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阿彌陀佛

第二百一十章 阿彌陀佛

登仙塔,第三層內。

「呼,真是累死佛爺了。」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似乎抱怨的從一個不高的冰峰之後傳出,可視線來到那冰峰之後卻未發現人影。雪地上,只有幾串腳印留下,似乎人已經走的遠了。

「敢問佛爺,我哥倆擔著您走了一路。您那兒累了?」

再遠一些,雪地里,一行五人赫然正在趕路。好笑的是,其中有兩人分前後,肩扛著一把簡易製作的躺椅,躺椅底座牢牢的捆紮著兩根木棍。

另外兩人一人分左右各舉著一塊巨大木板,似乎是用來遮擋陣風的。最前方,還有一個披散著頭髮的青年在前面帶路。可再怎麼看,似乎五人都是一臉的不情願,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甚至於說,幾人臉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傷處,似乎用鼻青臉腫來形容也差不多了。

「這話怎麼說,你不知道。這躺椅還是有些硌人的,沒有一個舒適的姿勢,讓人躺著不太舒服。話說要不是你們偷襲我,將我打傷。佛爺我也不賴著你們,這便是因果。佛說,有因必有果」

躺椅之上,一道瘦小人影微微開口。可面上壓著一頂斗笠,使人看不清其面目真容。可聲音主人溫和,似乎還真的是受了委屈。

聞聽此言,正在行走的五人步伐一陣凌亂。體內氣息差點兒暴動,忽而轉念想到躺椅之上自稱佛爺的人修為之恐怖,便不再有言語。

「老四,我就服了你個活王八羔子,沒毛的禿尾巴驢。沒事瞎出的什麼鬼主意,連累的我們一路受罪。哎喲,呵。。。。嘶,疼疼疼。佛爺,您又怎麼了。」

此刻,前面一個鬍子拉碴的青年剛開口抱怨著。可隨後,腦後便結結實實吃了一記腦瓜。

「你小子,抱怨便抱怨。別陰陽怪氣的指著罵我佛爺,出家人可不興聽這個。」

躺椅之上,那人悠悠說道。

「出家人就興做躺椅?」披髮青年低聲咕噥著。

「咳咳,哎呀!」隨即,躺椅之上人似乎活動了一下。

嗤!

左側那青年瞬間右手摸上後背劍柄,右側青年也是凝神而立。

豁的一下,披髮青年猛的轉身。雙掌一架,眼神中似乎不自然流露出了一些恐懼之色。

嗓子一緊,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們這麼緊張幹什麼,也好意思叫什麼漠北五雄。我就換個姿勢。趕緊走路了,不要延誤了佛爺的路程。」

那人將斗笠壓低了一些,而後身體微微一松。似乎已經微微陷入沉眠。

而持劍青年手還搭在劍柄,尚未取下。隨後,遞給了披髮青年一個眼色。

而披髮青年回想了一下眼前人的恐怖,微微搖了搖頭。

原來,這五人便是漠北五雄隋正澤一行人。

在最初進入第三層時,幾人依靠著暗語。一路集結全了五人自忖也有和一眾青年高手一較長短之力。

可幻想總是會美好的,五人一路前行。不知道是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壞。

在一處山坳的地方,看見了一株極為罕見的天山雪蓮。此雪蓮說也奇特,竟然不是生長在懸崖峭壁,而是就靜靜地綻放在山坳的一座冰台之上。

蓮葉晶瑩剔透,猶如冰石雕刻一般精美。如此療傷聖葯,五人一合計,便下了山坳。

準備採摘這罕見的天山雪蓮。

可誰料,下了山坳才看到。冰台背後靜靜的有著一個身影打坐,似乎才年僅十五。頭戴一頂斗笠,看不清其容貌。

五人互相使個眼色,便準備先行動手。

「阿彌陀佛,佛爺他媽的勸幾位不知死活的施主不要輕舉妄動,不然老話說的好:沙包大的拳頭你們能挨幾拳?」

一道似乎帶著前言不搭后語,又有幾分戲謔的聲音傳出,似乎便是眼前人說出。

而隋正澤為首的五人,畢竟一來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二來也是聲明在外。看著眼前之人並沒有多想什麼,只是自報了名號。

