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覺曉北岸
當夏普、伍重飛回到原來分手的位置時,伍重飛心中就涼了半截。
耳聽得南邊有爭鬥聲響,二人迅速趕至。
見一位約莫在十五六歲的少年同一男一女上下翻飛的對陣。男的胡首皆白,身子骨卻不讓普通壯年分毫。
女子二十來歲,容貌端莊身手矯捷。
「那俊哥哥會功法,而那一老一小貌似不會。」,伍重飛悠悠說到。
夏普嚷道:「欺負不會功法的算什麼本事,小飛,我們教訓他。」
伍重飛攔住他,說道:「他人爭執怎可妄動,再者那俊哥哥本事高,我鬥不過。」
夏普急得直跺腳,咕噥著說道:「懦夫!懦夫!」
老腿橫截向那少年的去路,他用手斜砍。雪白翁再穩下盤,一圈砸去。
那女子力小,只一上手便被那俊少打退。
俊傑人卻是練過功法,卻只施展拳腳功夫,黃色的光芒在他四周時隱時現。
那老翁急忙向女子說道:「白鶴,我拖住他。你去瞅瞅樹后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白鶴女子正自在一旁喘息,忙應了一聲。
雪白翁使勁平生所學上前斗那俊秀,卻無奈那人以功法化成力氣,實在難以取勝。那一掌將雪白翁打退後,見白鶴女子朝東密林去,憤然說道:「我對你們一讓再讓,休怪我不客氣了。」
見他右手如龍一般上下搖擺,忽然成一抓勢,幻化成一條清雲做的龍打向白鶴身後。
她只覺身體如電擊般一陣刺痛,身體四肢不聽使喚的癱軟下去。
雪白翁上前攙扶起白鶴女子,惡狠狠的盯著那少年。
少年嘆了口氣,滿懷歉意的說道:「抱歉,我竟然渾然不知我的功夫這麼高了。」
他又自語道:「我已然有這麼好的武功,為什麼父親還是不同意……。」
雪白翁說道:
「堂堂明商尊主,豈能讓一個黃口小兒侮辱。倘若倒退三十年,千百個你這樣的小屁孩我那是手到擒來。」
他手放到後背,抽出匕首,猛然向那少年甩去。
夏普說道:「以說話來吸引敵人的眼球,再施展殺招,真行。」
伍重飛說道:「在詭計的傷害在功法面前都是不堪一擊,小公子身為炎帝門夏家的小主人,豈非不知?」
匕首來的兇猛,但那少年只抬臂膀在空中抓到了手中,像在做一件及其尋常的事情似的。
但若你將一萬個常人來面對著如此迅猛的匕首,也絕然抵擋不了這一擊。
然而暗使用招式也絲毫無占點一分便宜,那自稱明商尊主的像是發起了狠勁,全身上下如同一隻大公雞般壓向俊少年。
俊少年冷笑一聲,說道:「我一直忍著,你們這兩個惡徒卻不能知難而退。」
此刻白鶴身難受難耐,眼睜睜的看著明商被一腳踹飛到地上,嘴角上鮮血直流,上前強忍住刺痛說道:「我們同你並無過節,何以苦苦相逼再三阻撓。莫非……莫非你是天極門的泥腿子,或者你本身就是一個天極門徒!」
俊少年抱手道:
「你這話反推我為姦邪,著實高人一等。分明你們追著人家不松,欲行齷齪之事。大姐眉清目秀,卻原料不到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明商尊主站立不得,仍然破口嚷道:「小娃娃,有種的等老漢歇息片刻,到時定能打得你不半死不活。」
俊少年不理他,卻對在一旁觀戰的夏普、伍重飛起了興趣。
那白鶴女子咬著嘴唇,身體震蕩一下倒在草地上,臉色刷白,咬著嘴唇咕噥道:「不是……不是……你胡言亂語。你……。」
走進一些看見小夏普怒不可遏的小臉蛋,小黑眼珠子惡狠狠的瞪著那俊少年。當他再走近幾步,伍重飛拉著夏普的衣袖輕聲說道:「收斂些,淡定。」
望著他那臉,俊少年竟然有了笑意,打趣道:「怎麼!想逞能要當英雄,首先你得有勇氣。再者需要本事,還要有一個聰明的腦袋。」
他又搖搖頭,很惋惜的說道:「只可惜我在你身上未看見一點英雄的氣息,你說這惱人不!」他又來捏小夏普的臉蛋,說道:「我叫韓召,希望你能記住我。」他將手擎過頭頂,向後一揚手,喊到:「諸位出來吧!」
矮樹林發著抖,出來一群人。一個人疾步跑來抓著夏普的手一時竟然語塞了。
