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波板糖
天才大多是有怪癖的，先森常常會拿這句話來原諒自己。
作為一名導演，在對演員的選擇上，先森有著自己的態度，這也是他將《大西洋帝國》中男二號阿爾·卡彭的角色就這樣輕易交給斯蒂芬·格拉漢姆的原因，他的態度就是...
「我選擇，我喜歡！」
坐在會議廳內，先森有些固執的將手中的幾張照片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小小的會議廳里坐了七八個人，這其中除了貝拉·瑪索在內的三個副導演外，還有幾個是HBO電視台派過來談判的人。
「我說了，我就要這幾個人，這是絕對不可能改變的！而且，我不會讓Leo加盟這部電視劇，因為沒有他的戲份，我不可能為了他而專門添加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這就是我的態度。」
也許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先森坐在辦公椅上轉過了身子，閉上眼睛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道：「我的電影，就必須完全遵守我的規則，你們的選擇只有一點，那就是同意，或者走人！」
對於先森的這種態度，HBO電視台派來談判的幾個人並沒有惱怒，反而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作為電視台專門負責談判的人員，他們和許多姓格古怪的、形形色色的導演都打過交道，才不會因為這樣的幾句話而產生情緒上的不滿。
「米斯特導演，您應該可以看出，我們HBO的態度是很真誠的。」
看到先森轉過了身子，HBO電視台這次商談合作項目的總負責人托尼·唐恩很平靜的開口道：「您要求第一集的拍攝至少需要兩千萬美元的投資，我們答應了，對於一部黑幫電視劇來說，目前這樣的投資是史無前例；同時，您要求後面每一集的製作費至少需要八百萬美元，我們也答應了，八百萬，這是《黑·道家族》每一集製作費的兩倍，更比《監獄風雲》的製作費多出了五百萬。米斯特導演，我們知道，一部好的作品需要投入很多，而且我們也相信，您的能力可以讓我們的投入得到該有回報。」
這一番話聽起來完全就是在吹捧先森，而且屬於那種不動聲色的拍馬屁，所以，先森聽完后自己也覺得挺舒坦的，畢竟，誰都喜歡聽好話。
「但是！」
托尼·唐恩的話鋒一轉，接著道：「對於您所提出的這些演員，說實話，我們真的不是很看好，這不是對他們演技，也不是對您眼光的質疑，這是對他們名氣的一種擔憂。」
說著，托尼·唐恩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張照片，指著道：「史蒂夫·布西密，沒錯，在您的電影《禁閉島》中我們看到了他精彩的演出，我也很喜歡他飾演的約翰·考利醫生這個角色。但是，說句並不好聽的話，他的名氣實在是太低了，他一直都在演配角，而且在《禁閉島》之前，大多數情況下更是在出演一些跑龍套的角色。」
頓了頓，托尼·唐恩嘆了口氣：「現在，您讓他來擔任《大西洋帝國》的主角，哦，是主角，哪怕投資這麼高，我也不確定觀眾會為此而買賬！」
說著，托尼·唐恩又從照片里抽出了一張，繼續苦口婆心的道：「斯蒂芬·格拉漢姆，原諒我，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傢伙是誰，為此，我專門去查了一下他的資料，英國人，出演過兩部電影，當然，又是龍套，聽說目前兼職司機，最近好像因為誤點還被開除了！」
聽到最後這句話，先森的臉不由得紅了，如果他沒猜錯，自己應該與此脫不了關係，這也更堅定了他的態度，既然害別人丟了工作，那他當然得還對方一個更好的工作。
「米斯特導演，其實，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在其中挑刺，這對於合作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然而，對於這樣的演員陣容，你讓我們怎麼能夠放心的下來？」
