

忽然覺得耳邊有一個聲音，柔柔的，卻是在嚷：「喂！你這小子！」

李昭越發喪氣，這都開始幻聽了，趕快睡吧，趕快睡吧。

「睡啥啊，懶人！」

這次是左耳邊傳來的聲音，李昭確認無疑，李昭把頭微微左轉了一下，卻看到那舊書封面處古體戲字的那個兩個點的地方，冒出了一個小小的頭，竟是個小人兒！那小傢伙頭上似模似樣地頂著一個書生小帽，還做模做樣地飄了二個小小的飄帶。但此刻火大，那裡卻在罵人：

「小子，你這懶人！我這輩子這麼高貴的主兒，從來沒有遇到過一頁書都沒有翻，就想睡覺的懶人！」

李昭驚的嘴裡那顆快要掉的牙都快馬上掉了：這是要啥跟啥，要鬧哪一出？

耳旁還是清晰地聽到小人的下一句：

「懶人啊！懶人啊！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啊！」

李昭猛的一起身，坐起來仔細看時，書面上又啥都沒有了。李昭於是打定主意，不再睜眼了，自己肯定累慘了，還不趕快好好睡個覺，明天姑姑還要說事呢。

迷迷糊糊，終於睡著了，夢裡，隱隱約約彷彿還在聽到那個帶著書生小帽的小人在那兒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