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處理局
當第一聲沉悶的嘶吼響起時，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
本身，酒吧就是個十分嘈雜的地方，各種各樣閃的比打雷還要帶勁的燈光刺激之下，讓人目眩神迷的程度絕對遠超雷雨天，加上的酒精的迷醉，在這些人面前砍頭估計都沒人帶看一眼的。
真正吸引了他們注意力的，並非是「動」，而是「靜」。
當那如雷般轟鳴的音樂和如電般閃爍的燈光停止運作，當隱蔽的白熾燈將最後一點迷醉的氣氛清除時，這些膽大的傢伙們才開始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了。
這時，方才有一聲尖叫打破了短暫的沉寂。
聲音是從吧台那邊傳來，最先映入眾人眼帘的，是幾具橫七豎八，生死不明的小混混「屍體」。
貌似不是屍體，只是因為某種外力暫時暈厥而已，還有幾個人勉強有些意識，口中正吐著白沫，放在平日，這也就是讓人皺皺眉頭，下意識躲遠點的程度，但問題是，更加吸引目光的東西，就在這幾具「屍體」後面。
一團如泥般的人型物，只不過，如今那「泥」卻並非由「水」與「土」所組成，而是「血」與「肉」。
換句話說...一坨蠕行的肉塊正在扭曲著前進，不能說是噁心，只能說是讓普通人看一眼就會san值狂掉的程度。
特別是如今在酒吧，這些意志力本身就不是很堅定的人。
這瞬間，所有人的腦子裡幾乎都嗡了一下，然後便能看出不同——面對恐懼，一部分人下意識的開始尖叫和狂奔，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是被嚇到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這，也就只是個「開始」而已，當更多的「肉泥」開始從吧台後面鑽出時，有人看到了被那些肉泥包裹著的，彷彿正在被消化一般的酒保。
這玩意，好像吃人。
恐懼感在這一刻攀至頂峰，無數的尖叫此起彼伏，而緊隨而來的便是人頭攢動，每個人都發揮了自己的本能，拼了命的向門口跑去。
而這通常來說都避免不了踩踏的事故，卻莫名的順暢，就好像是從無數倒霉的結果中出現了最順利的一個般，那胖保安可有可無的引導姑且不論，哪怕把那個按最大效力去算，也未免太「順利」了。
肉泥只是有個人型，卻並無任何人體器官，即便如此，它依然檢測到眾人奔逃的慾望般，那如水流淌的肉泥速度瞬時加快，一邊裹上了地上的幾個混混，一邊向人群摸去。
啪！
一聲爆響，就如牛肉丸店裡常出現的聲音，是有人打在了這些肉泥上，只是如此血肉橫飛的畫面，也就只是將這場面的血腥等級提升一些而已。
看也不看被自己打斷的地方，南宮雨隨手將甩棍一丟，抬手拽住了那被她解救下來男人的衣領，嬌小的身體拖拽著這成年男人的身體有些費力，即便如此，她還是十分嫻熟的一邊將這傢伙扯進安全區，一邊將空出的手塞進包里，不斷翻找著什麼。
「這種傢伙讓他死去不就好了，有怪異出現的地方，死幾個人不是很正常？」
那黃毛就被甩在殷小雅腳邊，她也不客氣，一邊用腳把對方踹開，一邊說著十分危險的話。
「那可不行，根據守夜人守則第4例第12條，在能力允許的範圍內，守夜人有義務保障所有平民的生命安全！」
秦舞陽立刻跳出來反駁她，殷小雅切了一聲，倒也沒說什麼，只是眉頭還皺著，一副不爽的樣子。
「就是就是，多學學新人，你任職的這幾年活到什麼地方去了？守夜人守則更新到第幾例都忘了吧。」
一副不怕事大的樣子，江辰無視了面前血腥而詭異的場景，反倒是對兩個人的拌嘴更加在意般。
「狗叫什麼？難道你記得？」
面對這傢伙，殷小雅立刻換了一副「你說個不字老娘就活撕了你」的表情。
「當然不記得，我怎麼可能會花時間記那些麻煩的條例？」
嘿嘿一笑，懶散的氣質逐漸收斂，這個瞬間，彷彿那雙有點破舊的人字拖都因他的氛圍而變得有些莊重。
「也順帶教你一下吧，新人，如果記不住那些條例的話，只要記住另一件事就好了。」
「那就是...怎麼才能不觸犯它們。」
咯吱吱——
令人牙酸的聲音打斷了幾人的對話，是從那些肉泥的方向發出來的，那並不是某種「叫聲」，而是已經積累了相當質量的肉泥碾過桌椅時，將其逐漸碾碎的聲音。
只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原本只有一人左右大小的肉泥幾乎已經佔領了半間酒吧，而一開始被它裹挾的那些小混混，也已經徹底看不見身體，只能勉強看到一些突出在肉泥表面，露出猙獰表情的頭而已。
