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北盟議事

清晨，天還沒完全放亮，打坐中的凌君就聽到了隔壁房間的開門聲。她也起身出了門，兩人正好打了個照面。兩人沒用早膳，收拾了簡單的行囊便出發了。

「時態緊急，此行我們只能飛去北盟了。」

「雲棲，我們天城弟子擅長飛行，待會你就御劍跟在我後面，這樣你能節省一些體力。」

「如此就辛苦你了。」兩人登上了城樓最高處，向著北盟的方向出發。

雲棲和凌君向西飛出了東城邊境，又繼續向西飛行到了江東城的東屏山，此時天色已晚，兩人在東屏山的平頂峰上歇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便一路向北盟進發，半日就到了北盟城。

晌午過後，各城的城主都已到齊，大家坐到了議事廳的席位上。

凌君是第一次來到北盟城，大家都不認識他。馮浪看到她就坐在雲棲的身邊，就問雲棲：「這位是？」

「哦，都忘了介紹，這是天空城的城主凌君。」

「既然是城主，來參加議事自是應當！」

盟主馮浪接著開口了：「此次會議事關重大，說得上是關乎南域的生死存亡，客套的話就不多說了，所議之事想必各位也已然知曉，今日大家聚到一起，就是要尋找一個解決的方案。」

馮浪話音剛落，席上的人就紛紛地議論開了。他們都各說自己的地方損失有多慘重云云，卻沒有人能說出什麼解決方案。

「事已至此，埋怨已是無用，今天要的是解決方案！」盟主馮浪拍著桌子說。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大家你看我，我看他，氣氛有些尷尬。

雲棲忽然站了起來，向在座的各位作揖行禮。「各位前輩，可允許晚輩說幾句？」

「雲城主，你說說你的看法！」馮浪說道。

「在下認為，當下應該先把有毒的水域警戒起來，預防再有人靠近。如此一來，既可以減少人員傷亡，參與警戒的士兵又可以密切關注到水質的變化情況。」

眾人都點頭表示贊成。

「第二，各城要解決百姓的用水問題。江水有毒，已經不能灌溉和飲用，只能使用遠離白虎江和鏡江的地下水。」

眾人一臉的疑惑，青山城的城主宇文俊不屑地說：「年輕人，你倒是說說如何能取這地下的水？」

「前輩莫急。」雲棲吩咐一旁的侍衛拿來了布和筆，畫了起來。片刻之後，雲棲雙手拿著畫布上面兩角，向眾人展示了一遍。「我們只需要在濕地處向下挖出這樣的深坑，地下水就會自動滲透到這個坑裡，然後把竹子打通結節，拼接起來，將水引到需要用水的地方即可。」

大家還是半信半疑。雲棲於是舉了個例子：「大家可見過潭水？」眾人紛紛點頭。「那潭水沒有水流補給，為何長期不枯？正是因為山上和地下的水滲透到了水潭裡。」

「雲城主所言有理，大家可以吩咐下去嘗試一下。」盟主對著大家說。

「馮盟主，我上一下盟主台。」雲棲請求道。

「無妨！」盟主馮浪回答道。

雲棲走到盟主台上，在牆壁的南域地圖上指出了南海城的位置，說：「南海城，乃鏡江入海處的孤島，情況最不容樂觀。毒水問題不解決，恐怕是難以維持。我們東城地域遼闊，臨海但是不靠近江水，暫時還算安穩。南海城的百姓可先遷移到東城來，我已令人騰出了地供南海城的百姓來居住和生產，不知寧城主可否願意？」

南海城城主寧致遠站了起身，向雲棲作揖：「雲城主學識淵博，年輕有為，又如此大義，老夫在此替南海城的百姓謝過雲城主了！」

「寧前輩客氣了，大難當前，團結一致才有出路。」

雲棲的手又指向地圖。「大家看地圖。青龍江和白虎講分別流經北盟城的東面和西面，最後在北盟城的南面匯流，形成鏡江。此次水毒事件，青龍江並沒有受到影響。想必這水毒，是從白虎江的源頭上順流而下。當前，我們務必順江北上，找到毒源，並將其清理乾淨，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次毒水的危機。」

