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凶犁之丘

「什麼人？」應龍沉聲喝道。

「故友！」

「我認識你嗎？」

「無妨，你們現在可以叫我冥皇！」冥皇淡淡一笑，道。

除了心兒月兒，幾人無不警覺。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既然回來了，我也曾經算半個地主，帶你們轉轉，舊地重遊吧！如何？」

應龍與執明交換了一下眼色，微微頷首道：「卻之不恭！」

冥皇轉身率先而行，環顧緩聲道：「自你們走後，望舒就冰封了這裡，幾十萬年來寸步不離，始終守護著！」

「望舒是誰？」應龍問道。

「可知此為何地？」冥皇不答，反問道。

「凶犁之丘！」執明道。

「不錯，」冥皇道，「雖然你們還沒有記起來，但冥冥中似曾相識，對嗎？」

幾人不語。

最南端島嶼，「似曾相識的東西還有很多！」冥皇說著輕輕落下。

應龍六人俱化回人形，四周山原冰雪覆蓋，一望無垠。

視野盡頭，隱約部落冰屋，冥皇隨手一拂，幾人眼前幻影一瞬，已然離近。

「這裡便是你的守護國，女和月母！」冥皇道。

厚厚的堅冰拱作穹窿，遠遠近近，一扇一扇的門緩緩推開，男男女女，數百人，俱著獸皮，走了出來，靜靜聚攏，朝應龍四人齊齊撫胸躬身，「恭迎聖主！」

四人木然，從靈族到神族到相伴相依的宿獸，到如今，在這個他們魂牽夢縈的地方，每個人的靈台深處，宛有一聲長長的吟嘯，震動腦海……

心兒月兒也默默的。

「這裡算是洪荒大戰時唯一的凈土了！」冥皇說著，對為首一女子道，「望舒，既然你們的主神回來了，可以恢復原樣了！」

望舒婷婷九尺，玉面嬌顏，舉手投足優美從容，詢問的目光望嚮應龍。

應龍點了點頭。

面朝千里冰川，望舒闔目垂首，纖指交叉合攏，嘴唇翕動，雪原以他們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漸漸消褪，裸露片片碧綠，丘陵起伏，如美麗的胴體，冰花如晶瑩的雨般灑落，森林之樹，根根枝條舒展，簇簇嫩芽，芳草萋萋，五顏六色的花朵朵綻放，鋪滿了山野，芬芳吐艷，茫茫冰海，一方綠洲，春暖花開。

堅冰融化，一幢幢茅草小屋，藤蘿纏繞，峰巔巍峨殿頂。

幾人目眩神迷，全不覺看得痴了，包括心兒月兒。

「走，去你家聊聊！」冥皇抬眼道。

眾人暫退，獨留望舒，沿著花蹊草徑，山頂，一座從未見到過狙獷恢宏的石殿，高百丈長千丈，由一塊塊重逾千斤的青灰岩石砌築而成，前廊，豎著十二根數人合抱粗大的石柱，整座殿宇，沒有任何雕飾花紋，雄渾的神聖氣息撲面磅礴……

「我的家？！」應龍凝眸仰首。

「你的家好大呀！」心兒月兒瞠目道。

「我也沒想到，除了天師院，我居然還有家！」應龍淡淡道。

「我倆先看看！」二女說著蹦蹦跳跳地跑了進去，不一會兒，聲音回蕩，「這個好大呀，哇，這個也好大呀！這是什麼呀？」

「也是我們的家？」監兵問道。

「三聖主的家在西邊之島！」望舒恭聲道。

「你是說我們一人一個島？」監兵訝道。

「是的！」

「哇！」

「凡北海，南海之南，都是聖主居地！」望舒道。

「失去了記憶，就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了！」冥皇一笑，道，「你們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會失去記憶嗎？」

「你想告訴我們？」執明嫵然一笑，道。

「那要看你們想不想聽？」

「如果不想呢？」

「從你們登上九天，就好像沒有再自己決定過任何事情，」冥皇緩聲道，「直到最後失去了自己，現在連為什麼都不願意知道了？」

「你說！」應龍沉聲道。

普明宗葯圃，奇香瀰漫，闃寂無人，神斗一怔，自上次兩界大戰之後，尤其二十八宿獸齊聚，應龍很少離開，佇立片刻，驀然回首，霧氣氤氳的山洞平淡無奇，雪蓮已被摘走了……

八層，空空蕩蕩……

冶坊獸囿丹房屋門緊閉……

一如當初的聚靈塔……

四御殿，伶倫急火火地迎出，「你可回來了！」

「應龍叔叔他們呢？」神斗問道。

「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事兒，」伶倫盡量穩了穩，道，「他們忽然就走了，第二天，八層的所有神獸也都走了，當時轟動了全宗……」

「宗主呢？」

「沒讓追！」

「我去見他，沒有在！」神斗道。

「宗主去眾妙宮了！」

「滑稽和大撓師兄呢？」

「去龍虎山參加聖教會了！」

「四御殿為什麼就你一個人？」

「等你呀！」伶倫道，「他們都去丹道大會了！」

「現在還有這心思嗎？」神斗瞳孔一縮，道。

「可不是嗎？！」伶倫跺足抱怨道，「神獸為什麼離開啊？難道象祖要蘇醒了？」

「你說什麼？」神斗臉色一寒，盯著伶倫問道。

「你不是閉關就是忙，根本沒機會跟你說，道宗早就傳言，你應龍叔叔他們四人因天罰下凡，就是象祖，一旦蘇醒，必將抗天！還說到那時……」

「行了，」神鬥打斷了他，「留守四御殿！」

「喂，你去哪？」

「去找他們！」

「我跟你去！」

「不用！」

「不行！」伶倫急聲道，「必須帶上我！」頓了頓，「萬一他們蘇醒呢，我不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