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終章(八千多字)
獨孤殤從始至終都明白,這高坐上的皇帝對他那皇位的在乎,對他兒子們的防備。
如今才過去多長時間,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任誰,一直有人惦記你在乎的東西,也會變得焦躁不安。
此時的皇帝就是這般心情。
這一刻他格外想要夕瑤能站在這朝堂上,能給他震懾這些敢覬覦他皇位的宵小。
這一刻他的內心生出一絲後悔。
他的好皇兒,好公主和好皇后,居然擺了他一道,枉他當初為了他的公主和夕瑤之間發生了不痛快。
雖然夕瑤沒有說什麼,但他很清楚那一次的事情讓兩人之間有了隔閡。
他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
居然為了那麼一個玩意,而委屈了夕瑤。
皇帝額前的一縷頭髮凌亂的垂了下來,他抬眸看向大殿之上的秦楚,聲音凜冽的道,「秦楚,伽羅公主還有多久回京都?」
秦楚聽聞這話微微一愣,陛下的問題有些奇怪,他就一個小將,他怎麼會知道伽羅公主的行蹤呢?
然而在這節骨眼上,他清楚,皇帝只是想要一句讓他安心的話。
秦楚思索片刻后恭敬回道,「回稟陛下,末將是連夜離開的,伽羅公主應該會在第二天離開,末將走的時候,公主殿下提了這麼一句。」
「第二天,第二天……」皇帝嘴中喃喃自語,算著天數,瑤兒應該快要到京都了。
他陰鷙的眼神掃過底下眾人,瑤兒回來了就好,這些狼子野心之人都該好好懲治。
「老三,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兒臣冤枉,兒臣不知。」獨孤宴淡淡的道。唇角輕勾,似笑非笑的看著上面的皇帝。
這一天他早就想到了,只是比他想象中早了一點,不過沒關係,該安排的他早就安排好了,他還怕什麼呢?
這個位置他勢在必得,既然老頭子扒著位置不讓,那他來搶就是了。
夕瑤不在京都的機會能有多少,說不定這就是僅有的一次,他當然要好好抓緊啦!
他可不像他那個太子皇兄,傻的居然和別國之人合作滅本國人,虞國能是什麼好東西,和他們合作,不亞於與虎謀皮。
這樣的蠢事他才不幹,他早就做好了別的準備。
突然殿外傳來一陣兵器的擊打聲,和吵雜的打殺聲。
眾人大吃一驚,這……
一個個紛紛往外看去。
獨孤殤靜靜的站在大殿中央,不為眼前所動,只是嘴角稍稍上揚起一抹譏諷。
禁衛軍統領蕭木迅速趕到,「陛下,有人闖宮。」
「格殺勿論。」皇帝冷冷的道。
「是。」蕭木領命轉身退了出去,臉上的神情有些嚴肅,手中緊握著刀柄,今天怕是一場硬戰了。
兵部尚書郝青山微微挪動角度,正好和獨孤殤隔著一步的距離,他悄聲道,「王爺……」
「稍安勿躁。」獨孤殤淡淡抬眸掃了一眼郝青山,「自有安排。」
沒說安排了什麼,也沒說誰安排的,但郝青山的內心卻是鬆了一口氣。
他的義子和徒弟都是伽羅公主的人,作為老子,他當然不能拖他們的後腿。
聽到獨孤殤肯定的語氣,他的內心也平靜了很多。
只要伽羅公主有安排,那麼這些人蹦躂不出什麼亂子,只要淡定撐過眼前的一切就可以了。
靳斯辰帶著人一路廝殺來到了大殿。
蕭木帶著人也退守到了大殿,他沒想到對手是那麼的強悍,沒有給他們任何的機會就把他們一步一步逼到了這裡。
而他們和外面又斷了聯繫,想要聯繫京畿衛一時半刻也不能成功了。
「陛下……」蕭木張張嘴不知如何說起,「誓死保護陛下。」最終也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
皇帝看著帶著人衝進來的靳斯辰,雙眼血紅,臉上被憤怒所取代,「老三,狼子野心,朕早該想到是你了,你真是好算計啊!」
上次老三和太子之間的事情就牽扯出這個人的人,都怪他當時沒有繼續深究下去,一個小羅羅就把那件事情給解決了,也是想要袒護太子來著。
如今他後悔了,他為什麼那麼愚蠢呢?