夏普愕然的說道:「夏管家!」
他興奮地跳起多來,夏老管家身後跟著一個女子並四個雜役抬著的樊海星。
那俊少年見他們認識,到有些驚奇,上前對夏管家說道:「既然壞蛋已然制服,在下有要事,先行告退。」
夏管家忙拱手說道:「此番蒙公子搭救,辛苦了。」
俊少年又白了地上坐著的一老一少,說道:「舉手之勞,不知老人家可看見過一個戴面具的人。」
夏管家回道:「這個……未曾見過。」那俊少年便揚長而去了。
夏普早衝上那陳姑娘,那陳姑娘抬手一推把他搡倒。
蹙額怒容的陳姑娘又朝斜旁蹽幾步,四周戒備著。
夏普費勁起身,說道:「老婆,你真是個守禮的善人。」,有兩個雜役偷偷「嗤嗤」地發笑。
伍重飛說道:「夏管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管家捏了一把鼻子,回答道:「是這樣的!」,他伸出指頭指著地上的二人說道:「我們一行人在那裡等,這兩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硬說樊海星是什麼王子。便起了爭端,幸虧有位英雄少年路見不平,才將這兩個人制的是服服帖帖。」
陳姑娘露出崇拜的眼光說道:「我在密林中觀看那美少年的身法,當真飄逸瀟洒。卻穿著普通,不知那家公子。」
夏普嘴巴撅的老高,嘟囔道:「小白臉,就知道勾引有了丈夫的女人,哼!」
眾人跟隨夏普家緩緩而行,陳姑娘來了興趣,要講小夏普給氣一氣,一路上儘是道那少年公子如何洒脫英俊。
在路邊歇息,小夏普去溪水邊打水,來時不慎倒於地,「哎呀」一聲,膝蓋磕著生疼。
老管家慌不迭趕來查看傷口,口中說道:「我的少爺,讓你歇著你不聽,非得去打水。陳姑娘那裡,不是還有半袋子水呀!」
陳姑娘過來又使勁拍了一下夏普的後背,一面朝一個樹墩上走去,一面說道:「又馱著背脊,將來不成了駱駝嗎?」
再拍拍樹墩上的灰塵坐了下來,說道:「也不看看你幾兩肉,真比不了那俊美公子。」
惱得小夏普一躍而起,強壓住陣痛,拿起水壺又去溪邊打水。夏管家過來,謂陳女道:
「好歹是我們把你從利軍手中救出的,你說要埋葬父母。我家小公子是不是冒著被捉拿的兇險替你辦成了。再者推去旁的不論,只說年紀,你是不是得明事理一點。莫說擱到我這裡,便是夏門主也不容你這般欺負小公子的。」
夏老管家疾退閃到一旁,小夏普回來將水壺遞給伍重飛。
來到陳姑娘的身旁,將懷中的三塊黑布展示給她看,驕傲的說道:「這是天師傅傳給我的神功寶貝,等我練成之後,定然把你挂念的小白臉打倒在地,讓他叫我大英雄、大豪傑。
夏老管家鼓掌笑道:「少爺,有志氣,你一定成的。」話畢,蹲在旁邊。
一行人走走停停,又留戀四周原始景色,過了兩天終於來到曲江江岸。
見江面一瀉千里,白波東逝,有不少兩岸的漁船往來賓士。
那覺曉渡口上此刻一條大船離江岸飛奔而去,夏老管家指指左邊,說道:「到那茶寮歇息會,等下一趟船隻。」
眾人來至茶寮前,屋檐前陳設著十張長桌子,一張桌子有的是五個板凳,有的則是三張板凳。
眾人選好兩個較為偏的位置坐定,不時便上了茶。
陳姑娘左坐的是伍重飛,又便是正在拿出旱煙管的夏老管家,還有一張長板凳,上面躺著樊海星。
而夏普正背對著陳姑娘身後,兩旁的是四個雜役。
夏老管家高舉旱煙管,心緒感慨起來,說道:
「上月中旬公子你一個人離家出走跑到北邊,我是在後邊緊趕慢趕呀!路過這曲江,都沒仔細觀賞,真是好江水呀!」
夏普不時偷偷回頭,暗自瞧著陳姑娘,伍重飛卻被旁桌的一主一仆給吸引住了。
那主人十七八歲年紀,也算是英俊瀟洒了的相貌,頭戴著一頂小氈帽。站著的人是個中年人,卻披著一件大紅袍,袍子上綉著的卻不是山水花草,竟然是一團火焰。
不時陣陣風將袍子掛起,好似大火在燃燒一般。
來往人可真多,瞬時將茶寮里裡外外擠滿了。
人群中來了一個俊美少年,陳姑娘笑著將樊海星推到地上,說道:「救命恩人,來這坐。」
那少年便來坐下,陳姑娘遞給他一杯水,把偷眼觀察的小夏普氣得那是一個難受呀!
