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孟婆

忘川河上異常的寂靜，沒有半點水火，平靜的讓人無所適從。即便是已經修仙的范進，都覺得過於詭異。

遠遠看去，奈何橋只不過是一個很窄的橋而已，甚至連橋都看著不是。當范進踏上奈何橋的那一刻，卻感覺奈何橋恢宏壯觀，沒有半點狹小的感覺。

這種感覺異常的奇怪，不過范進心裡卻是沒什麼好驚慌的。他是悟透了佛爺的留的那句話，心裡反而踏實了不少。

范進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結果沒走兩步，就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這奈何橋非比尋常，每走一步，都是過去的一個片段。

這些片段好像被無限放慢了很多一樣。讓自己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自己身在其中的細節。特別是范進母親和父親離開的畫面，更加的深入神魂，讓范進忍不住淚流滿面。

感情被無限的放大，思念瘋狂的在生長，不過范進並沒有讓他繼續泛濫，因為他知道，父母都在靈界，只要自己回到了靈界，自然而然的就能見到他們。

畫面已轉，這次出現的朵朵。一個沒人要的小女孩，胃口特別的好。什麼都能吃，別人不能吃的，她卻能吃的津津有味。

隨著朵朵能修鍊之後，范進欣慰不少。起碼這也是一條路，起碼可以增進壽元，不會像凡人那般，只有短短數十載的時間。

以前沒怎麼注意，這次過奈何橋的時候，反而讓范進發現，自己跟朵朵的親近好像有點過於蹊蹺。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朵朵還是因為偷吃被二狗子揍。當時見面的時候，范進就感覺骨子裡好像見到親人一樣。

對朵朵這個撿來的妹妹，范進卻特別的照顧。特別是朵朵那次神魂出現了異常，范進不顧自身危險也要去採集安魂草。

沒有任何的理由，只要朵朵有半點危險，他都會挺身而出。之前一直沒有覺察，現在在這奈何橋上，反倒讓他有一絲絲不一樣的感覺。

朵朵過後，就是暮雪了。這個一開始就想讓他吃癟的仙子，美美想起來，心裡總是有一絲絲異樣的感覺。

特別是在跟司主的那場生死大戰中，暮雪突然對他吐漏心聲，讓他感覺到一丟丟不一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自從那次之後，就想一個小小的火苗一樣，開始在心中不斷的滋生。以前最怕暮雪來找事的范進，竟然有一點期待暮雪的到來。

有時候一段時間不見，范進還特意借著要看朵朵的理由，去暮雪修鍊的地方晃一晃，藉此來看卡暮雪的身影。

若是看不到，心裡難免有一些遺憾和失落。特別是去白蓮教的時候，范進邀請暮雪的時候，沒抱半點希望，誰知暮雪最後竟然同意了。

安排暮雪扮演自己的妻子，那是范進故意為之，范進心裡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期待。沒想到暮雪沒有拒絕，欣然同意，一路上都配合他的演出。

明眼人都能看出范進喜歡暮雪。只是兩個人都比較害羞，沒人主動說出來。有時候，別人開玩笑的時候，兩個人竟然異口同聲的否決了。

而這一次，暮雪本來也是要同行的。只是范進鑒於只是給月娥找解藥，而且危險重重，也就沒有跟暮雪打聲招呼，偷偷的跑了出來。

畫面到了月娥，范進只是覺得自己這麼年輕就當了人家的師尊，著實有一些託大。這次萬佛窟之行，結束以後，范進覺得讓月娥回歸真言門比較好。

月娥已經走出了陰影，而且有資質繼承真言門的遺志。而且真言門內還封印著一個擁有魔氣的無天。

人間界的魔氣已經有幾處了，迷霧森林的山嶽巨猿，司主薛剛，還有真言門的無天。他們任何一個只要解封，都會給人間界帶來彌天災難。

好在這次萬佛窟之行，收穫不小。起碼知道《心經》可以壓制魔氣，若是再加上異火小黑，說不上真有完全滅殺的可能。

這只是范進的一廂情願，要是魔氣能那麼容易除掉，就不會出現真言門全部被殺的慘劇。而且人間界非常的大，大唐國和大宋國都有，難免其他國家沒有被魔氣侵染的。

范進心繫人間界，這也多虧了那個老先生對他的教導，讓他心中有大愛。如此一想，范進還真要感謝這位老先生的大恩大德。

要是父母走後，自己跟著那些混混長大，即使自己擁有這樣的天賦，可能最後發展方向也很難預留。

只是凡人的生命有限，老先生在范進進京趕考的時候，就已經仙逝。范進連老人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老先生走的很安詳，沒有受多少痛苦。臨時唯一的遺言就是把自己收藏的滿屋的書冊全都給了范進。

