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賭神
又是一年二月十八。
「師弟,三歲了,今天想說些什麼?」
小許把麵條塞到嘴裡,抬起頭道:「我希望新的一年師傅能帶我去打牌。」
「哈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
王鳴韶笑道:「你師傅就帶你去了一次,你就牢牢記住了,真是不學好,那144張牌你都記住了嗎?」
「那個我早就記住了,我要玩另一個更複雜的!」
「那個足足有360張牌,你確定你都記住啦?」
「當然。」小許傲然的說道。
「行,那我考考你。」
王鳴韶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張白玉做成的牌,指著上面的圖案問道:「這張牌叫什麼?」
小許支支吾吾看了半天,道:「不知道。」
「哈哈哈哈。」
眾人再次被他逗樂了。
委員長在一旁笑道:「這種東西誰都不是一開始就記住的,明天帶著他上桌走一趟,玩上幾局,他就什麼都知道了。」
李潢道:「玩歸玩,學習的東西也不能放下。」
「這我自然知道,他現在已經學到經絡了,歸誠,你小師弟現在學了多少了?」
玄龜道:「師傅,還有一小半,小師弟就把經脈全學完了。」
「哎呦,沒想到映兒還挺聰明的嘛。」
小許滿臉自豪的道:「當然,我可聰明了。」
「哈哈哈哈……」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第二日,小許跟著塔主和王鳴韶一起去打牌,讓那些老頭看的嘖嘖稱奇。
半天後。
「映兒啊,你過去和你王叔叔一隊吧,師父這再有錢,也不敢輸了啊。」
「哦。」
「映兒過來,讓王叔帶你起飛,你師傅那水平,十個他也打不過我。」
過了一會兒。
「映兒啊,要不這樣,你之後看見哪個牌順眼你就出哪個,不用每次都是挑最大的那個出。」
「好。」
又過了一段時間。
「映兒,要不這樣吧,你先在一旁看著王叔怎麼玩,看明白了再下場。」
「我不要,王叔叔我感覺我已經會玩了。」
「可是……」
「儀鳳啊,別慫啊,你剛才不是說你能打過十個我嗎?孩子只是玩得菜了一點,你完全可以帶飛啊!」
塔主在一旁拱火。
王鳴韶只能硬著頭皮帶小許玩下去。
到了晚上,王鳴韶狼狽的逃了出去。
「咱們都不用靈石賭,都是用金幣來玩,你心疼什麼?」
塔主在一旁問道,滿臉都是高興。
「靈石和金幣都是我的錢啊!何況靈石只能在少數的那些地方用,金幣可是全大陸都能用的啊!」
王鳴韶叫的撕心裂肺。
「唉,徒弟啊,你這次可把你王叔坑慘了。」
小許在一旁低著頭,似乎也有點愧疚。
「映兒,明天還去嗎?」
王鳴韶突然問道。
「我想去。」
「好,王叔明天帶你再戰一次!」
王鳴韶突然滿懷信心。
「要是王叔帶著你這種水平的隊友都能贏的話,那從此以後,中州城的牌桌上,就再也沒有人是我的對手了!」
塔主在一旁看著他,莫名有一種預感,這傢伙以後會輸的很慘。
第二天。
「哎呦,儀鳳你今天還敢來啊?」
「還跟你大侄子組隊嗎?」
「當然!」
「呦呦呦,儀鳳可真是勇氣可嘉。」
「儀鳳,要不咱們今天賭靈石吧?」
「那還是不用了,就賭金幣。」
第二天晚上。
「映兒啊,這一天下來,你有什麼收穫沒有?」
「呃……抽到兩個一樣的牌,要先存起來,等下一個一樣的牌出現之後再出。」
「嗯,還不錯,明天再好好學習,王叔一定會把你培養成打牌大師的。」
第三天晚上。
「映兒,今天又學到什麼了嗎?」
「要把牌攢起來,盡量湊成連在一起的,到時候一起出。」
「嗯,不錯,明天繼續加油。」
如此一個月後。
「映兒啊,你說你什麼都懂,可為什麼打出來的牌就這麼臭呢?」
小許不說話,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沒事,映兒,再多練習練習,王叔一定會教會你的。」
三個月後。
「映兒啊,王叔實在是帶不動你啊!」
王鳴韶欲哭無淚,這三個月來,他明顯感覺自己的牌技又提高了一步,好多以前不會的招都學會了,但小許是真的帶不動啊!