「上次匆忙,未知小英雄姓名。」,陳姑娘說到,俊貌少年說道:「姓韓名……名召,關內人氏。」
陳姑娘說道:「原來是韓小弟,我叫陳蓮,長你幾歲,佔個口頭便宜,莫怪。」
韓召笑道:「我也是頭一次出來,四海之內皆朋友,陳姐姐!」,陳姑娘應了一聲,起身給韓召倒茶。
夏普跑到空闊之地,苦悶的扔起石頭。
伍重飛過來說道:「小公子向來敢做敢當,怎麼唯獨今個見了那韓召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
夏普推開伍重飛,說道:「要你管嗎?」
伍重飛遞給他一快橢圓形的石頭,說道:「是男子漢的,就擦乾你的淚水,用這塊石頭去砸那韓召。」,卻砸偏了,石頭向隔壁那戴氈帽的小公子砸去。
忽然,一個長臂在氈帽公子前一揚,那飛石便被那人抓住。
那人火袍飄展,眼睛露著凶光。見他抬手一掌,縱身一躍向夏普打去。掠過眾人頭頂,好似一團火焰飛舞。
與此同時,韓召也動身形,業已立在夏普身前,這一瞬真是兔起鶻落。
韓召搖擺右臂,一掌緩緩迎了上去。
「啪!」一道精光自兩掌處閃耀眾人眼球,韓召倒退兩步,卻是面容不改毫髮無傷。「黃龍御鶴功!你是九曜幫什麼人?」,紅袍人問到,此刻眾人都屏住呼吸,觀看事態的發展。
夏老管家並伍重飛跑向夏普那裡,陳蓮姑娘只是瞧著。
韓召說道:「區區賤名,何足掛齒。」
那紅袍人伸出右掌,發起功來,見手掌邊緣火星顯現,一掌打向韓召。
韓召一掌空拍著地,捲起一片灰塵,再用衣袖駕馭灰塵幻化成一條長龍形狀,掌向外推去。
龍形狀的灰塵如江水漲潮直取火袍人。火袍人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的火掌吹去,五臟六腑被打傷了,連退三步。
夏老管家忙到他主人面前說道:「小孩子頑皮,望祈原諒。」
那主人高喊一聲「回來!」夏老管家站立旁邊是再三賠罪。小夏普向火袍人說道:「他叫韓召。」
火袍人在心中自付到:「韓召……韓召……韓召朴,莫不是韓蝸的大兒子。」,他白了韓召一眼,便回到了主人身邊。
夏老管家又來謝韓召,韓召只是瞪了一眼夏普,叫來茶寮主人,問道:「近日可有一個戴著面具人過渡口嗎?」
那人心有些懼怕,回答道:「並未見過公子口中所說的那種人。」
韓召自付到:「想是父親還在江北。」
韓召向陳蓮姑娘告別,然後朝北走了。夏普忙坐到陳姑娘身旁,自顧自得喝茶。
伍重飛一直盯著那主僕二人,剛才見那紅袍子的中年人身手,便知道絕對不凡。
那主子問一個往來倒茶的小廝,說道:「未知近日有無一個小女孩過渡口?」
那小廝愁容道:「這來來往往的這麼多小丫頭,誰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呀!」
臨桌的一個接過話茬,說道:「還別說,前幾天卻是有一個奇怪的小丫頭。」
「歐!」,那主子少年來了興趣,問那人道:「有什麼奇怪之處?」
那人侃侃而談起來,說道:
「那天我是去送大嫂過江,用十個個穿著鎧甲的威猛漢子簇擁著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真似眾星捧月一般。更使人驚訝的是,那群身著鎧甲的勇士對那小女孩唯命是從呀!」
那少年主子面露喜色,品嘗香茗。紅袍人說道;「方才那人……。」