托尼·唐恩的話確實很誠懇，至少比CBS來的那群人要直爽的多，這也是後者僅僅只談了三分鐘就被先森送客的原因。在聽完這番話后，先森也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些衝動了，站在對方的角度來看，這樣的演員陣容確實很難理解，但是，對於自己的態度，先森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咳咳...」
乾咳了幾聲，先森將辦公椅轉了過來，看著坐在下面的托尼·唐恩和HBO來的其餘的負責人，笑了笑，從桌子上的照片里抽出了一張，指著照片上的人道：「你們看，我這不是也有形象好的嘛。」
照片上是個棕色頭髮的男人，有著深邃的眼神和俊朗的臉型，看上去很年輕，也很迷人。
「傑克·吉倫希爾，多麼帥氣的一個小夥子，你看看他這無辜的雙眼，一定會迷倒一群女孩。」
放下照片，先森又拿起了另一張，道：「茱兒·巴里摩爾，我想你們一定很熟悉，美國甜心，哦，她的名氣應該足夠了吧。」
「還有這個，凱拉·奈特莉，斯蒂芬的老鄉，年紀不大，不過，看起來很漂亮，不是嘛？」
先森一連拿出了好幾張照片，一個個的介紹了起來：「這是一部黑幫題材的電視劇，而且又和傳統的黑幫電視劇不盡相同。先讓我們靜一靜，想象一下，當史蒂夫變成了黑幫大佬湯姆森，沒錯，叼著煙斗，就像《禁閉島》中一樣。斯蒂芬變成他的合作夥伴阿爾·卡彭，茱兒·巴里摩爾變成妖嬈的瑪格麗特，還有傑克·吉倫哈爾飾演的想要推翻湯姆森的年輕小伙吉米，當然，還有我們可愛的凱拉，也就是吉米的妹妹安琪拉。一切顯得多麼的完美，Perfect！」
先森只是著重的強調了幾個演員，大部分人都面無表情的聽著，唯有梅格·傑克森，三位副導演中的一位，沉醉的搖晃著腦袋，彷彿整個人被代入到先森所描述的的那個畫面中去了。
將照片散在了桌子上，先森走到托尼·唐恩的面前，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自信的說道：「其實，你們還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我！米斯特·森！也許他們的名氣觀眾並不會買賬，但是，我想，以我的名氣，應該足夠吸引觀眾的眼光了吧？史無前例的投資，R級片之王開年新作，黑幫導演的黑幫電影，美國甜心的再度合作，這麼多的噱頭，怎麼也比幾個大牌明星的加盟更有吸引力吧？」
最後這段話先森額語氣很驕傲，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從未變過。
聽完這番話，托尼·唐恩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如果繼續針對這樣的話題糾纏下去，那就是明擺著說自己不相信米斯特，在來之前，HBO公司其實給托尼·唐恩的底線放的很寬，簡單來說只有兩點要求：一是每一集製作費不能超過一千萬美元，二是必須由米斯特親自執導拍攝。
電視劇劇集目前設定的是十二集，儘管第一集先森要求兩千萬的拍攝資金，但是平均攤下來，每一集的製作費也就九百萬美元，而且對於親自執導這一點，先森也表示完全同意。
當然，公司的底線儘管已經滿足了，但身為談判人員，托尼·唐恩會盡量的為公司爭取更多的利益，比如要求大腕明星加盟之類的，這些都是他提前準備好的要求，也就是說，哪怕先森的演員名單中大牌雲集，他也會儘可能的想出理由來提出這一要求。
表面看起來越是誠懇的人其實越殲詐，這或許也是托尼·唐恩只花費三年的時間就坐上HBO電視台商業談判部門經理的原因吧。