當時瑤兒明明已經提醒他了。
時也命也!
「父皇,你說你早點退位想清福不好嗎?非要在這個位置上不挪坑,你說讓兒臣怎麼好呢?既然太子皇兄都能鋌而走險一把,那兒臣為什麼不可以呢?沒有人會在乎過程,只要結果是兒臣想要的就好。您,老了,眼光不行了。」
獨孤宴往前一步,稜角分明的臉上噙著一抹淡淡的嘲諷,深邃的眼眸露出勢在必得之勢。
眾大臣的內心早已被驚訝取代,他們不可置信的看著獨孤宴,不安的挪動著身體,今天難道他們要在劫難逃了嗎?
獨孤宴呵呵一笑,「眾位大人不要擔心,你們的命本王不會動,但前提是你們要聽話,不然……」
剩下的話不用多說眾人都明白,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他們有心想要反駁呢?
可是想到自己的性命,這些人又挪不開腳了。
藍卓此時悔的腸子都青了,他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他原本只是以為為程晉城開口求情一下而已,他和三皇子的關係,這麼一句話還是可以幫忙的。
然而如今這情況,居然是三皇子逼宮造反,那他剛才出言維護的話不就被打上是同夥的標籤了嗎?
完了,徹底完了,這次連小命都要不保了。
想到夕瑤的眼神,藍卓心中就忍不住哀嚎,他招誰惹誰了?
程晉城看到獨孤宴的動作,心中一喜,看來他不用死了,只要主子的大業成功,他就能東山再起了。
被抓到又怎樣?
呵,到時候他一定要那個臭娘們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嘴角露出陰森森的笑意。
獨孤殤緩緩扭頭看向程晉城,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眸彷彿能洞察一切一般,輕輕掃視一眼,一聲輕呵響起,「呵……」
靳斯辰快步來到獨孤宴的身邊,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知道我給你找了什麼幫手嗎?保准你能坐上這個位置。」
「嗯?」獨孤宴微微一愣,聽這口氣,還給他帶來了其他幫手。
獨孤宴知道靳斯辰的身份不簡單,這可是瞑蘭國公主身邊的人,神通廣大,身手更是深不可測,有他相助如虎添翼,沒想到他居然還帶來了幫手,那麼這次事情一定會萬無一失。
他愉快的看著高坐上的皇帝,「父皇,考慮的怎麼樣了?」
「你……你個逆子,你真是氣死朕了,朕絕不會讓你得逞的。」皇帝不甘心就這樣把位置讓出來,他的內心在賭,他在賭獨孤殤會出手,他在賭夕瑤一定在京都留了人。
只要能保住這個位置,等這次的事情一過,他一定要把這些人都抓起來,讓他們永遠沒有出來的一天。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是嗎?」獨孤宴淡淡的道,根本沒把皇帝的話放在心裡,為了這一天他做了充足的準備,就是為了能順利登上這個位置。
「你是在等瑤兒的人嗎?兒臣勸你不要等了,他們進不來,宮裡宮外都是兒臣的人,他們插翅也飛不進來。」
一身黑袍的鳩貘在獨孤宴話落的檔口走了進來。
他所過之處帶來一陣陰冷,大殿中的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靳斯辰看到鳩貘,連忙走了上去,「大人。」
「嗯。」
鳩貘透過冰冷的面具看著大殿的眾人,突然嘴角劃過一抹邪魅笑意,他緩緩拿下臉上的面具,看著眾生相,聲音冷冽含著淡淡的諷刺,「這就是她拚命想要守護的國家嗎?不堪一擊。」
「世人都說鬼怪可怕,然鬼怪可怕的過人心嗎?試問眾位,你們的內心還是一片火熱嗎?不盡然,都被眼前的利益和權勢迷了眼。
在她眼裡,本座是人人喊打的鬼怪,可不是還有人為了利益為了權勢,要和本座這個鬼怪合作嗎?不知道她知道後會不會氣的吐血,本座倒是很想看到她生氣的樣子。
她的情緒太少了,臉上多些情緒,人也更生動一些。她真是傻,為什麼不管在哪裡,她都要管你們這些無辜之人呢?
