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應對
「不對勁。」燕肅看著前哨發回的無人機偵查錄像，對著身旁的夏景說道，「這樣密集得調動部隊，完全是一副想要進攻我們的姿態。」
「確實。」夏景看向己方的部署，「我們的調整已經完成，即刻就要發起攻擊了。但這時候人類竟也是要進攻的態勢。難道他們知道了將軍不在市裡？」
「還沒有聯繫到藺將軍嗎？」坐在一旁的衡玦問道。
「駱技術員，我們已經嘗試了十七次依舊沒有聯繫到將軍。」通訊兵取下通訊耳機說道。
「應該是炙陽市發生了什麼變故。」衡玦眉頭緊鎖，「而且這個變故讓春熙市的況無常確信此時進攻會有極大概率削弱我們甚至攻下葉嶺市。」
「可是況無常和黃嗣、柯釋分屬不同陣營，雖然圍攻炙陽市的還有魏高但是他兵力最少，進攻位置最靠前。除非走了狗屎運否則他會第一個出局。」燕肅說完思考起自己是否遺漏了什麼關鍵點。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衡玦指向炙陽市市區，「藺余他幫了魏高一把。」
「什麼？」夏景和燕肅驚呼道。
「黃、柯、魏三部加起來有將近四萬人，而且目的就是攻下炙陽市所以進攻會十分猛烈。藺余若和與黃、柯不同陣營的魏高合作，那麼藺余可以在失守前消滅更多人類一方的有生力量，而魏高吞併黃、柯二人的部隊后還可以拿下炙陽市。
這樣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我想不難發生。如此一來，況無常決定進攻葉嶺市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只不過依舊無法解釋，魏高到底拿出了什麼證據說服了況無常。」
「駱技術員，如果你的分析是對的。那麼只能說明有人泄露了將軍的行蹤，讓魏高得到了說服況無常的證據。」燕肅說著看向衡玦。
「你是在懷疑我？」衡玦挑了挑眉毛，「似乎真正說服藺仲申的是你吧。」
夏景見兩人劍拔弩張趕緊打了個圓場，「我相信絕對不是我們泄露的行蹤畢竟軍中也不是鐵板一塊。」
「你是說是我們這邊的人泄露的？」燕肅微縮眼角，「兩個軍區之間的齟齬確實不少，但……」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夏景將電子地圖投影到幕布上，「根據視頻顯示，況無常進攻的方向大致是東北，東南兩個方向。兩位有什麼看法？」
「我想東南是況無常的主攻方向，而東北方向上的兵力更多是準備截殺可能回城的藺仲申。」衡玦接過夏景遞來的桿棍，指向東北角，「葉嶺市和炙陽市之間的堡壘大多集中在東北方向，這些堡壘雖然不大但是足夠堅固。
如果況無常的部隊不能迅速的攻破它們反而拋下它們貿然進攻葉嶺市只可能被我們前後夾擊。這個方向上況無常的安排最大的可能就是佯裝進攻讓堡壘里的人疲於防守，而其他人繞過去尋找回程的藺仲申。」
緊接著衡玦指向東南方向，「朝這個方向延伸就會發現，距離我們最近的光明市也在兩百公里以外，而且屬於東南戰區的他們基本不會出兵相救。地勢也有起伏很適合對付身披『融甲』的士兵。
只要時間足夠緩緩推進，我們遲早會進入他們的炮擊範圍，到時候只需要像上次一樣進行無間斷炮擊就能擊碎陣法釋放的光罩，而且藺仲申不在光罩的持續時間只會更短。」
「所以我們應該主動出擊？」夏景聽出了衡玦的意思於是問道。
「是的，我們原本的安排就是為了進攻春熙市製造藺仲申還在的假象，順便緩解炙陽市方向的壓力。既然如此，與其慌慌張張地轉攻為守不如主動出擊。」衡玦將桿棍放在桌面上。
「面對傾巢而出的春熙市，我們的兵力不足啊。」燕肅查看著各個方向上的部隊，臉色沉重。
「喪屍士兵守城，僵化士兵出擊。」衡玦說道。
「將軍已經帶走了城內近半的僵化士兵，如果出擊的僵化士兵受到重創，到時候葉嶺市都有可能會守不住。」夏景反對道。
「不用硬碰硬，僵化士兵的目標以炮兵為主盡量遲緩炮擊。喪屍士兵也不是只管防守，可以配合僵化士兵儘可能殺傷人類的步兵，遲滯對方的攻勢。」
「這樣一來，我們兩個都走不開了。誰去接應將軍？」夏景轉頭看向衡玦。
「沒錯，我去就行。」衡玦伸出自己的右手，「給我一張調令，我去堡壘調兵。這樣城裡的兵力也能充足一些。」
「好，我這就給你寫調令。」燕肅拿來軍中特製的信紙，僅僅用了兩分鐘就寫好了調令並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蓋上了自己印信，然後抬頭看向夏景，「將軍說過，讓我們聽駱技術員的。」
「行。」夏景也不反駁什麼，同樣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蓋上印信。