少年主子打斷他的話頭,說道:「當務之急,是斬草除根。休要多生事端,延誤要事。」,紅袍人雖表現的不服氣,可仍然閉上了嘴巴。
夏老管家心中舒暢了些,又抽起了旱煙,說道:
「小公子呀!剛才你做得事情是不是糊塗的很。人家和你非親非故,願意上來幫忙救你一命。你呢!卻反過來將人家名字告知仇敵。再者一說,你扔石頭砸人家幹什麼啊!人家招你惹你了。」
夏普低著頭,又將脊背彎曲著。陳蓮姑娘揚起手臂,在他後背一拍。
陳蓮姑娘低聲說道:「你把我從危難中解救出來,我當然得把你管好!」
夏普咳嗽不止,老管家說道:
「看看,這又挨打了吧!夏門主、秦主母那次不是苦口婆心的教導你,讓你不要彎著脊背。你就是倔強,還說長大了當一個羅鍋大俠,真是愛鬧騰。」
小夏普獨自來到渡口,看著大船緩緩馳來,一副傲嬌的神情。
見大船乘風破浪而來,聲威如猛虎下山一般。白浪滾動,江水載著大船緩緩而來。
一隻鷁鳥大旗杆立在船頭,隨風搖曳。
不一時,大船拋錨靠岸。兩塊長木板搭到岸上,船上的人一涌而下。
有扛著半袋子苞米的、有挑著扁擔的、還有胭脂擦滿臉的婦女抱著娃娃的。
卻把夏普碰到了,他「哼」了一聲,站起來,拍拍屁股,待盡數下光了,自個便上了船。
夏老管家囑咐四個雜役帶著樊海星並陳蓮姑娘,一發上了傳。
紅袍漢子與他小主人也上了船隻。
這趟船上是擠滿了人,肩膀靠著肩膀,腳尖挨著腳跟,密密麻麻的好似一大群螞蟻一般。
從人群中傳來一一個婦女的聲音,「那個臭不要臉的,摸我屁股。」,她身後貼著的是小夏普,夏普身旁就有長者教育道:「小小年紀咋個就不學好呢!你爹娘咋教你的。」
夏普苦著臉,南邊又傳來一個女子聲音,「那個不要臉的狗賊,有種的滾出來。」
剎時間,船上人就炸開了鍋。你吵兩句他喊兩句,西邊一個瘦長的漢子在人海中來來回回擠著,便擠著便說道:「借光,我傳家寶不見了,借光。」
南面兩個漢子竟然大打出手,你抓我撓的。
「你這狗子,膽敢摸我老婆,活得不耐煩了嗎?」,他說著,一個左勾拳朝那壯漢打去,
「去你個龜兒子的,你老婆是仙女嗎?」,壯漢也伸手去打,二人繚繞在一處,使得這船上人如江面上波浪似的來回起伏。那瘦子又鑽到北面人群中,北面傳來一個女子的哭罵聲。
「你個挨千刀的,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你……這要叫人知曉了我還怎麼嫁人。」,話畢,北面亂套了。
他看你是淫賊,你看他也是淫賊,四下里吵得不可開交。
擺船的人喊著,「做人留三分,日後好相見。我勸那人不要太囂張,舉頭三尺有神明呀!」,一個老翁介面到:「老弟,你講這話不中,誰聽呢!」
忽然,見那找尋傳家寶的瘦猴男子被一個紅袍大漢單手擎過頭頂,朗聲說道:「諸位別吵,全是這個惡廝在作妖。」
眾人目注那在空中掙扎的瘦漢子,互相用最惡毒的語言謾罵著。
有些女人吐唾沫,唾沫星子飛濺到小夏普的臉蛋上,他生無可戀的擦拭了唾液。
只聽那紅袍大漢狂叱一聲,隨著聲落,他的那隻手掌便起了熊熊大火,燒得瘦子苦不堪言。
人群中一道海推來,把瘦子撞翻到了江水裡,瘦子忍住火傷,朝北岸游去。
紅袍大漢喊到:「誰推的!他奶奶個熊!」原來,是陳蓮姑娘,他不忍那瘦子被火燒,就推人成了讓人海波浪才把瘦子救了一命。
船隨著竹竿,緩緩向南岸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