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入

推開車門，早已等候多時的冷風迫不及待地鑽進了王遠的衣領，讓他精神一振。

將手槍插進褲兜，三步並做二步，王遠跟上了邁爾斯，同他一道穿過了鐵格柵門。

在門后，一座由方形石磚砌成的巨大建築卧伏在黑夜裡，它的頭頂聳立著兩座直衝雲霄的尖塔，一排排木窗緊閉，只有大門上的兩扇窗戶亮著微暗的黃光，整座建築呈現出灰暗的顏色，就像是從地底冒出來的，靜謐而陰森。

在門口，幾輛土黃色的裝甲車胡亂地停放在裝飾用的花壇邊上，黑漆漆的車窗看不清裡面是否有人存在。

正好試試自己新得到的能力。

感知！

王遠心念一動，無形的立場展開，將自己周圍五米範圍籠罩起來。

一時間，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裡好像突然長出了一個新的感覺器官，多了一隻特殊的「眼睛」，後方的花草，地底的岩石，還有裝甲車的內部，一切都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他能清楚地「看」見立場範圍內的所有情況。

好神奇。

這種能看見範圍內一切的能力讓他入迷，只是使用這種能力似乎會對精神造成一定的負擔，腦袋略微有些發脹，感覺就和解一道怎麼也解不出的數學題時的狀態一樣。

王遠內心估計了一下，這種狀態自己大概只能堅持三四個小時左右，之後就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來緩解。

「這裡是發生暴亂了嗎？怎麼會有這麼多軍隊的東西。」邁爾斯舉起攝像機，把這幾輛裝甲車拍了下來，隨後走到大門前，握住門把手用力轉了轉，大門紋絲不動，看來是被鎖死了。

「正門進不去，我們換一條路。」

邁爾斯早就發現了在主樓旁邊還有一道鐵門，這道門后是連接著主樓的副樓，雖然一條粗鐵鏈綁住了鐵門，但門的下方卻不知道被什麼撞出了一個洞，大小剛好夠讓一個普通成年人爬過去。

「哈！爬狗洞，這是那些狗仔隊的必備技能。」邁爾斯靈活地爬過洞口，正打算讓開位置讓王遠也爬過來時，這道鐵門卻被王遠直接推開了。

鐵鏈滑落在地上，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音。

「怎麼回事？」邁爾斯瞪大了眼睛，他明明看見鐵鏈綁的很緊。

「似乎是銹掉了。」王遠的體型要比邁爾斯壯的多，這個洞口對邁爾斯來說剛好，但對於他來說只會卡住他的肩膀。

沒辦法，他只能趁邁爾斯沒注意的時候捏斷了鐵鏈。

「好吧，畢竟這裡是1967年建成的建築，有些東西確實不適合使用了。」

對於王遠的話，邁爾斯沒有懷疑，很快就將這件事拋到腦後，他觀察了一下副樓，發現有一扇三樓的窗戶打開著。

「那裡有路，我們可以順著旁邊的腳手架爬上去，說起來，為了今晚的行動，我還特意推掉了明天早上的跑酷訓練，還有，你練過跑酷嗎？」

「學過幾天。」王遠回答。

準確地說，當初拉辛只訓練了他半天，後來全是他自己刷經驗點技能得到的技巧。

「幾天……跑酷訓練的體驗套餐都有半個月呢，不過沒事，我看你身體還挺壯的，力量可以抹平一些與技巧的差距，待會模仿我的動作，這可以讓你輕鬆地爬上一些平台。」

邁爾斯跳起來抓住腳手架邊緣，雙手一撐便將自己拉上了平台，動作流暢自然，而且可以看出他並沒有費多大力氣。

邁爾斯的力量不弱，耐力也不見得會差上多少，除了胖子這種被改造的精神病外，王遠很難想象他是怎麼在原著中被其它普通精神病追著跑的。

在邁爾斯爬到窗檯前的腳手架后，他轉身向下探頭，想指導一下王遠的動作，卻發現下面空空蕩蕩的，只有隨風搖擺的雜草。

人呢？

「別看了，我在這。」一隻手突然拍在了邁爾斯的肩膀上，把他嚇了一跳。

「你怎麼就上來了！」看見站在身邊的王遠，邁爾斯發出驚呼，但很快壓低了聲音，表情變得奇怪起來，「哈，只學了幾天是吧，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扮豬吃老虎，逗我很好玩嗎？」

