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草原少年
陽春三月,萬物生髮,苦寒的北部荒州也有了一分春『色』。而位於荒州南方的秀蘿山脈更是陽光明媚,綠草茵茵,百花盛開,苦忍了一冬天的各種小動物從隱藏的洞『穴』中走出來,盡情享受著這難得的好天氣。
秀蘿山北麓邊緣地帶,一個被稱為九羊峰的山峰高處,三個背著『葯』簍的身影正在努力攀爬。為首的少女約莫十三四歲,但生的明眸皓齒,珠圓玉潤,嬌俏可人,身上火紅的緊身皮裝配上純白的貂皮圍脖,更是映襯的少女艷麗無雙,引得後面兩個同樣年歲,但服飾顯然有些破舊的少年頻頻側目,又不敢正面直視。
「大小姐,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這裡已經出了齊長老設立驅獸陣的影響範圍,耽擱久了,說不定會碰上猛獸,很危險的。」看到少女毫不停歇的繼續向山頂攀登,後方一個面容樸實,膚『色』微黃,穿著一件稍微有些破爛皮衣的少年開口勸道。
開口的少年名叫莫恩,是荒州西部草原石牛部族的一名小雜役。而走在前面的少女是石牛部族酋長古鋒的小女兒明珠,也是莫恩需要照顧保護的人。此時石牛部族正在向北遷徙,路過秀蘿山脈,做暫時的停留。而明珠作為部族內『葯』師鹿千鳴長老的弟子,知道秀蘿山內有許多上等『葯』材,甚至有靈『葯』生長,機會難得,所以帶著莫恩兩個跟班上山采『葯』。
不過三個人的運氣並不怎麼樣,除了莫恩收穫了一株價值不算低的虎牙草之外,其他兩人都只採到了一些常見草『葯』,價值不大。天『性』驕傲的明珠不想這麼灰溜溜的回去,所以一直向上攀登,希望能有大收穫,不知不覺之間,就離開了部族法師開闢出來的安全區。
「莫恩,你膽子也太小了!」明珠轉過俏臉,氣哼哼的說道:「你知道這機會多難得嗎?我們部族一年才有一次機會路過秀蘿山的山麓,每次的停留也不能超過十天。不趁著這些天努力采『葯』,你讓部族拿什麼繳納黃雲城的供奉?」
「我是擔心。。。。」看著少女明媚的臉龐,少年微微有些失神,口中期期艾艾的說道。
「嘿嘿,莫恩你就是太謹慎了。不要說這裡距離驅獸陣的影響範圍並不遠,不會有什麼厲害的猛獸。就算是真的遇到什麼野獸,憑我這個四級武士也足以保證你們兩個的安全。」拍了拍腰間的彎刀,另外一個身著勁裝的少年微笑著說道。話語雖然相當親近,但語氣中卻微微帶著幾分倨傲,嘴角微撇,顯然有些看不上莫恩的小心。
這個長相相當精悍的少年名叫莫冰,和莫恩身份相同,都是部族中的孤兒,靠做雜役獲得生存的資格。不過相比莫恩,莫冰在練武方面天賦要好很多。部族內的幼童基本都是八歲開始習武,在莫恩還只是二級武士的時候,莫冰十二歲已經踏入四級武士的門檻,足以和一般猛虎獵豹搏鬥。這種資質,在石牛部族內也算是極為罕見的,所以莫冰很得族內長輩看重。而在生存艱難,危險重重的草原上,戰力強大,資質優秀的人總是會得到更多的尊重,莫冰有這樣的地位,自然也就更驕傲一些。
「那好吧。不過我想還是不要走太遠的好,不然天黑之前就回不去了。」莫恩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面對好友和明珠的反對,只能選擇接受。而且莫恩也知道,明珠兩人說的也都是實情,來秀蘿山一次不容易,能夠多采一些『葯』材,對於部族的確是非常有益的。
作為荒州草原上的小型部落,石牛部族的生存狀態並不是非常優越。為了生存,部族每兩年要向黃雲城內的千牛神殿分殿繳納一筆價值不菲的供奉。如果只用普通的牛羊,馬匹來繳納這筆供奉的話,對部族的壓力將會非常巨大,甚至會讓部族處於飢餓的邊緣。但是如果能夠找到一些神殿修士需要的靈『葯』,礦石之類的東西上繳的話,就可以抵消部分供奉。所以每次經過『葯』材資源豐富的秀蘿山脈時,部族都要發動人手採集草『葯』,礦石。除了自己使用之外,就是希望能夠找到可以沖抵供奉的靈『葯』,礦石。從這個角度上想,明珠兩人的確是對的。
「我知道了。你快用你那個術感應一下,那個方向有靈『葯』的可能大!」看到莫恩妥協,本來還怒氣沖沖的明珠馬上換了一個表情,『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晃著莫恩的胳膊說道。這一晃晃得莫恩微微眼暈,羞澀的低下了頭。