自己活的瀟洒不好嗎?不過這次,本座不能如她所願了。」
眾人都驚訝的抬眸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大殿的黑袍人,聽聞他的話,腦子裡瘋狂的在運轉,也在想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突然郝青山的腦子裡閃過一抹思緒,他驚訝的喊道,「你就是伽羅公主說的那個弄出所有事情的人?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有你的影子,你居然大膽的來到了我們天元的大殿上?」
「不錯,還有一個有腦子的。」鳩貘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郝青山,哪怕被戳破身份他也不在乎,他只是淡淡轉眸看向獨孤殤道,「你就是那個她花費了三年時間也要救回來的人?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既然為了你花費了那麼長時間,為什麼和她在一起的不是你呢?」
這句話有些扎心。
獨孤殤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淡淡瞥了一眼鳩貘,冷諷一笑道,「至少本王得到了她這麼多年的關心和愛護,你呢?你得到了什麼嗎?她正眼看你一眼了嗎?」
來啊,互相傷害啊,獨孤殤毫不留情的刀刀直戳鳩貘的內心。
他那張蒼白的臉上表情黑了黑,他沒想到這男人的嘴皮子這麼溜。
「哼……本座不與一個死人爭長短。」鳩貘的神情一瞬間恢復了自然,朝著靳斯辰道,「動手吧!按照我們說好的來,魂魄歸本座,其餘的隨便你們。」
之所以答應和他們合作,也不過是各取所需,他還需要足夠多的靈魂才能支撐起大陣,這樣才能助他回到上界。
「是嗎?」獨孤殤緩緩抬眸,犀利的眼神劃過鳩貘那張蒼白的臉,「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自信是好事,自負就等於自掘墳墓?」
原本這人就是夕瑤的心腹大患,也是一定要剷除的。
誰知道這人自負到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那不就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你又怎知本王不是在拖延時間呢?」
話音剛落,夕瑤清冷的出現在大殿,清泠泠的眼神掃視眾人一眼,眼神特意在藍卓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嚇的藍卓直接趴在了地上,嘴中不斷求饒道,「請伽羅公主贖罪,老臣知錯了。」
「呵……」一聲淡淡的輕呵隨風送入藍卓的耳內,這一字彷彿一道威壓般駐足在他的心上,讓他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心理,渾身顫抖著。
「終於見面了,老對手。」
皇帝看到夕瑤的那一刻,眼中迸射出濃烈的欣喜,他連忙喊道,「瑤兒,瑤兒,你回來的真是太及時了。」
夕瑤淡淡的看了一眼高坐上的皇帝,沒有多說什麼,清冷冷的眼神像一把冰刀一般劃過獨孤宴和靳斯辰,嘴角輕勾起一抹淡淡笑意,這一抹笑就像那冰刀上的冰刃,泛著深冷寒意。
「趁著本尊不在就搞事情,有沒有問過本尊同不同意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可能這麼快回來的?」獨孤宴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他時刻關注著夕瑤的一舉一動,自然非常清楚,這時候的她絕不能趕回來,所以才趕在這時候把這件事情辦妥的。
「你的情報落伍了。」夕瑤淡淡一揮手,大殿的周圍亮起一個大陣。
原本因為鳩貘的到來,大殿內留有少量的陰氣,在大陣亮起的時候,大殿內立即出現了一絲風清氣正的氣息。
「你……」鳩貘看著亮起的大陣,內心泛起一抹不安。
「只准你有準備,不準本尊有準備。千年了,你還是沒長進啊!還是這麼蠢。還想回上界?魂飛魄散比較適合你。」
「好,好的很。」鳩貘也被氣笑了。
他黑袍一揮,數不清的陰氣從黑袍中溢出,「嘎嘎嘎……你們都得成為本座的食物。」
「十一皇叔,剩下的交給你了。」夕瑤對著獨孤殤點點頭。