王遠聳聳肩，沒有解釋。

「好了，不管你練了多久，我們先進去。」

邁爾斯翻過窗戶，剛一落地，房間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啪的一聲碎掉了，幾粒火星掉在地上，房間里瞬間陷入黑暗。

「靠，真是太巧了，這盞燈就像是在等我似的，你知道嗎，我現在更加緊張了。」

沒有理會邁爾斯的喋喋不休，王遠打開感知立場，讓自己看清了房間內的情況。

這裡很亂，許多木桌和摺疊凳被堆在了中間，有許多不知名的液體被潑灑在地上，濕漉漉的腳印延伸到門口，看起來似乎才有人不久前來過這裡。

通往房間外的木門虛掩著，燈光從門縫透進來，邁爾斯打開攝像機的夜視，避開地上的障礙，一步一步走到了門前。

「希望門后沒有驚喜等著我。」他拉開門，明亮的光照射進來，門外什麼可怕的東西，只是一個很平常的走廊。

但王遠已經聞到了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人都去哪了？」邁爾斯又推開走廊上的一扇門，這裡面看起來是一個辦公室，桌子上的電腦屏幕還亮著，一份用藍色文件夾裝著的文件放在椅子上，被他拿起翻開查看。

「這好像是一份診療記錄，讓我看看上面寫著什麼，病人比利霍普，形態發生儀，自主清醒夢，還有瓦爾里德計劃，這都是什麼東西，還有怎麼裡面會有支氣管和紅細胞狀態，精神病院會檢查這些東西嗎？」

文件上的內容很少，而且全是一些邁爾斯知識範疇之外的東西，他把文件的每一個字拍了下來，準備回去再請教專業人士。

走廊上這樣的房間很多，邁爾斯又找到了不少文件，隨著探索的推進，他更加疑惑與不安，特別是在走廊盡頭的壓花玻璃門上看見一攤還未完全乾涸的血跡時，這樣的不安到了極點。

呼～呼～

在做了幾次深呼吸后，他把手放在了走廊盡頭的門上，他想打開這扇門，可是並沒有成功，這反而讓他鬆了口氣。

「這道門被鎖住了，不過我剛剛看見廁所里有一個通風管道，我們可以試著從那裡爬—」

咚！

邁爾斯話還未說完，一個拳頭就已經打穿了門把手所在的位置，發出的動靜嚇得他渾身一顫，王遠拔出手，輕輕一推，這扇門就像收到了蹂躪的糙漢子一樣哭啼啼地為兩人讓開了道路。

「下次做這件事前可以和我說一聲嗎？」邁爾斯臉色有些發白，剛剛王遠的一拳直接將他積攢的恐懼在一瞬間釋放了出來，這已經是他今晚第二次被王遠嚇到了。

「當然，不過下次規劃路線時請先看看我的體型。」王遠不理解為什麼邁爾斯總喜歡鑽洞。

「呀哈！」

在兩人談話時，一個黑影突然怪叫著從門後向邁爾斯撲了過來，但王遠早就用感知看到了他，收斂力量的一腳踢在黑影腹部，讓他以更快的速度飛回去撞在了牆上。

這個襲擊者是一個男性，穿著黃色的約束衣，身形瘦弱，臉上像是做了手術，坑坑窪窪的痕迹多的像蜂窩一樣，只能勉強看到五官。

邁爾斯這才反應過來，可他很快就興奮了起來，這可是他來到巨山精神病院后碰到的第一個人，或許能從他嘴裡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嗨！你好！我是獨立記者邁爾斯，請問你是這裡的病人嗎？」他舉起攝像機走到襲擊者前方。

但這個人沒有回答，只是蜷縮在地上，手捂著被王遠踢中的肚子，眼珠亂轉，嘴裡不停地喊著瓦爾里德。

邁爾斯又問了幾句，發現這個襲擊者沒有反應，想到之前在文件里看到的內容，他換了個方式提問：「你口中的瓦爾里德是誰？」

這個名字剛一出口，襲擊者就如同聽見了什麼極度恐怖的事情一般，觸電一樣跳了起來，他雙手抱頭，口中狂叫著衝到了窗戶邊上，撞開玻璃跳了下去。

啪！

一聲巨響從窗外傳來，叫聲消失，一切又重歸平靜。

邁爾斯愣住了，好半響，他才回過神來：「看來得找其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