「映兒,你回去跟你師兄好好讀書吧,你不適合玩牌,真的。」
小許自知理虧,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賴著。
丹塔第九層。
「師弟啊,這段時間你每天只學兩個小時,剩下的時間都在跟著師父他們打牌,可為什麼只用兩個小時記下的東西印象這麼牢?打牌的技術你是怎麼也學不會呢?」
師兄弟三人在飯桌上打著牌,玄龜一人兩角,一邊和小許組隊,一邊和白鶴組隊。
小許羞愧的低下頭,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唉,你以後還是好好學習吧,這段時間一直都是王聖座給你出錢,要是讓你來出,你就是有一座金幣山也早就賠完了。」
小許點點頭,臉上仍有一點不服氣。
如此乖乖上課了一段時間,某一天,小許在山上的池塘邊釣魚,前輩施施然漫步過來。
「你好像有點悶悶不樂,發生什麼事了?」
小許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哎呦,看把你能的,你不說我自己看。」
前輩手指在空中點了點,很快就知道了全部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你居然會因為打牌太菜而生自己的悶氣。」
前輩大手一揮,抱著小許離開池塘。
「你幹什麼?那條魚我馬上就要釣起來了。」
「雖然我無法讓你的打牌技術突飛猛進,但是帶你贏還是沒問題。」
「王叔那麼厲害都帶不動我。」
「就他那水平還敢說厲害?等會兒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鬥氣大陸第一賭神!」
前輩帶著小許來到了打牌的地方,剛一進門,剛才還熱鬧的眾人齊刷刷地一致沉默。
「都看著我幹什麼?我又不是來抓賭的,接著玩吧,該幹什麼幹什麼。」
眾人只能先躬身行禮,然後拘謹的坐下來接著打牌。
前輩拉著小許到了王鳴韶那一桌,也不說話,就這麼默默的看著他們打牌。
王鳴韶四人在前輩的目光中艱難地打完這一局,趕緊把牌桌讓了出來。
前輩也不客氣,大咧咧的拉著小許坐下,掏出一堆稀有的礦石,堆得比牌桌還高。
「話先放在這兒,你們拿金幣賭,我拿這玩意兒賭,你們隨意組隊,我就一直和這孩子一隊。」
眾人都沒有說話。
前輩掃視了一眼,這群傢伙中大部分都是金屬身體,有肉身的也都氣血衰弱,像王鳴韶這種氣血旺盛的『年輕人』只有兩三個。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不在乎這些玩意兒,畢竟這輩子也看不到什麼前進的希望了,但反正無論如何也是玩,這些東西贏下了也能送禮用,何樂而不為呢?」
一個金屬身體的老者大膽站出來,道:「大人既然這麼說,那我就冒犯了。」
王鳴韶也站了出來:「前輩可真是大方啊,這東西我只要贏上幾塊,天凰閣這一百年就不用再向外採購了。」
「那等你先贏了再說。」
前輩不耐煩的示意他們坐下。
新的一局立刻開始。
其他人也都不打了,紛紛圍在他們身邊。
「前輩,提前說好啊,以您的修為,要做什麼我們肯定也看不到,所以我們希望您……」
前輩打斷王鳴韶的話,一隻手伸入虛空,拿出一個黃銅鏡子。
「問心鏡!前輩,這?」
「放心,反正現在委員會也不用著。」
前輩隨意注入一道鬥氣,問心鏡這件極品帝器威能瞬間發揮到極致,飄在空中,光芒照耀著眾人。
「別羅嗦了,快點開始吧。」
第一局開始了。
還沒過多久,前輩看著手裡的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馬上就要贏了。
小許出了一張牌。
王鳴韶立馬跟上。
前輩有些頭疼,只能把組好的牌拆開打出去。
最終這一局還是王鳴韶贏了。
「好久沒打,有點手生啊。」
前輩扔給王鳴韶和那位金屬身體的老者一人一塊礦石,開始進入下一局。
如此一口氣輸了十局,小許滿懷信心的臉再次聳拉下來,反倒是前輩一直鼓勵他。
「放心,你的思路我已經掌握住了,接下來就等著拿錢吧。」
果然,這一局前輩和小許贏了。
「李太初,給你徒弟準備個新的空間戒指,就當是他的存錢罐了。」
塔主笑嘻嘻的擠進人群,開始給小許收錢。
隨後一直玩到晚上,小許再也沒輸過。
「好的,孩子也累了,太初,你帶他回去吧。」
「是,前輩。」
塔主把瞌睡卻仍然興奮的小許交給了白鶴,自己仍然留在原地觀看。
白鶴趕緊抱著小許離開房間,這麼多老前輩,真是嚇死人了。
「前輩,你還要玩嗎?」
「當然,好久沒玩了,當然要好好爽一爽,你們不會都累了吧?」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