「好。。。。」莫名的心慌了片刻之後,莫恩連忙答應一聲坐了下來,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開始靜心感應周圍。作為一個在練武方面沒有太好天資的孤兒,莫恩能夠成為明珠的跟班,獲得和莫冰這樣族內小天才類似的地位,靠的就是草『葯』學上的天分。
在很小的時候,莫恩就對各種草『葯』有很高的敏感度,一年前,也就是莫恩十一歲的時候,更是自行領悟了一種大致感應上等草『葯』方位的方法,幫助部族『葯』師鹿長老收穫了一顆上等靈『葯』。因為那次功勞,讓鹿長老對莫恩另眼相看,給了莫恩不少的指點和提攜,莫恩才有機會深入學習草『葯』之學,並且在沒有擺脫雜役身份的情況下,成為明珠的伴當。
隨著莫恩對草『葯』學的學習,那個彷彿天賦本能一樣的感應之術也有了一些提高。從一開始的十次九不準,慢慢變成能夠有兩三次準確。雖然莫恩再也沒有第一次的運氣,能夠採到上等靈『葯』,但這一年來也收穫了幾株不錯的草『葯』。而明珠也知道莫恩這種能力,所以才對莫恩如此親近。
「去東北邊,不遠處好像有不錯的東西。」片刻之後,莫恩有些驚喜的說道,不過聲音卻微微有些疲倦。這種彷彿天賦一樣的能力並不是可以隨意使用的,每次使用都需要消耗莫恩不少的精神體力,而且短時間內不能再使用。這次如果不是明珠開口,莫恩擔心明珠繼續下去可能有危險,也不會這麼浪費自己的能力。
「真的假的?不會又是空歡喜一場吧?」莫冰一邊護衛著明珠轉身,一邊有些酸酸的說道。雖然和莫恩身份類似,又一起長大,算得上親如兄弟,但看到莫恩憑藉一個莫名其妙的能力獲得明珠的青睞,莫冰還是微微有些嫉妒。
「試試看吧,我也不敢保證。」莫恩微微有些尷尬的說道。因為這種能力準確程度不高,加上大部分時候附近沒有草『葯』,會出現什麼都感應不到的情況,所以莫恩對自己的能力也沒有太多的信心。剛才因為感應清晰,一激動喊了出來,現在莫恩自己也有些不敢確定了。
「莫恩說的對,我們去試試。莫冰,你可要保護好我啊!」明珠此時卻甜甜的一笑,率先朝東北方向走去。兩個少年,都微微一愣,然後馬上一臉興奮的跟了上去。
也許是因為秀蘿山脈盛產草『葯』,也許是因為莫恩的運氣好轉,或者感應之術進步,三人沒走出一里路,就在一處很隱蔽的石縫中發現了兩株紫『色』的草『葯』。不過在這兩株草『葯』旁邊的石縫中還有一點紫『色』莖幹,好像是被採摘或者吞吃過的草『葯』。
「是石骨草!莫恩,你太棒了!」看到這兩株草『葯』,明珠第一個撲了上去,同時興奮的喊道。石骨草的功能是令人骨骼堅韌,是七八級武者的最愛。如果有『葯』師能夠以石骨草為主『葯』,配合其他『葯』材,煉製出石骨丹,那麼對於突破先天的武者都有吸引力。所以這兩株石骨草是絕對有資格得到千牛神殿承認,沖抵部族供奉的靈『葯』。
「大小姐小心!」在明珠的手即將碰到石骨草的時候,莫恩猛的衝上去,抱著明珠滾到了一邊。而與此同時,一個土褐『色』一人大小的野狼從旁邊草叢中撲出,落在了兩株石骨草的旁邊。如果莫恩再慢一點,明珠就被這個隱蔽在側的野狼撲中了。
「畜生!看刀!」相比於通過草『葯』的異狀發現問題的莫恩,莫冰的反應稍微慢了一點。直到野狼已經撲出的時候,莫冰才發現敵人。不過相比於只有二級武士實力的莫恩,莫冰無論武力還是反應都要快不少,確定明珠沒有危險的同時,莫冰已經甩開『葯』簍,彎刀出鞘,斬向了野狼的脖子。
不過莫冰預想中刀過頭斷的景象並沒有出現,彎刀在斬中野狼脖子的瞬間彷彿砍中了一塊堅固的石頭。彎刀沒有能夠深入,只是切入野狼皮『毛』一寸左右,就被卡住了。而受創的野狼卻被激發了凶『性』,大口張開,紅著眼睛撲向了莫冰的咽喉。
「它吞過石骨草,已經變異了,不是一般的野獸!」此時莫恩已經放開明珠,看到莫冰一刀無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馬上拿出自己身後的木棒,沖向了野狼,意圖救援自己的好兄弟。在草原上生存的人,隨時可能遇到危險,所以即使是少年,也不缺乏戰鬥的勇氣。