隨即拿起八張符紙,以指代筆,輕輕在空中一揮,頓時八張符紙懸空漂浮,同時飄到八個方位,東方震位、南方離位、西方兌位……八個風水方位上都出現了一張符紙。
鳩貘瞳孔微微一縮,「天羅地網陣?」
「為你準備的,喜歡嗎?」
「你……」
每個方位上都有一張鎮靈符控制,從而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獨孤殤深深的看了一眼夕瑤,隨即也行動起來,吩咐秦楚開始清除敵人,外面的宮門也在這一刻被攻破。
凌鏡塵帶著人沖了進來,和雲木、楊風配合著一路殺了進來。
很快幾人就衝到了大殿的門口,看著裡面的情景,他們轉身守護在大殿門口。
他們只要守好這裡就行,他們不會打擾到伽羅公主的。
鳩貘不敢掉以輕心,他知道夕瑤的實力,不然當初也不會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了。
只是沒想到,這千年過去了,她成了一個凡人,居然還是這麼的強,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夕瑤看準了鳩貘心神有些不寧,從袖筒里掏出天雷符扔了過去,強大的威壓壓在鳩貘的頭頂,他內心深處湧起一抹顫慄,這上面的天雷之力正好克制著他。
隨著天雷符不斷的下壓,加上周圍的天羅地網陣,他的內心有些焦躁,朝著靳斯辰喊道,「我們是合作對象呢?本座不好了,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話不假,靳斯辰和獨孤宴都不是傻子。
獨孤宴朝著暗處打了一個手勢,想要讓人暗中破壞掉大陣,哪知來人還沒碰到陣法,就被一道看不見的光暈給彈了出去,一口鮮血從嘴裡吐出。
皇帝看著這突然的變故,看著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氣的小太監,陰鷙的眼神劃過冷公公,「朕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人是你的人?」
「陛下息怒,老奴真的不知情。」冷公公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哼……你個老東西。」
「你們的對手是本王。」獨孤殤抽出腰間的軟體,朝著獨孤宴和靳斯辰說道。
秦楚也是第一時間掏出武器和獨孤殤站在一起,嚴陣以待。
今天不管怎麼樣,只能贏不能輸。
如今他們有了伽羅公主的加入,他們一定能贏的。
夕瑤乾脆利落,從袖筒中再次掏出一張符,那符上的威壓比剛才的天雷符更甚,鳩貘的瞳孔猛的一縮,「你居然有五雷符?」
「很稀奇嗎?對付你總要做好十足的準備。」夕瑤把五雷符拿在手中,「你知道反派多死於什麼嗎?」
「什麼?」
「死於話多。」說時遲那時快,夕瑤的五雷符精準的仍在鳩貘的頭頂上空,一道道驚雷凌空劈下,一陣噼里啪啦。
隨即一道更大的天雷從天空劈下,把頭頂的大殿劈出一個大洞,接著天雷精準的劈在鳩貘的身上。
一陣清風吹過,鳩貘的神魂在這一刻魂飛魄散,連一抹渣渣都不存在了。
大殿的中央,鳩貘佔據的地方,也被劈出一個巨大的坑。
夕瑤搖頭晃腦的道,「哎,你們看,壞人要被雷劈的,眾位大人覺得呢?」那嘴角的一抹笑,邪肆嗜血,讓眾人忍不住打個寒戰。
看到如此情景后,這些大臣哪還敢有什麼反駁,這可不是人力輕易能做到的。
試問他們中有誰能引來天雷?
沒人的。
這種神力讓他們敬畏,他們不敢逼逼。
打鬥中的靳斯辰和獨孤宴也被眼前的一幕嚇住了,他們微微有些呆愣。
夕瑤的眼神冷的像一塊寒冰,聲音凜冽的道,「凌鏡塵,帶人進來,把這些人給本尊帶入天牢,要是誰敢徇私舞弊或者殺人滅口,本尊保管讓他知道誅滅九族的滋味。」
「是。」凌鏡塵轉身帶著人趕緊進來,看到大殿中的大坑也忍不住倒吸口冷氣,但也不管多看一眼,連忙壓著幾人退了出去。
靳斯辰帶來的人早在凌鏡塵他們進來的時候就被解決了,如今只剩幾人在負隅頑抗,他們在得了命令后,把這些人全部斬殺,只剩靳斯辰和獨孤宴被押往天牢,還是天牢守衛最嚴的深處。
那裡還關押著太子、皇后和玲瓏公主。
曾經慕容禹浩可是說過,誰娶了玲瓏公主可是大大的榮幸,這人要被笑話死。
如今有了獨孤翎的謀反在前,這不知名的人算是逃過一劫,這堂堂的公主淪為階下囚,以後也不用人尚公主了,真是為這些大臣之子除了一個禍害。
大殿一片狼籍,皇帝看著眼前的一切悲從心來,怎麼會就變成眼前的模樣呢!