范進回來后，在老先生墳前守孝三年，同時也繼承了老先生的遺志。一邊在村裡教書，一邊研究老先生留下的書冊。

范進對富人和窮人分開教學，目的很簡單。就是富人能給很多的銀兩。為了能讓自己家的孩子有出息，特別捨得花錢。

范進收了這些銀兩，就蓋私塾，免費的給村裡的孩子買書本。讓那些從來沒讀過書的孩子，享受到跟富人一樣的待遇。

范進從來不藏私，跟富人家的孩子講過的課程，他一樣會教給窮人家的孩子，甚至給窮人家的孩子講的更多。

這也是范進回報當年吃百家飯長大的恩情。這也是一種傳承，一陣輪迴。二狗子之所以揍朵朵，就是因為朵朵老是偷鄉里鄉親家的東西。

范進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自己的一生，這種感覺極為的奇怪。好像人生被扒的乾乾淨淨，沒有半點私密可言。

一路走來，有苦有淚，也有幸福。總體來說，范進沒有留下遺憾。他不後悔之前發生的種種，哪怕幾次瀕臨死亡，他依然覺得這一切值得去經歷。

若是讓他再選一次，他依然會這麼選擇。看完所有的片段，范進發現自己已經過橋，已然到了奈何橋的另一端。

「奈何橋上嘆奈何，三生石前憾三生。彼岸花下非彼岸，奈何三生彼岸人。」橋的另一端，一個頭髮雪白的老婆婆嘴裡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手上用一個碩大的勺子攪動著眼前大鍋中的湯，

「年輕人，嘗一碗老身熬的湯，忘卻那塵世間諸多孽障，從此以後潛行向道，不受俗世的牽絆。」老婆婆以命令的口氣說道，絲毫沒有給范進反駁的餘地。

范進神魂本就強大，直到到了跟前才發現老人的存在。可見這其中必然有古怪。即使到了近前，范進發現自己竟然看不清老人的真容。

無論如何努力，范進越是想看見婆婆的真容，越是看不清。眼前的老人好像隔著千山萬水一樣，自始至終看不清。而且每一次去看，那面容好像都不一樣。

「老婆婆，晚輩范進，請問前輩怎麼稱呼您？」范進深深行了一禮道。

「有禮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哎，你可以叫老身孟婆」這位自稱孟婆的老人嘆息道。

「孟婆前輩，你熬的是什麼湯？」范進好奇，忍不住打聽道。。

「世人稱之為亡魂湯，其以八淚為引。一滴生淚、二錢老淚、三分苦淚、四杯悔淚、五寸相思淚、六盅病中淚、七尺別離淚、這第八味，便是老身的傷心淚。亡魂湯以八淚為引，加上忘魂粉，各類靈草數萬種，去其苦澀，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方熬成一鍋好湯。」孟婆耐心解釋道。

「孟婆前輩，這湯如此珍貴，有何功效？」范進不解的問道。

「忘魂湯，湯如其名，可以讓人忘卻神魂中諸多的感情，了卻塵緣，一心向道。」孟婆細心解釋道。

「那不是過去所有的事情都會忘記？」范進詢問道。

「自然不是，只是沒了感情，過去的事情依然記得。而且這忘魂湯還可以穩固神魂，增強神魂。」孟婆含笑說道。

范進現在是明白了，這忘魂湯雖可以提升神魂，但卻可以讓人沒有半點感情。雖然對修仙一途來說，沒了感情，可以讓人少了不少煩惱。但是人要沒了感情，豈不是成了木頭人。沒有了酸甜苦辣，沒有了喜怒哀樂，這還能是人嗎？

「能不喝嗎？」范進想了一下，猶豫道。

「這忘魂湯可以不喝，那就去三生石上煉魂一番吧。黃泉之後就是須彌神殿，你的神魂增長過快，根基不穩，到了那裡很容易被震碎神魂，身死道消。」孟婆耐心的解釋道。

「多謝前輩指點。」范進行禮道。

孟婆一眼就看出了范進的弱點，雖然神魂強大，卻不凝實。而且范進遇到了不少的機緣，神魂增長的速度非常的迅速，遠遠超過了同階修仙者該有的神魂。

「別辱沒了靈犀的威名。」孟婆和藹的說道。

「靈犀？什麼靈犀？」范進不解，頭一次聽說靈犀的名字。

「靈犀就是世尊手寫的那部《心經》？你不知道它的來歷？」孟婆的聲音頭一次顯的有些震驚，不免多問了幾句。

「晚輩真不知！還請前輩賜教。」雖然范進知道神魂中的《心經》是一個靈器，但卻不知道它的真名，現在終於知道了真名，難免有一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