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搞定段旗畫

「我也直說了，我想交你這個朋友，以你的能力，又怎甘心受制於人？我打算建立上城基地，我不說空話，唐碩謙現在也恰好在上城，麥副官正在拉攏他，我認為他絕不會拒絕。再說，陳豐富、連家驊、龔固信三個的軍團，雖然連龔二人的駐紮地比較遠，可我剛才已經跟他們溝通好，他們會帶兵清掃高速公路，儘快重新通車，我估計兩個月以後，我可以手握最少五個兵團，八個糧倉。段叔，你也不算投靠我，你只是從我手中拿些資源，去做些原本軍人應做的事情。」

段旗畫有些措手不及。他到今天還是個軍部最高領導之一，手上可以調配全聯邦十幾萬正規的陸軍和空軍。可現在有個後生，來告訴他，從今以後，他不再是軍事機關的一分子了。他要當個軍閥。

當然，這位以實力著稱的上將，也不是傻子。他很快他回過神來。白玉笙說得沒錯。自己的直屬上級白元帥死亡，高層之間的形勢原本就雲波詭譎，視乎現在的情勢，等他們處理好內部的變異問題，回過神來就想起各種物資，各個派系要保住物資，則需要爭奪足夠的兵力。

這群人有可能放下成見，共同面對難題嗎？如果是唐碩謙或者白經緯，段旗畫還有些信心，可是朱晨、郭瑞禮他們，毫無大局觀，這些年下來，用盡手段排除異己、攬權獨大，實事半點不做。若非聯邦的制度制約著他們，他們會更無法無天。今天，段旗畫並不覺得他們能夠忽然放下派系之爭。

他段旗畫能一點一點積攢軍功干到上將的地步，靠的也是和平時代的體制，白經緯任人惟能。那些年，這群人下的絆子還少嗎？

如今想來，他們對自己不可能有半點籠絡的意圖。畢竟從前彼此就沒給過臉對方。

那些人那裡是他上級？他段旗畫手上就有駐紮在棗城的第八軍。他就是自己的上級。

民眾今天就需要救援。而他要有軍權才能做事。

至於拿走白玉笙的一點小恩惠，他不應該在意。就算有一天要用搶的，那也不過是有能者得之。

段旗畫神情忽而兇狠，忽而堅定。

白玉笙看得出來，他內心已有決斷。段旗畫果然如父親所描述的獨立特性。他能在盤根錯節的關係與利益網中，始終在種種擠兌中屹立不倒，應該是個狠角色。

幸虧白玉笙是跟這個不通人情的段旗畫談話。二人竟能說到一處去。如果讓陳豐富他們去跟段旗畫談，可以想象那種老油條的說詞，跟這古怪的段上將根本說不到一處。

段旗畫想明白之後，點頭道：「我去救人。」

白玉笙道了聲好，「是不是你讓你的人把我的物資運走就行？」

如果留在上城，段旗畫難免成為白玉笙的下屬。可白玉笙跟麥時峰探聽過，段旗畫經驗豐富卻桀驁不馴，而自己從未涉足官場，他不覺得自己能駕馭對方。果然段旗畫的回答不讓他意外。

「是的。我會去棗城，我手中的小隊會沿途救援，再從棗城幅射出去，儘快組織有規劃的救援。到了那邊我會便宜行事。」

白玉笙明白他的意思，段旗畫打算以棗城為基地。「好，我會儘快想法子恢復通訊。你派人跟我去，麥副官立刻撥糧給你出發，柴油我也可以撥給你一些。」白玉笙沉吟一下，「你棗城的人，直接取用我卧龍山的糧倉吧，我讓人把通行證給你，就當是賀你喬遷之喜吧。」他頓了頓，正色道，「段上將，你是個做大事的人。只望有天我們能一同為人民做些事情。」我不會幹預段上將你的發展，將來總有合作的機會，盼望你記得今天這個人情。

這樣更好。

段旗畫重新審視這個二十幾歲的小子，陰柔的臉，沒有殺伐之氣，可是篤定地抓住了自己的強項，沒有權力的劣勢在他面前根本不是個事。這小子根本已經算好，自己遲早會想通，會退到棗城，贈糧給自己路上用，用不了多少，卻賺足了自己的好感。而卧龍山糧倉幾萬噸糧食離開棗城這麼近，自己一定會染指。他知道控制不住卧龍山這麼遠的資源，也掌控不住自己，乾脆漂亮地送給自己。

「另外，我立刻幫你安排一個體面的喪禮，讓老太去得風風光光。喪盡禮，祭盡誠。」白玉笙真誠地說。

這句話終於說到了孝子段旗畫的心坎里。「謝你了。白少，你是個有魄力有眼界的，我們有的是合作機會。」

白慶糧業是白家最重要的產業之一。當年白經緯的祖父還年輕的時候已經開始經營。那時太曾祖父單純地為聯邦的糧食改革大業出一分力，也肯定糧食生意雖然利潤比例低，但穩賺不賠，就動用了家族之力投入。用了一代時間站穩腳跟，他們後來又投資了農業、礦業與燃料業，後來到了祖父一代，還做起了紡織業與輕工業。家族經營實業，近年的娛樂業、金融業、地產股票，白家很少大量投資，所以如果單拼財力，他們確實比不上那些後起之秀。

這個優勢正是現任行政總長，朱系的郭瑞禮的心腹大患，他一開始就覺得帶兵的白家同時手握這些物資，對自己的派系極其不利。

可是對方末世前掌權了區區四年，根本不及打壓，末世就來臨了。白玉笙只需要用白系的兵緊緊握住糧倉與燃料庫，就能控制其他軍隊。

跟段旗畫談妥細節，白玉笙匆匆告辭。會合麥時峰到唐碩謙在上城的家。

等到天都已經全黑了，他才回到自己家，一天下來，沒有坐下來吃過飯。這時候他的高燒已經使他全身發軟，麥時峰急忙請來醫生與管家照顧少爺。

這天天還未黑下來，唐上將的第六軍團倖存的二萬八千位軍士，在上城清掃感染者、營救被困的市民，組織醫療任務。

隔天，上城人開始收到由白元帥發下來的傳單，教導如何協助清掃感染者、預防感染，並第六軍團將會在上城逐區進行清掃，市民應留在安全的地方暫避，等候軍隊的救援。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傳單安定了市民的心，也震攝了蠢蠢欲動的宵小。

他們等到幾個禮拜后才聽聞白元帥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