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晚餐

莫敏沖著張遙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就走了出去，轉身關門時，還忍不住看了一眼病房裡的三個人，李墨依舊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兩個大男人站在病房前，目光都停留在她的病床上，莫敏嘆了一口氣，輕輕地關上了門。

莫敏有些無力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雖然開著暖氣，可是還是覺得渾身有點涼意，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正搓著手的時候，感覺肩膀上被什麼重物壓住了，扭頭一看，原來是一件大衣披在自己身上了，再抬頭，張望正雙手插在口袋裡，低著頭看著自己。

「哦？你也出來了啊？」莫敏趕緊準備站起來，說著就要將身上的大衣拿下來，張望只穿了一件羊毛衫，看上去顯得也有些單薄，不過反倒顯得他的身材更好了。

「穿著吧，外面挺冷的。」張望冷冷地說了一句，莫敏倒是乖了下來，沒有將衣服拿下來，被張望凶了這麼長時間了，突然享受到這麼溫暖的待遇，還真有些不習慣呢，所以當張望坐在她旁邊的時候，她竟然有些微微地發抖。

「那個張遙跟你什麼什麼關係啊？」莫敏看著張望不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突然又不知道該找些什麼話題，就試探性地問了張遙的事情。

張望聽到張遙兩個字，臉上的眉毛稍稍往上揚了一下，轉過頭看著莫敏說道：「你好像跟他很熟啊？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莫敏很明顯地從張望的語氣里聽出了不高興的情緒，趕緊擺了擺手，解釋道：「其實我只是見過他一次而已，真的只是一次而已。」莫敏怕張望不相信自己，又晃了晃自己的手指頭，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

張望顯然對她這一套小學生的做法沒有半點興趣，繼續審問到：「是在這家醫院見到的嗎？」說著目光停留在莫敏的身上。

被他這樣盯著，莫敏心虛地低下了頭，兩隻手不自然地在胸前搓著，小聲地嘀咕著：「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啊？」

「那韓僑城是不是也來過？」

聽到韓僑城的名字，莫敏再次抬起了頭，迎上了張望的目光，依舊是那樣冷冷地，莫敏想生氣，可是又畏懼張望，只好小聲地抗議道：「難道李墨是你的私人物品嗎？為什麼不能讓她的朋友來看她啊？」

「朋友？你說誰是她的朋友？」張望並沒有生氣，而是反問莫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

「喂，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啊？李墨現在正在昏迷當中，關心她的不止你一個人，不止你一個人吃不下飯，睡不下覺，我們都很擔心她。」面對張望的蠻橫霸道，莫敏實在是忍無可忍了，「蹭」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不滿地嚷道：「難道你以為你這樣做，等她醒來以後，她會好過嗎？」

莫敏說完，甩手就走了，張望也沒有叫她停下來，而是將身體埋進了長椅上，頓時也有一種無力感湧上了他的身體，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房間內的張遙，看著閉著眼睛的李墨，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得四分五裂了，他已經不是第一個站在李墨床邊的人了，可是他內心的疼痛卻不會比任何一個人輕。

張遙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李墨，心裡縱有千言萬語，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了，就算說了，她能夠聽見嗎？

不知過了多久，張遙伸出手，撫了撫李墨的額頭，就在不久之前，張望也站在這裡，做了同樣的動作。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張遙說完這句話，就將手收了回來，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路過走廊的時候，看見了躺在椅子上的張望。

張遙看不清楚張望的表情，停住了腳步，說了在病房裡同樣的話：「我不會讓她有事的。」說完這句話，張遙再次邁開了腳步，這次走到了醫院門口，他也沒有再回頭了。

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張望和莫敏兩個人都坐在病房裡，莫敏在翻著小人書，張望對著已經涼了的盒飯發獃。

莫敏雖然看書，可是卻有些心不在焉，一會看了看昏迷中的李墨，一會看了張望，這個木頭人已經對著這碗飯坐了半個小時了，就算沒有吃飽，看也該看飽了吧。

莫敏合上書，正想對著張望發火，突然感到桌子震動了，一驚，看見張望對著她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這才發現是張望的手機響了。

張望快速地掃描著手機屏幕上的字，看完一遍，又看了第二遍，將所有的信息確認下了以後，對著莫敏說道：「你把這些盒飯都處理了吧！」

「哦！」莫敏站了起來，正想問他還要不要吃點其他的東西的時候，張望又開口說話了：「對了，把這些東西扔了以後，你就去隔壁的房間休息吧。」

「哦！」莫敏打了個呵欠，點了點頭，這幾天一直這樣守著李墨，說實在的，還真的有些累，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嗯，你走吧。」張望說完，又繼續低下頭，打開手機看了起來。

莫敏端著盒飯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又轉身回來把桌子上的煙灰缸拿在了手裡，這個煙灰缸從早上到晚上，早已經滿了，真不知道這個煙鬼怎麼能夠這麼能抽，莫敏心裡憤憤不平地想著，可是又不能說什麼。

扔完了垃圾，莫敏就進了隔壁房間，重重地躺在雪白的床單上，正想著自己先小小地休息一會兒后就去接張望的班，畢竟讓他一個大男生在那裡臨時支起的小床上睡一晚確實不是個什麼好辦法，更何況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李墨。

這樣想著，莫敏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了，就這樣睡過去了。

原本想著只是小睡一會兒，可是直到有人拍她的肩膀的時候，她才不耐煩地睜開了眼，嘴裡嘟囔著：「幹什麼啊？我就稍微地睡一會兒，馬上就去接你的班。」剛說完，莫敏又一頭栽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