大臣們終於鬆了一口氣,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的大洞,有些挪不動腳,他們看著外面的天空,內心忍不住哀嚎,還活著,還活著。
「十一皇叔和陛下跟我進來一下。」夕瑤朝著大殿後面的小間走去。
獨孤殤緊隨其後,皇帝微微頓了頓也起身往後面走去。
一個時辰后,夕瑤帶著兩人重新走了出來,只是皇帝的手中多了一個捲軸。
眾人心中忍不住猜測起來,皇帝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大殿,有些留戀的打開捲軸看了一眼,又重新合了起來,想到夕瑤說的話,只能內心嘆了一口氣,形勢逼人退。
冷公公接過皇帝手中的捲軸,恭敬的打開,準備照樣念起來,可一眼就被上面的內容給驚住了,但他定定神后毫無波瀾的念了起來。
「詔書,朕感身體有恙,不能再安心國事,即朕決定,把這皇位禪讓給十一皇弟,獨孤殤,欽此。」
大殿一陣寂靜,誰也沒想到在這檔口會出現這麼一幕,但想到剛才伽羅公主帶陛下和王爺進去的場景,眾人心中紛紛有了猜測,但這可不是他們能說的,不然這節骨眼上性命不保。
大臣一個個跪下,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原先皇帝的身份就有些尷尬了,大臣也不知該如何稱呼。
這些夕瑤才不管呢!
接下來的爛攤子就留給獨孤殤吧,反正她對他放心。
原本也沒必要這麼急的,哪知半路老頭子的仙侍又出現了,導致夕瑤沒辦法只能改變計劃。
這裡的事情一完,她要立刻帶著人離開了。
獨孤殤跟著夕瑤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你要走了嗎?」不然何必這般著急?
「是。回來的路上接到的通知,這時候必須走了,還有事情需要解決。我手上的勢力在關鍵時刻會助你,他們你可以信任,蕭玦我會帶走。我讓竹禹和你聯繫,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聯繫他。」夕瑤說道,「皇叔,好好的,保重自己。我在你身上留了印記,關鍵時刻會救你一命,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你一定要保重。」
「好。我會的,你也要小心,不要讓我擔心。」獨孤殤那雙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夕瑤,眼底劃過濃濃的不舍。
她就要走了,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心底劃過一陣不舍,他也想跟著她走,哪怕每天都能看到就好,可是這裡是她在乎的地方,他要替她守好。
夕瑤感受對面這個男人濃濃的不舍和悲傷,她輕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笑晏晏的道,「皇叔,有些事情我不強求你,但我希望你快樂。」說著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們還會見面的。」
「真的嗎?」獨孤殤驚喜的說道,眼底藏著一抹小心翼翼。
「嗯。到時候我來帶你一起走,功夫可不能懈怠了哦!」夕瑤看了一眼獨孤殤的面相,發現他的面相發生了改變,隨即明白了一些。
「好。」
「那我就先走了,時間緊迫。」夕瑤又感覺到仙侍的氣息了,也知道時間很緊迫,但她不能讓仙侍在這裡現身。
「保重。」
夕瑤揮揮手快步朝著宮外走去。
獨孤殤看著她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口中呢喃道,「瑤兒,我等你,你可要快點來。」說著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那讓他魂牽夢繞的背影,轉身朝著大殿走去,眼下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他要儘快解決了等待瑤兒來接他。
順便想想讓哪個人接替他的位置,把天元交給他打理。
夕瑤來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仙侍訕訕現身,「魔尊大人,不是小的要打擾您,實在是仙尊催得緊,小的實在是沒辦法。」
「沒事,老頭怎麼說?」
「仙尊讓您儘快動身,已經為您安排了傳送通道,到了那裡您就明白了。」仙侍盡職盡責的傳達著命令。
哎,他這個苦逼的打工人啊!