燕肅把調令遞給衡玦，「駱技術員，將軍就拜託您了。
……
一名醫務兵從急救帳篷里走了出來，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錢輝便快步跑了過去，「錢參謀，根據目前的情況為了壓制那隻怪物，我們共有756名士兵陣亡，245名士兵受傷其中113名士兵為重傷。」
錢輝的臉色很難看，他沒有想到藺余變成的怪物在8分鐘內造成了如此恐怖的人員傷亡，「按照你的估計113名重傷士兵能活下多少？」
「一半左右，而且會有重度殘疾。」醫務兵足足想了三分鐘才回答道。
錢輝點了點頭並讓醫務兵回去救治傷員，自己則憂心忡忡地看向西南方向，「希望大校能留下藺仲申，否則這次出兵攻城可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輛滿是彈孔的越野車在山地上疾馳著，它的身後是另外一輛同樣牌子的越野車但是不同的是，追擊的越野車前擋風玻璃已經完全碎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桿大口徑狙擊步槍。
「藺仲申只要再被一發抑毒子彈絕對會死，給我咬住他！」端著狙擊步槍的魏高努力想要控制槍口的位置但是顛簸崎嶇的山路卻讓槍口不規律地抖動著。
「大校，我記得前面是一段上坡路而且有一處極小的路口。」開車的士兵雖在說話但是眼睛始終盯著前面的路。
「還有多遠？」手下士兵的話讓魏高為之一振。
「按照現在的速度，還有一分鐘就到了。」士兵猛打方向盤險而又險地躲開了路中間的半截樹樁。
手中的狙擊槍再次大幅度地偏向左側，魏高再次將槍擺正因為他並不認為自己可以在機會出現的時候毫無差錯地將其把握，必須將槍口的位置控制在身前30°的範圍內。
藺仲申駕駛著越野車，車內後座上躺著奄奄一息的喬陰，他額前的符籙也只剩下了半張。
為了幫助藺仲申突圍喬陰和孔烏趁著「融甲」未被擊散駕駛著兩輛卡車撞向追兵。卡車的爆炸雖然擋下了絕大多數的追兵但是本就傷勢嚴重的孔烏也被劇烈的爆炸炸得粉碎，而喬陰憑藉著符籙的品階僥倖活了下來。
儘管藺仲申快速調轉車頭救下了被炸飛的喬陰但卻被悍然衝出火焰的魏高追上，並且被兩發抑毒子彈擊中近乎油盡燈枯。
通過剩下的半塊後視鏡藺仲申看見後車前檔上逐漸穩住穩定的槍口，只能轉向更顛簸的內側車道，也正是這樣為了躲避魏高地瞄準不得不做出的規避動作使得讓雙方的距離不斷縮減。
雙方視野同時開始不斷變窄，也讓藺仲申和魏高的心理發生了微妙地變化，與魏高的興奮截然相反的是藺仲申的決絕。
「老喬啊，你今天的運氣怎麼樣？」藺仲申將油門踏板踩到極限，「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上一把。」
載著藺、喬兩屍的越野車直直地衝出了駛向狹口的山路，上下兩條道路足有七十多米的落差，如果毫無障礙的落地等待他們的或許只有「車毀屍亡」。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駕駛位上藺仲申看到長著數棵松樹的路肩並且發現車子有足夠的動能到達那裡時心中開始默默祈禱，「希望不要被樹枝刺穿，否則死得也太難看了。」
上天似乎聽到了藺仲申的祈禱，越野車正好落在了最茂盛的松樹樹梢，強韌的樹杈和樹枝抵消了大部分的下墜產生的能量。接連翻滾了四圈之後，扭曲變形的越野車倒在了路旁。
藺仲申扯開安全氣囊將其中的喬陰拖了出來扛在肩上，「老喬，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啊。這都讓我們活下來了，等我們鑽進叢林他們就追不上我們了。」
「嘭！」一聲敲響從背後傳來，緊接著藺仲申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擊穿了，當他倒在地上的時候感覺背上多出了一個人的身體。
「大校，擊中他們了！」站在魏高身旁的士兵歡呼道。
魏高收起狙擊槍似乎也對自己能夠穿過松樹的遮擋擊中藺仲申感覺到不可思議，雖有另外一名殭屍擋下了抑毒子彈的直接穿透但是這裡距離葉嶺市還有一百多公里，魏高不相信藺仲申還能活下來，於是便和手下的士兵回到了車上，「回炙陽市。」
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緩緩地變成了一片漆黑，藺仲申感覺到自己臉頰被血液浸濕，想要呼吸最後一口空氣卻只能感覺到窒息。
「快把他抬起來放到血里！」
「老駱？」隨著藺仲申最後的念頭消散，他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