恐怖氣氛再上一個層次，但此時已經沒有會很多恐懼的人留在這裡，確定了普通人完全疏散之後，南宮雨才摘下了一直掛在腰間，如通訊器般的東西。
「隊長，現在時間是？」
「凌晨...三點半吧，大概過了幾分鐘，那些傢伙不會在意的。」
與江辰的慵懶態度完全相反，南宮雨十分認真的打開開關，口述道：
「現在是2124年9月15日，凌晨3時30分，廣陵市第三街道拐角處葉海酒吧，出現怪異威脅，判斷為通常系，銷金窟一型，即刻執行殲滅，第三分區233小隊南宮雨報。」
做完這些「官話」她才點點頭：「人員的疏散已經完成了。」
「損失上面會賠償的是吧？」
這便是233小隊的宣戰布告，相對於所謂的職責或者正義感，意外損壞誰來賠才是這幾個傢伙最在意的地方。
而隨著江辰表達認可的大拇指，穿著jk服的殷小雅已經摩拳擦掌開始挺進了。
「正好，隨堂測驗。」
看著她從一旁的椅子上硬掰下來跳腿當臨時武器，江辰沒有一點想要支援的意思，反而是扭頭看向一旁的秦舞陽：「銷金窟一型，圖鑑里是怎麼介紹的？」
「是！作為常見的異常，擁有極快速的生長能力，放任不管的話是足以一晚上威脅整個城市的存在，不過因為體積會持續增大，放任不管反而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弱點是因為構造幾乎全都是血肉，及其懼怕高溫和陽光，哪怕真的不管到了白天也會自然融化，不過...」
他想了想才確認的道：「我方完全沒有這種能力！」
「這倒是真的，不過也沒必要專門為這種東西準備什麼應對手段。」
剛才的認真似乎只是錯覺，此刻的江辰眼中儘是化不開的懶散。
「不如說，如果連對付這種東西都要提前準備好應對手段，那守夜人這部門就該收拾收拾滾蛋了。」
「哈！」
一聲脆喝打斷了江辰的危險發言，殷小雅還保持著如擊球般的姿勢，在她面前，血水飛濺，而向後蓬飛的肉泥則說明了她這一下是沖著什麼來的。
「該說不說，打這玩意還挺解壓的。」
被血水濺了一身，分外青春的jk服也一下變成了恐怖電影劇組的道具服飾，但殷小雅並沒有任何厭惡的情緒，反而是掄著桌腿有些興奮的樣子：「我就這樣一直把這玩意打成肉醬是不是也行？」
「如果你不怕回頭上面追究你刻意延長殲滅時間的責任就成。」
並無什麼感興趣的意思，江辰退了兩步，防止流出的血水沾到自己的拖鞋，同時毫不客氣的指揮著秦舞陽：「上吧新人，是你這個肉盾該發揮的時候了。」
「哦！」
並不算太客氣的吩咐，但秦舞陽倒是完全不介意，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原本隨意的站姿在這瞬間立刻改變，雙腿一分，便成了前傾之勢，而腳下發力的瞬間，整個人在黑風衣的籠罩下便如一道黑影般電射而出，以更超那血肉蠕動數倍的速度向前猛撞而去！
十分迅捷的起步速度，對於運動員來說，是要在起步之後進行一段緩衝才能到達的巔峰速度，但對秦舞陽而言，卻是在毫無準備的前提下瞬間便可爆發的「初速」！
而爆發力強勁卻往往伴隨著一個代價，那就是可控性的缺失。
的確速度快的不像人，這樣的速度也肯定會帶上相當大的勢能，可問題是，這樣下去，他肯定會直接和這些肉泥撞個滿懷。
根本不必觀看，只是想想，那畫面便足以讓人頭皮發麻，而秦舞陽，他在知曉對方是以「碾壓」作為攻擊手段的情況下，主動投懷送抱嗎？這新人難道就真的這般愚蠢？
答案是「否」。
看似一往無前，根本沒有變更姿態的架勢，卻在他衝出的瞬間，猶如被什麼東西從側面推了一把般，附加了一個額外的旋轉力道，而正乘著這股力道，使得他原本魯莽的衝刺瞬間轉化為一擊力量感十足的高位掃腿！
砰！
又是入肉的聲音，但這一次卻並非是器械，而只是以人力，比器械更加強勁的人力！
就如同被爆破一般，受踢的地方血肉登時爆碎，而秦舞陽也借著自己的架勢，以剛剛出擊的腿猛蹬地面，極為流暢，連氣都不回一口的發動了連續進攻！
「剛才那個就是...氣武者。」
在遠處看的真切，南宮雨並不著急進攻，而是仔細觀察著秦舞陽的動作。
「相當方便而萬能的能力，是吧？至少比之你我是這樣了。」
呵呵一笑，並沒有表露出什麼情緒，江辰只是打量著這個新人，以審視和...玩味的眼光。
「真有意思啊，這種活該去當小說主角的傢伙...怎麼就邪門的分配到咱們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