在野狼撲中自己之前,莫冰腳步急轉,以胸膛被撕出幾道血口為代價,避過了野狼這一擊。手中的彎刀一振,轉向了野狼的後腿。而莫恩的木棒也在此時趕到,同樣揮向野狼的後腿。兩人都知道,一個已經出現了初步變異的野狼根本不是兩人聯手可以對付的,現在兩人只是希望能夠傷到野狼的腿部,給逃跑創造機會。
彎刀和木棒都命中了目標,但野狼身體的堅韌大大出乎了兩人的預料。莫冰的彎刀還好一些,至少劃破了野狼的皮『毛』,讓野狼滲出一點血『液』。莫恩的木棒打中之後幾乎沒有任何效果,自己反而險些木棒被震出手。
「大小姐,你快跑啊!」以大腿被撕掉一大塊肉為代價,用一個懶驢打滾避過野狼的反擊之後,莫恩看到明珠依然像痴獃了一樣癱軟在地上,連忙大聲的喊道。此刻在少年的心中,少女的安危無疑是最重要的,甚至遠遠超過自身的安危。
「我。。。我,我的腿。。。」明珠看著血淋淋的場面,哭著說道。作為部族酋長的掌上明珠,明珠一直受到最好的呵護,驟然遭遇這種場面,一時根本無法適應,腿軟的站都站不起來,更不用說逃跑了。
「莫恩,你帶大小姐走!我在這裡頂著!」躲過野狼又一次撲擊之後,莫冰有些決絕的喊道。眼前的局面已經極為危險,每次交鋒野狼都能給自己造成不小的傷勢。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死於野狼爪下,到那個時候,三個人誰都跑不了了。所以莫冰寧可自己面對風險,也想讓自己的兄弟和自己仰慕的少女能夠逃出升天。
「不!你帶大小姐走!我的腿已經傷了,是跑不了的!」自己的木棒再次被野狼無視之後,莫恩留戀的看了明珠一眼,然後放開木棒,合身撲向了野狼。
因為將注意力主要放在莫冰這個強敵身上,野狼沒有防備到莫恩這一手,直接被莫恩從後面摟住了身體。雖然野狼力氣極大,並沒有被壓倒,也沒有被莫恩抱起來,但因為被莫恩雙手扣住了腰身,靈活『性』也大大降低了。
「要走一起走!」看到野狼受困,莫冰凝聚全部力量,一刀砍向了野狼的頭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莫冰並不想犧牲自己的同伴。
不過莫恩還是低估了這頭野狼變異之後的厲害,全力一刀並沒有將野狼的頭顱劈開,反而是彎刀險些被野狼的頭骨震斷。而他本人也因為用力過猛,來不及閃避而被野狼的前爪抓中了胳膊,力量大減。要不是莫恩拖著野狼,說不定莫冰就被野狼趁勢撲殺了。
「莫冰,快帶我走吧!」看到莫冰的胳膊血流如注,明珠心中充滿了恐懼,忍不住哭著說道。
「不要管我了!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莫恩也嘶吼道。此時雖然野狼無法回頭咬莫恩,但卻在全力憑藉自己的力量甩動莫恩。一旦莫恩力氣消退,馬上就會被野狼甩開。那個時候,三人就真的要喂狼了。
「我們走!」有些不忍的看了莫恩一眼,莫冰猛一咬牙,扶起明珠朝山下跑去,一步也不敢回頭。
「他們安全了,希望大小姐以後能夠幸福吧!」恍惚間看到莫冰和明珠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因為腿上的傷口失血和野狼的折騰,莫恩的力氣緩緩消退,神智也變得混『亂』,終於扣不住野狼的腰身,被甩到地上,落到了木棒的旁邊。
「要死了嗎?我還不想死啊!」看著紅著眼睛撲上來的野狼,莫恩反而沒有了恐懼,眼中流『露』出如同火焰一般的求生渴望。在狼牙即將刺破脖子上皮膚的時候,莫恩抓起了手邊的木棒,凝聚起全身的力氣,砸向了野狼的腰部。
「根源打擊!」一個莫名其妙的辭彙從腦海中閃過之後,莫恩手中的木棒威力猛增數倍,但莫恩本人卻昏『迷』了過去。銅頭鐵骨的野狼根本沒有想到莫恩能發出這麼強大的攻擊,直接被這一擊打飛出去,落在地上扭動了一陣之後,最終痛苦的死去。
而在野狼死後,一股目光無法察覺的力量從野狼體內飛出,融入到了莫恩的體內。本來生機已經開始衰竭的莫恩得到這股力量的滋補,流血的傷口合攏了起來,呼吸也變得平穩。不過神智依然沒有清醒,就這樣靜靜的躺在春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