「好吧，米斯特先生，對於您的能力，我們是完全信任的，所以，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麼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托尼·唐恩的一句話，頓時讓先森充滿了十足的好感，對於一個擅長商業談判人士來說，有時，這樣一點小小的手段能夠獲得很多的好處，這些好處或許不是表面上能夠體現出來的，但效果卻十足，比如讓合作夥伴對於自己的工作更加的用心。這不，先森在心裡就暗暗表示，對於這種信任，他一定要用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來拍好《大西洋帝國》。
「哦，對了，米斯特先生，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托尼·唐恩看出了先森現在的心情很好，乘勢提議道：「我們電視台可否使用您剛剛所說的那幾點噱頭進行電視劇的宣傳？官方的這種宣傳效果肯定要比其他媒體更有作用，當然，需要您的配合，您知道，這是雙贏的一種的選擇。」
「OK！」
先森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他是靠宣傳炒作才走到今天的，在他眼裡，對於一部好的作品來說，用上一點小小的炒作是沒有關係的。而且，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拍出好的作品，這種自信並不盲目，在此之前的三部作品都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就這樣，兩個人笑著在合同上籤下名字，米斯特·森與HBO電視台就電視劇《大西洋帝國》的合作達成了一致，完美的合作！
將托尼·唐恩一行人送出會議廳后，先森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貝拉·瑪索也緊跟其後走了進去，隨手順帶著將門給關上了。
「怎麼樣，完美的合作，貝拉，在商業經濟上，我的天賦是不是很高？」
坐在老闆椅上，先森得意的彈了個響指。
「嗯，確實很高，某一天人家把你賣了，你估計還在給他數錢呢！」
貝拉·瑪索這時很不客氣的說道：「你的要求可完全沒有達到他們的底線，而且，還被他們騙去了更多的利益，比如最後的那個配合宣傳，這些都是你可以拿出來提出更多要求的籌碼，就這樣，全部送給他們了。」
說完，貝拉·瑪索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能看出托尼·唐恩一步步為HBO獲取更多的利益，只是先森看不出來罷了。
「額...」
聽完貝拉·瑪索的話，先森仔細的想了想，自己似乎好像確實送出去了很多利益，而這些都是可以成為自己提出更多要求的籌碼之一。
「貝拉，既然你知道，你怎麼不提醒我呢？」
對於合作上的事情，先森其實倒沒覺得什麼，畢竟自己的幾個要求也算是達到了，哪怕其實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他唯一耿耿於懷的是，貝拉·瑪索既然看出來別人在給自己下套卻不提醒自己，這到底是為什麼？
「從心理學角度來說，永遠不要在人前指出一個驕傲者所犯下的愚蠢錯誤，他不僅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怨恨你掃了他的面子。對於一個驕傲者來說，自尊心是不容侵犯的。」
貝拉·瑪索說完，將手中的合同放在了辦公桌上，然後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馬克杯，朝外走去。
「喂，你拿我的杯子做什麼？」
「給我們的驕傲者取點冰橙汁，我榨的...」
看著貝拉·瑪索搖曳的背影，先森無奈的笑了笑，在這個女人面前，自己永遠是落下風的一方。
......
三天前，黃昏，洛杉磯海灘。
靠在觀海的欄杆上，凱拉·奈特莉嘴裡含著一根波板糖，任由海風吹拂著自己的臉頰，還有那柔順的，漂亮的棕色長發。
「斯蒂芬哥哥，你累嗎？」
凱拉·奈特莉甩了甩自己的長發，有些憂鬱的看著遠方的海平面，粼粼波光，殘陽落幕，很美，很美...
