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隱藏，謊言

陰州南部的海域是銀魚們的天堂，這種魚通體透明，體內富含靈氣，味道極其鮮美，而且烹飪難度低，深受修士們的喜愛。

至於為什麼是修士，原因很簡單，銀魚通常生活在兩三千米以下的深海區域，這種情況只有修士才能夠捕到。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每到夏季，一些雌性銀魚會浮上淺海海灘產卵，那時它們的反應能力也會降低，凡人也可以捕捉。

東海岸有一座不起眼的漁村，但這漁村裡有一位名人，乃是捕捉銀魚的高手，叫魚老漢。據說他是孤兒，無父無母也沒名字，於是他就把事業當成了姓氏，外加他年事已高，且為人大度友善，村中小孩都叫他魚老漢，久而久之，魚老漢就成了他的名字。

魚老漢終身未娶，卻有一個白凈水靈的孫女魚芊芊，據說她是魚老漢在一次出海時在一座黃島上發現的，魚芊芊從小聽話懂事，是魚老漢的掌上明珠。

時光荏苒，九年過去了，魚芊芊也到了該仙府考核的年紀，明珠蒙塵亦是明珠，縱使魚芊芊年齡尚小，也掩蓋不了她絕美的容顏。而魚老漢年事已高，捕魚技巧依舊在身，但也是有些力不從心。

魚老漢眼看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也該把捕魚的看家手藝交給孫女了，有一門手藝在身，以後哪怕她不能走上修仙之途，也可以養活自己，嫁個好人家。

魚芊芊還不知道自己爺爺的想法，在她天真的認知里，自己會和爺爺一直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就像魚老漢是永生不死的一樣。

「芊芊，一會看著爺爺怎麼抓的魚，學著點。」

「嗯，我會好好看著的。」

少女坐在船頭，白嫩的小腳踢出一朵朵浪花，看著少女歡快的模樣，魚老漢無奈的笑了笑。

正當魚老漢準備下水捉魚時，突然發現離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漂浮物，將船靠近一看，不由得臉色一變，這竟是具「浮屍」。

看著眼前少年有些稚嫩俊秀的臉龐，魚老漢不禁嘆息道：

「可憐的娃，不知哪裡又鬧了海難。」

就在這時，那具浮屍竟然睜眼了，這可把魚老漢嚇的夠嗆。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跳入水中將少年救了上來，並讓魚芊芊取了些水來。

灌下一壺水后，少年總算是清醒過來，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到：

「多謝老伯救命之恩，對了，這裡是哪？父親他！呃……」

少年似乎想起身，但他的身體還是太虛弱了，半邊身子都還沒撐起來就再次倒回了甲板上。

「小夥子，你先好好休息，待你恢復好再說。芊芊，你照顧好他。」

少年還想說什麼，但是眼皮越來越沉，昏了過去。

魚老漢見狀將船停靠在岸邊，吩咐魚芊芊拴好船索，扶起少年向著村裡郎中的醫館趕去。

「顧郎中，你看看這小子，出海的時候碰見的，在海里得漂一陣子了，剛剛還說話呢，這咋又躺了。」

醫館有些冷清，裡面只有一個仰在太師椅上的中年人，聽到叫聲后，那中年人立馬爬起來向醫館外走去，接過魚老漢背後的少年，也不顧少年身上的海水，把他放在了自己躺的太師椅上。

只見那被叫做顧郎中的中年人皺著眉頭，先是扒開眼皮看了看少年的眼睛，又摸了摸少年的脈搏，過了一陣子才舒展開顏色。

「莫要擔心了，急火攻心外加海上漂了一會，身體有些虛弱昏過去了而已，一會就醒。」

魚老漢聽到這才放下心來，那顧郎中又笑著打趣道：

「我說你老小子可以啊，上次出海撿了個孫女，這次出海又撿了個孫子，正好配個對，哈哈哈哈！」

魚老漢笑著懟了回去：

「哎，你別說，就是比你強，你看你多大年紀了，再過十幾年你就我這年紀了，還打光棍，將來連個養你老的都沒有……」

說到這，魚老漢話鋒一轉，有些擔憂的問到：

「到說回來，你真的不打算再娶一個？咱們念舊可以，但等你真的老了……」

「唉，傷心事就莫提了，等我老了，就地找個坑一埋，睡得也舒服不是，哈哈……好了好了，帶這小夥子走吧。」

顧郎中笑聲很大，眼裡卻已經有了水光，他不願讓人看到流淚的情景，只得用笑聲遮掩。魚老漢也知道戳到了人家痛處，暗自罵了自己一聲混蛋，放下一塊碎銀，背起少年離開醫館。

「錢拿回去，有著錢給我，還不如修修你家那破煙囪呢！」

顧郎中這話可是帶上了哭腔，魚老漢不敢逗留背著少年跑的跟兔子似的。顧郎中擦了擦眼淚，魚老漢這錢他不能收，但再還也是還不出去的，就買上缸粗糧酒加半盤切肉和那魚老漢喝上幾盅吧。

……

半夜，村裡人都進入了夢鄉，躺在魚老漢炕上的少年卻睜開了雙眼。

「環匙？」

「在。」

「這村裡沒有強者吧？」

「比持有者強的，沒有。」

「嗯？什麼意思。」

「這座村莊里有一個地等中階血脈的人。」

「誰？」

「持有者見到的女孩。」

方寒眉頭一挑。

「她？」

「是的，她體內的血脈波動不是陰州的，是靈州。而且她身上有一個印記，那個印記是開啟狀態，說明有人正在感知她的位置。」

「有意思。」

「還有更有意思的，她身上有氣運，而且是後天氣運。」

「後天氣運？」

「一個人生來就擁有的是先天氣運，靠地位或者信仰帶來的崇拜可以組成後天氣運。」

「她的後天氣運很高嗎？」

「按這個世界的劃分標準來算，是的。」

方寒想了想，露出一絲微笑。

「似乎可以用一用。」

……

「呼。」

方寒選了魚老漢剛醒不久的時候「蘇醒」。蘇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地向魚老漢行了一個大禮。

「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魚老漢沒見過這陣仗，立即上前去扶方寒，不料方寒依舊跪在地上，沉聲說到：

「救命之恩，方寒無以為報，此禮還望恩公且莫要拒絕。」

「哎呀，只是順手而為，快起來吧。」

方寒嘴角一抽，這老傢伙確實不會說話，那叫舉手之勞，這個情況說順手而為他不覺得彆扭嗎。

「話說你是哪裡人，為何會在海里漂著？」

方寒拿出準備好的說辭，用悲痛的神情說到：

「我叫方寒，自小和父親相依為命，父親他是榆城商人，幾日前他帶我出海運貨，不想被人搶了貨物錢財，父親不甘，上前和那群惡人理論，不曾想……」

方寒此時已是雙拳緊握，眼角帶淚，由於方寒繪聲繪色的演出，魚老漢此時也是眼圈通紅，憤恨的錘了一下炕沿。

「這群狗日的，方寒啊，你安心好了，以後這就是你的家，芊芊，芊芊？」

見沒叫出人來，魚老漢推門出去，正好撞到站在門口偷聽的魚芊芊。

「你在這……」

魚老漢話未說完，便看到了魚芊芊哭的梨花帶雨的臉。

「唉，一會給你那新哥哥做點好飯吧，這該死的命啊。」

說著，魚老漢走向後院收拾柴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