夕瑤張張嘴想說什麼,仙侍連忙一擺手道,「尊者想要帶走的人,小的已經都把他們集中在您的公主府了,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至於以後您還要帶誰,到時候小的可以再為您走一趟。」
那狗腿的笑容讓夕瑤沒眼看,內心也在猜測這般著急的原因。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順其自然好了。
老頭自然有老頭的理由。
「行,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公主府,慕容禹浩和蕭玦已經等在了公主府,她眉頭微微一皺,姜慕風沒來?
仙侍看到夕瑤皺眉就猜到她要說什麼了,「您那個徒弟恐怕這次帶不走了,騰國遇到了一些麻煩,不過可以下次再來帶走。」
夕瑤想了想留在這裡的人手和她的一些安排,心中也有了計較,隨即書信一封交給仙侍,「等會兒給本尊送出去,我們這就出發。」
「好。」仙侍帶著幾人來到郊外的一處人煙稀少的空地,手一揮,一道傳送門就出現在幾人的面前,隨即在夕瑤的耳邊耳語幾句,這才讓他們依次進了傳送門。
老頭早就給夕瑤安排了新身份,怎會讓她過去兩眼一抹黑呢?
夕瑤滿意的點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帶著人走了進去。
身在皇宮的獨孤殤若有所感的朝著郊外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然後恢復了平靜消失不見。
「瑤兒,你可要來接我。」
「放心,大人會來接你的。」
突然的聲音把獨孤殤嚇了一跳,渾身戒備的轉身看著突然出現的人。
「你不用緊張,這是尊者讓我轉交給你的。」仙侍把手中的書信遞了過去,然後轉身消失在原地。
獨孤殤看著手中的書信,久久無法平靜,然後手一握,書信在手中化為灰燼,瑤兒,等我!
一個月後,皇宮的修繕和善後事宜都弄的差不多了,又一封新的詔書出來了,大致意思就是,獨孤殤把這個皇位給了獨孤白,而他作為攝政王監國。
這樣到時候他想走就可以走了,他相信在他離開前,能把獨孤白給教導出來。
獨孤白跟著夕瑤去騰國的一路,夕瑤對他多有觀察,覺得這人是個可塑之柴,隨即實行了這個想法。
有了夕瑤的教導,加上獨孤殤的雷霆手段的教導,獨孤白飛速的進步,很快就成為了一個獨當一面的皇帝。
而天元的發展也越來越好。
獨孤殤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等待,還是等待。
獨孤白看到獨孤殤落寞的神情,出聲安慰道,「皇叔,伽羅公主既然說了會來接您,就一定會來的,您安心等著就是了。」
「嗯。」獨孤殤的身影動都沒動,依舊獃獃的看著郊外的方向,那是夕瑤離開的方向。
直到一道黑色的身影慢慢朝著這邊走來,獨孤殤都有些回不過神來,他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轉身看著獨孤白道,「你有沒有看見什麼人?」
獨孤白痴痴一笑道,「皇叔,那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人嗎?」
夕瑤一步一步靠近獨孤殤,嘴角上揚起一抹弧度,聲音清脆的喊道,「皇叔。」
「瑤兒,瑤兒,真的是你。」獨孤殤雙眼緊緊盯著突然出現的夕瑤,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他身影踉蹌一下,一步一步朝著夕瑤走去,直到在夕瑤面前站定,他才終於確定,眼前之人就是他朝思暮想之人。
他輕輕擁住眼前的夕瑤,身子微微顫抖,「你回來了,你來接我的嗎?」
夕瑤拍了拍他的後背道,「我答應了帶你走,就一定會回來帶你走。」
經過了一年的等待,夕瑤終於又回到了天元,這一次她將要帶著獨孤殤和姜慕風一起離開。
而天元也在獨孤白的治理下越來越好,深受百姓的愛戴。
第二日,幾人低調的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獨孤白看著遙遠的天際道,「瑤姐姐,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彷彿看到在遙遠的天際,那個颯爽的女子,言笑晏晏的看著他。
他鬆了一口氣,轉身回了御書房,他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讓他們失望。
直到多年後,獨孤白依舊記得那道讓她仰慕的身影,那是他心中的榜樣,而他也成為了她那樣的人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