「凱拉，當有一種信念支撐著我時，就算累的時候，我也是笑著的。」
靠在不遠處欄杆上的是斯蒂芬·格拉漢姆，他是凱拉·奈特莉父親的司機，應該說曾經是，今天，因為試鏡的緣故，他誤點了，然後，被解僱了。
在交出鑰匙離開后，斯蒂芬·格拉漢姆去了洛杉磯海灘，他喜歡這裡，因為，海的對面，是英國的方向。
凱拉·奈特莉偷偷的跟在他的後面一同來到了這裡，她和斯蒂芬的關係很好，家裡這個看起來有些憨厚的司機平時就像大哥哥一樣，總是會逗她開心，她不想父親開除斯蒂芬，可惜，她做不了主。她知道斯蒂芬喜歡演戲，也知道他很少會有機會。
「斯蒂芬哥哥，你知道嗎，我不喜歡美國，更不喜歡好萊塢，一點都不喜歡。在這裡，我每天都要接受各種各樣的訓練，我討厭舞蹈，討厭鋼琴，我討厭這裡的一切。」
凱拉·奈特莉將波板糖狠狠的咬碎了，接著說道：「兩年前，在我父親的安排下，我參演了《星球大戰1》，當然，只是個配角，我是那個噁心的女王的侍女，那個女王曾偷偷的打過我一巴掌，那一年我13歲，我不知道導演看沒看見，也許看見了，卻沒有說罷了。我沒有告訴兒童保護協會的人，因為我後來把她的衣服給偷偷的劃破了，然後在拍戲時，她走光了...」
說道這裡，凱拉·奈特莉臉上浮現出了狡黠的笑容，將波板糖咬碎咽了下去，轉過身子，看著海面，繼續說道：「後來，我又參演了《俠盜公主》和《鬼地方》，在《俠盜公主》中，我扮演羅賓漢的女兒，羅賓漢，聽起來多酷。」
從口袋裡又抽出了一個波板糖，撕開糖紙，輕輕的舔了舔道：「那個羅賓漢每次拍戲結束后都會給我看很多好玩的東西，你絕對想不到，夾雜在那些玩具中的還有一個誠仁用的，震動棒！沒錯，就是那東西，我看到媽媽以前偷偷的用過。」
聽到這裡，斯蒂芬·格拉漢姆差點從欄杆上跌落下去，現在的小女孩，真是什麼東西都敢說啊。
「在片場，他偷偷的問我會不會玩這個玩具，還說可以教我，讓我去他家做客，呵呵，說那話時他的眼神真是噁心。」
也許是覺得有些累了，也許是天色有些晚了，凱拉·奈特莉走到斯蒂芬·格拉漢姆的身邊，努力的踮起腳，看著斯蒂芬的眼睛問道：「斯蒂芬哥哥，你能告訴我，好萊塢真的那麼好嗎？」
對於凱拉·奈特莉這樣的問題，斯蒂芬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萊塢的這些骯髒和醜惡他是完全能夠了解到的，只是當這些東西從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女孩嘴裡說出來，始終讓他覺得有幾分難以接受。
長長的嘆了口氣，斯蒂芬突然笑了起來，伸手從凱拉·奈特莉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根波板糖，指著這根糖說道：「好萊塢有時候就像這根糖一樣，看上去很美，但當你走進那些糖果廠時你會發現，這些看起來很美的東西，都是用一些粘稠，渾濁，甚至是骯髒有毒的東西做成的。儘管如此，只要我在吃著糖的時候，覺得很甜，就足夠了。」
說完，斯蒂芬將波板糖拆開放進了嘴裡，看著遠處的海平面說道：「況且，這一次，我覺得，我遇到了一個有良心的工廠！」
凱拉·奈特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天色，抬起頭，一臉狡黠的笑道：「斯蒂芬哥哥，你吃了我的糖，現在，就有勞你送我回去吧，天晚了，我可不敢走夜路。」
「哈哈，好吧，我又上你的當了。」
斜陽下，一大一下兩個人影朝著遠處走去，在他們的手中，還有一個圓圓的波板糖。
......
第二天，比佛利山莊試鏡處，凱拉·奈特莉試鏡通過。
「斯蒂芬哥哥，我也想看看有良心的工廠是什麼樣的！」
【12點還有一章，感謝「路人甲D」朋友的打賞，謝謝對瓜子的肯定！瓜子會寫的更精彩的！書評區角色扮演樓收到很多朋友的留言，大多是中文名，其實如果可以，最好能帶一個英文名，話說有的角色已經在安排中了，額，希望到時候看到瓜子對該人物的安排時，咳咳，不要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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