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度昏迷
醫生匆忙趕來的時候,李墨已經疼得沒有力氣喊叫了,所以當護士將尖銳的針頭插在她的皮膚里的時候,她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打完針,李墨果然安靜了下來,直接躺在床上睡過去了,雖然是睡著了,但是眉毛還是皺著的,好像又陷入了另外一場痛苦當中。
「醫生,她這是怎麼了?」一直站在旁邊的莫敏,看著李墨閉上了眼睛,心裡更加著急了,連忙看向了醫生。
「剛剛給她注射的是安定劑,可以暫時緩解她的痛苦。」醫生看了看李墨,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
「什麼叫暫時緩解痛苦?難道你就沒有辦法讓她徹底擺脫痛苦嗎?」莫敏的眉毛往上一揚,伸手就抓住了醫生的胳膊。
「唉,像她目前的情況,只能暫時靠藥物緩解了。」年過半百的醫生嘆了口氣,用手扶了扶自己的眼睛,並沒有對莫敏的無理舉動表現出生氣,當了幾十年的醫生,自然不會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給鎮住了。
「醫生,她到底怎麼了?你跟我說啊,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莫敏抓著醫生的胳膊更用力了,站在一旁的小護士也忍不住拉住了她。
「唉,我會儘力而為的。」醫生看了看正在沉睡中的李墨,搖了搖頭,輕輕地拍了拍被眼前這個小丫頭拉皺了的衣服,這句話他已經重複說了幾十年了,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儘力就能做好的。
醫生和護士走後,莫敏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病房只有機器地滴答聲,李墨的呼吸已經微弱到聽不見了,看著她緊閉著眼睛,莫敏只能任憑眼淚一點點地流下來。
李墨的病情一直都是醫生在跟張望在彙報,難道他已經知道李墨病情的嚴重性了嗎?這樣想著,「腦萎縮」這幾個字又重新出現在了莫敏的腦海里,眼淚像斷了的珠子似的,怎麼擦也擦不幹凈。
而此時的張望正站在李氏集團最高層的董事長辦公室里,這個地方在五年前,他便已經開始頻繁地出現在這裡了,在這裡他曾經批下了無數份文件,這裡幾點鐘的陽光最溫暖,他也知道得很清楚,可是現在,這裡對他來說卻陌生得讓他有些壓抑。
林素坐在她的董事長的大班椅上,食指撐著下巴,手指上的那顆鑽戒閃閃發光,微微地揚著頭,看著眼前這個少年。
這個少年是她一手培養長大的,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她收留了他,讓他上最好的學校,學習最好的專業,讓他家的公司寄養在自己的集團之下,讓他打理最好的公司,可這是這些最好的東西,卻成為了他最沉重的枷鎖,十年的時間,她要把他打造成最優秀的商業統治者,所以在這之前他必須要放棄掉那些兒女情長。
可是這張帥氣的臉龐只是用來工作,真的是有些浪費,林素微微一笑,紅嘴唇輕輕一動,卻沒有說話。
站在那裡的張望顯然沒有這麼好的耐心,看了看時間,他已經離開醫院整整半個小時了,想一想他心愛的人還躺在床上,他的心又痛了一下,對著林素說道:「我剛才說的話不是提議,而是決定。」
「哦?」林素撐著下巴的手法放了下去,這一晃動,那顆閃閃發光的鑽戒晃到了張望的眼睛,張望微微地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眼,坐著的這個女兒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讓人看不出有一絲不高興的意思,林素接著說道:「既然是決定,那你為什麼還要過來跟我說呢?」
「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你還是她的親生母親。」張望特意把「某種意義」這幾個字咬得重了很多。
「你知道的,既然我在某種意義上還是她的親生母親的話,那她的事情還是由我來做主,用不著你這個外人來操心吧?」林素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已經褪去了,目光停留在張望的身上。
雖然張望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來跟林素談這件事情,可是面對這個在商場打拚了這麼多年的女人,他竟然有那麼一絲畏懼的感覺。他更加無法想象的是,要是李墨看見了她這個曾經那麼溫柔似水,躲在李天厚背後默默無聞的小嬌妻,變成了現在這個叱吒商場,雷厲風行的商業一姐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這樣想著,不由得一股寒意升上了頭頂,難道說每個人都會變的嗎?包括他自己,還有他的末末。
「可我還是會帶她走的。」張望說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隨即聽到了辦公室內有東西被砸碎的東西,看著坐在外面的小秘書手忙腳亂地跑了進去,張望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回頭了。
今天過來找林素,張望就是要跟她說他要帶李墨去國外治療的事情,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李墨具體病情的人,現在醫生的初步判斷是神經衰弱,也就是所謂的腦死亡,如果是對於一個老年人老說,這種病並不罕見,但是李墨才二十多歲,祖上也沒有遺傳病史,沒有半點前兆,突然發病,所以醫生也沒有很大的把握,張望才決定帶她出國,畢竟國外的技術要比國內的發達。
可是現在林素的態度讓他有些心寒,不過就算是林素答應了,要把李墨勸動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難道要跟她說實話嗎?她肯定不會答應的,如果跟林素鬧掰了,張望還要一個人承擔高額的醫療費用,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去找林素的問題,但是現在林素的態度已經讓他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這樣想著,張望已經走到了病房門口,正握著門把手猶豫著要怎麼跟李墨解釋的時候,病房裡的哭聲擾亂了他的心思,推門一看,莫敏正坐在病床旁邊哭得稀里嘩啦。
「怎麼回事?」張望一個箭步沖了過來,看見剛剛還衝著自己發火的李墨這個時候靜靜地躺在床上。
「她......她又暈過去了,」莫敏一邊說話,一邊擦著眼淚,斷斷續續地聲音讓張望的心情更加煩亂了,沖著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