眾人聽罷，都驚嘆於雲棲的才華。

「只是這白虎江是從北斷山脈流出，具體水源和毒源在何處，也無人知曉啊。」寧城住提出了疑慮。

「尋找！我們只能順著江流北上尋找！」雲棲斬釘截鐵地說。

在場的人們像炸開了鍋一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了起來。

說到北斷山脈，那就是南域人的未知之地。那裡地形複雜，山林茂密，又有各種不為人知的凶獸和魔靈的出沒。幾百年來，沒有聽說過有人進去並從裡面活著出來，所以山脈裡面到底是什麼樣的，自然就沒人知曉了。也曾有好事者嘗試一探究竟，結果在外圍就被凶獸誅殺了，難以想象，山脈深處是何等的兇險。正是如此，後來就沒有人敢進入北斷山脈了。

「在座的可有人願北上尋找毒源啊？」盟主馮浪一發話，現場馬上就鴉雀無聲，生怕被點到了自己的名字。

雲棲從盟主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現場沉默了一陣，雲棲想要站起來，凌君拉了一下他的衣服，讓他不要逞能。

雲棲拿開凌君的手，在她的手背輕輕拍了幾下，然後站了起來：「雲棲願往！」

在場的各位城主，都覺得鬆了一口氣，但是又覺得有些愧疚。畢竟，全場年紀最小的，就是雲棲。他一十幾歲的小城主都自告奮勇了，作為前輩的，臉面多少有些掛不住。

這時候，議事廳的們「砰」地打開了，是馮碩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雲老弟果然少年英雄，可比這些老匹夫強了十倍百倍。」馮碩說完，就走到了雲棲的身邊。

「方才，我一直在聽外面等候父親，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你們都是匹夫！」馮碩罵道。

「碩兒，休得無禮！」馮浪呵斥道。

眾人心裡都十分不快，但是馮碩是盟主之子，他們也不敢多說一句。

「父親，此行我和雲棲老弟一起前往！」

「你來湊什麼熱鬧？」馮浪責怪兒子，說他不應該進來。但是馮碩作為比武大會的並列第一名，又已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許下了承諾，馮浪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雲城主英雄少年，膽識過人，此行我也派出幾個精英弟子一同前往。」寧老城主覺得受到了雲棲的恩惠，不有所表示說不過去。

「不必了，寧老城主。」雲棲謝過了寧致遠，說道：「如今，魔靈偶有出現，應該把精英弟子們留在城中隨時應對才是！」

「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馮浪說道：「那雲侄兒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事不宜遲，我們明早就出發北上。」

會議已經結束，眾人也紛紛離去了。

凌君早已走出了門去，一個人站在外面的走廊盡頭。雲棲出了門，向凌君走過去。

「凌君，你怎麼啦？」雲棲問道。但是凌君沒有回答，也沒有轉過身來。

馮碩也跟了上來，問道：「雲老弟，這位是？」

「她叫凌君，是天空城的城主。」

「那可真是貴客了，天空城多少年沒有人來參加議事了。」馮碩上前去給凌君問好，凌君只是稍微點了點頭。

馮碩似乎感覺到情況有些尷尬，便先行回去了。

「雲棲……」凌君終於轉過了身，「在你心中，這天下的事情，真的那麼值得你出生入死嗎？」

「守護南域，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職責，我作為議事堂一員，又是東城的城主，雲棲豈能坐視不管呢？」

「這些我都明白，只是事情到了你身上，我就惶恐不安，並不想你參與其中。」

「凌君，要不你先回東城去，或者回到天城去。此番北上，實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雲棲，你又來了，你總是想著別人，從來不不為自己想想。你看看其他的城主，有你這麼賣命的嗎？」

「這不總得有人去做嘛……」

「那也不應該總是你去做，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

「不會的，這不還有馮兄一同前往嘛，他武功可厲害了。凌君，你先一個人回去吧，我明早就要出發北上了。快回去，聽話啊。」

「不！我不回去，我隨你一同前往！」

「你不是不喜歡我去嗎？怎的……」

「我不喜歡你去是真，但是你既然選擇了要去，我便生死相依，這是我的選擇！」

雲棲又勸說了一陣子，沒能勸動凌君回去，也只好應承了凌君。

兩人一起吃了一些晚膳，便去了馮碩的院子里，商議明日北上尋毒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