「那好,接下來——」
「接下來我和前輩一隊。」
王鳴韶趕緊坐到前輩的對面,他今天可是輸怕了。
「你啊,那也行,來吧。」
丹塔第九層,小許驕傲的拿起空間戒指,對玄龜說道:「龜龜,你看我厲不厲害?今天一天贏了這麼多。」
「哎呀,師弟這麼厲害啊,那等會咱們三個再來一局。」
「不了不了,我要睡覺了。」
小許趕緊躲在被子里裝鴕鳥。
玄龜哈哈大笑。
小許第二天一醒,飯都沒吃,就直接跑到打牌的地方,前輩他們還在那裡玩牌。
「哎呦,今天起的早啊,還要接著玩嗎?」
「嗯。」
「那行吧,小王,這一局打完給他騰座。」
一個多月後。
「師弟,你不能這樣啦!你最近連聽課都不好好聽,之前上過的都忘了,你要是再這樣,師兄可就生氣了。」
「好,我以後一定好好聽課。」
又是一個多月。
「師弟!」
「龜龜,我知道錯了。」
「師弟,師兄也不想對你發脾氣,但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不採取一些特別手段是不行了!」
小許被玄龜關在塔里,認認真真聽了十幾天的課,終於矇混過關,興奮地跑到棋牌室,才發現情況有點不一樣。
「他去哪裡了?」
「前輩又不是我們這些一天天只能等死的傢伙,跑到其他地方玩去了唄,怎麼樣?他不在,你敢不敢和我們再來幾局?」
「有什麼不敢的,來!」
小許豪邁的說道。
半天後,小許失魂落魄的離開棋牌室。
從那天開始,他又開始好好聽課了。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二月十八,小許的六歲生日到了。
六歲的小許長得相當清秀,只是平日里不怎麼愛說話,除了喜歡吃以外就是愛看書。這幾年來,醫藥方面的基礎知識已經學的差不多了,高深一點的都需要有鬥氣才能操作,塔主自然不會教他,免得讓他心急。
「這次的施針還不錯嘛,除了最後有點亂以外,其他的都還可以。」
「您要是讓我在我師兄身上實驗,結果一定比現在好得多,天天用木人扎效果肯定不行。」
六歲的小許魂力十分雄厚,精神力幾乎和成人沒什麼兩樣。
「不要好高騖遠,你連地基都沒打好,怎麼能夠更進一步?」
小許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塔主笑道:「好了好了,今天晚上想吃什麼?畢竟是你的生日,要不要來點特別的?」
「還是和去年一樣吧,反正您也不讓我多吃肉。」
「嘿嘿,今天晚上你可以放開吃。」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今晚上有客人來,師傅當然不會在客人面前那麼小氣。」
「什麼客人啊?我認識嗎?」
「是師傅的老朋友。」
塔主笑眯眯的道,露出一副有驚喜的表情。
小許沒有理他,安靜地走回房間看書。
那些功法鬥技他都看不懂,幸好塔主給他搜羅來了一堆故事書,也算是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的最佳工具。
精力全部放在書中,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小許揉揉肩膀,想著等會兒又要吃什麼。
打開房門,走廊里一片漆黑。
「師傅?」
無人回應。
「龜龜,大鳥?」
「真是的,你們搞什麼嘛。」
小許往黑暗中走了幾步,眼睛突然被人蒙住。
「大鳥,我告訴你,我等會要是看到你再把臭豆腐和芒果放在同一道菜里,我今晚上就不吃了!」
小許氣嘟嘟的說道,似乎又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蒙住他眼睛的人忽然蹲下來,整個人貼在身後,緊緊的抱著他。
小許感覺到這是一個女人的身體。
「誒,你不是大鳥嗎?」
緊接著又一個寬大的懷抱,從正面抱住了他們。
「你們是誰啊?快把我放開,我叫人啦!這裡可是丹塔,我師傅很厲害的,得罪了他,小心你們跑都跑不掉。」
正面抱住他那人忽然說道:「你師傅厲害還是你爹厲害?」
「那當然是我爹厲害……爹?」
小許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臉龐。
臉上濕漉漉的,像是哭過。
「老爹?是你嗎?」
許榗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小許抱到懷裡,放聲大哭。
「映兒……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