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入獸場
距離五人聚會那天,已經過去了半旬有餘,若無意外,明日便是吳乾和公孫央兩人離開礦淵,前往斗獸場的日子。
至於祁連鴻,為避免太過顯眼,陳老頭會先將其調到北區,而後再由於成龍加上另外一人,推舉到斗獸場。
因此祁連鴻要比兩人晚上個三五天。
前些天蛇人云伶之死,在礦淵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騷動,但後續卻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陳老頭用的什麼方法,總之是完美地偽裝成了一場意外事故,沒引起任何懷疑。
臨走前,吳乾主動找到鄭傳德,與他作最後的話別。
「我尋得的那幾處地方,你要記好,以備不時之需。」
「吳師兄,你這是……」
「別問。」
吳乾搖了搖頭,平靜地警告他。
「以後少問多看,這種地方,不說最好!」
兩人的對話一共持續了不到一刻鐘,說完,吳乾便也不顧一頭霧水的鄭傳德,自顧自地離開了。
「吳師兄不是個壞人……就是有點奇怪!」
隔天,吳乾和公孫央便在兩個蛇人衛士看守下,站在石台上一同緩緩向上升去,直至失去蹤影。
陳老頭一如既往,慵懶地躺在寬闊的椅子上,但比之以前,眉目間的皺紋舒展了許多。
「這番若再不成……」
他的心情頗為複雜,既有壓力也有輕鬆,但不管結果如何,他決不允許自己葬身於這暗無天日的礦淵之下。
……
「魁時大人,」
「陳主官已經將小秘境捉到的第一批中的兩人,送到斗獸場。」
「哦?這麼快?」
「這兩人有何不同之處?」
「一人是這批人中殺人最多的,一人是最會搜尋礦石的!」
「嗯?」
「殺人最多的名為公孫央,最初其人沒有拿到趁手的工具,無法找到足夠的礦石,因此此人在第三天時限結束前,偷襲殺死了三名礦奴,其中兩人是新人,一人是礦淵的老人。」
「那名最會搜尋礦石的,雖然殺人不多,但卻是那批人中最先動手殺人的,而且殺的是自家三派中人。」
「三派?什麼三派?」
「屬下打聽過了,三派這批人所處地界的三個小宗門,關係頗為密切,類似於聯盟。」
魁時把一幅畫作小心地掛到牆上,而後感嘆道,
「就是修為低了些,不然一定能讓那些大人們滿意的。」
「你且給斗獸場的人帶個話,這些人前途無量,省著點用,成長起來才能有更加精彩的比賽看!」
「是!」
這人直起腰,疑惑地看了看被魁時珍而重之掛在牆上欣賞的畫作,忍不住問道,
「大人,我可否冒昧問一句……」
「怎麼,你還有何事?」
「這黑白色的鬼畫符一看就是人族的東西,但屬下愚鈍,實在是看不懂其中的玄機,可否請大人解惑?」
「呵呵,你不錯,族中人以人族為下品,以至於跟人族沾邊的東西皆是嗤之以鼻,然而洪荒時代結束之後,其實天地更鐘情於人族。」
「鍛造、符籙、陣法……甚至改造上古流傳下來的煉體術以適應當今之天地,分化為體術和武術,讓普通凡俗人族都能依靠鍛體長生……」
「哦,凡俗稱之為武術,竟能將一無法吸收靈氣的普通族人,實力提升十倍百倍……還有軍陣、籌算……嘖嘖!」
魁時此人雖為礦淵主官,管束這無數的各族、尤其是人族奴隸,是族中數的著的奴隸頭子,但似乎對各個種族並沒有什麼偏見,甚至還對人族頗為推崇。
下方蛇人聽地雲里霧裡,心中覺得這好像跟這畫作也沒什麼關係啊?
「人族很是有一些聰明人,無論能否修鍊,都能靠自身神慧,揣摩思索,得近大道。」
「比如這幅畫作,便是凡俗王朝一位大臣所作,明明只是一凡人之軀,卻偏偏能將天地之道熔鑄其中……」
「天地之道……」
這蛇人嚇了一跳,縱然他對魁時大人無比尊崇,但還是有些……不信,覺得太過誇張了。
「呵呵,我來給你舉個例子吧!」
魁時興緻頗濃,繼續說道,
「族中有幾座傳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媧神像,天賦出眾的族人,見到媧神像有的會直接進入媧皇神境,醒后便明慧更甚,前途無量。這些,你都是知道的?」
「媧皇神境,屬下無比神往,然而資質所限,半生不曾體驗過一次……」
「人族對類似的表現有很多種說法,比如頓悟、神遊,或是觀想、悟道,我們蛇人一族除了天賦以外,就只能依靠祖先們遺留下來的神像或是傳承入媧皇神境。」
下方的蛇人好像有一點點明白了。
「而人族……」
魁時苦笑一聲,
「就是這區區一幅凡人畫作,便讓我進入了一次媧皇神境,多年的修為禁錮隱約有了鬆動的跡象!」
「你說,我怎麼可能會輕視人族呢!?」
下方的蛇人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眼角的餘光不住地掃向那副黑白色的畫卷。
不久后,這處地方只剩下魁時一人。
「內鬥、擴張……就是沒人肯安下心來琢磨怎麼改進族中的功法……天賦神通橫壓了無數年,以至於到現在他們還盲目自大,看不清血脈傳承越發不可靠了,族中後輩成才者也越來越少……希望吾族能早些碰釘子,及時醒悟,否則一直這般下去,說不定某天來的,就會是滅頂之災啊……」
魁時本人時時憂慮族群未來,但他人微言輕,相較於內鬥和擴張,他說的這些話,實在太沒有分量了。
「送去斗獸場的這幾人,希望能有些驚喜吧,至少也該讓他們知道,人族的那些功法,其實並非百無一用……」
心中這般想著,聊以自慰,他其實知道作用並不會太大,斗獸場不過是諸位大人、族人玩樂解壓的地方,怎麼像他一樣思考那般沉重的問題。
「媧神護佑吾族……」
……
斗獸場跟吳乾的想象有些不一樣。
兩名蛇人,除了押送來自礦淵的十數名礦奴之外,又去別處帶上了不少,吳乾這一行共三十多人被兩名蛇人押解著,前往斗獸場。
進入斗獸場,給吳乾留下的第一印象,這裡更像是一個監獄。
不久后他才從獄友的口中得知,這裡確實是監獄,是位於斗獸場地下的監獄,也是蛇人族中最負盛名的幾座監獄之一。
「當你贏下一場之後,就能到地面上見見陽光了!」
這一丈許見方的小房間,關了包括吳乾在內的九人,沒有洗漱、沒有床鋪,有的只是泥濘的地面。
「這怎麼打坐休息?」
回答吳乾問題的,是一個精瘦矮小的老頭。
「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活不過明天,要打坐的地方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