「兄弟。這天山雪蓮已為漠北五雄囊中之物,還請足下移步」

說著,五人便身形一動。紛紛躍步而上,準備採摘雪蓮。

「唉!阿彌陀佛,出家人他媽的不打誑語,幾位自討苦吃。怨不得佛爺下手不留情。沙包大的拳頭,幾位不知死活的施主。造孽啊!看招吧!」

那人又是陰陽怪調的佛號喊出。

五人迎陣以待,然而下一刻。

他們幾人似乎才明白,為什麼那人的提醒似乎是真的。

只覺得一股股猛烈至極的狂暴拳風襲來,首當其衝的持劍高手谷小城只來得及橫劍格擋第一拳,然後第二拳便被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鼻樑之上。隨後緊接著的第三拳不偏不倚的打在了眼眶之上。

一瞬間,谷小城便覺得閉口有熱流溢出,眼花頭暈的看不清來人。

而其餘四人大驚失色,蘇陽,濮慶田,方開三人一擁而上。六掌齊出,可只覺得對面有六道巨大拳影襲來。

啪啪啪啪啪啪。

六道輕微聲響起,三人身體一震。只覺的雙掌熱辣至極,被一股排山倒海的不可抵擋的巨大力道擊中,渾身一軟。

而後又是啪啪啪啪啪啪。。。。。共計六道清響,三人都是鼻口,眼眶結結實實挨了兩拳。

繼谷小城之後,又有三雄中招。此刻,也只剩漠北五雄的老大隋正澤一臉驚駭的看著眼前比他矮了半頭的青年,隨後牙口一咬。心下慌亂不止,出招已然沒了章法。

胡亂中雙掌一錯一式雙峰貫耳打出,只覺還沒排中來人。

而後只覺眉頭,鼻子一痛,頓時天旋地轉。腦海意識已然不太清晰,耳畔隱隱聽的那句彷彿在嘲諷幾人的話語。

「都他媽說了沙包大的拳頭,幾位還是不信。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佛祖莫怪,莫怪。分明是這幾位不知死活的施主惹的佛爺又動粗了,佛爺不佔因果。有因有果找他們算。」

於是,便有了開頭的一系列,自稱佛爺的人打怕了幾人。讓幾人製作了躺椅,一路便以武力壓迫的五人乖乖就範了,不敢有「絲毫怨言」。

五人正自行走著,忽然披髮青年眼睛一亮,而後極目遠眺。看到了前方七八十丈外的一道人影。隨後竟是眼中似乎有點點淚光閃爍,顫動著嘴唇看向了其他四人。

而同時,另外四雄也是看到了雪地里緩步行走的那道清瘦,筆直的身影。

那一刻,漠北五雄自出道后從來都沒覺得那道身影是那麼親切,溫暖。

幾人不約而同的加快了步伐,可腳下卻是平穩之際,令的躺椅沒有一點兒晃動。

轉瞬間,十幾個呼吸間。便奔襲出了過半距離,而那人影似乎也有察覺。

「漠北五雄還是有點兒東西的,怎麼看到了救星嗎?」

忽然一道平穩聲音,在五人眼裡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定在了原地。

。。。。。

「嗯?」

夜千羽疑惑不解的轉身向後看去,早在百丈開外。他就察覺到了身後有一行人朝著自己而來,雖心生警惕。可看對面似乎是一行人,於是便也沒刻意的去打量。

而此刻身後人突然加速,距離自己不到三十餘丈,已然可以看清幾人面目。

還有兩人怪異的擔著一個看不清身影的人。

「來人可是漠北五雄等人?」

夜千羽驚詫的看著幾人熟悉的身影,可那臉上可謂是慘不忍睹。幾乎被人揍成了豬鼻子一般,青一塊,紅一塊。沒有一塊肌膚是正常膚色的。

「正是,正是。」

幾人聲音老遠的傳來,可在夜千羽耳里聽的卻那麼喜悅,似乎還有點點興奮在其中。

正當夜千羽準備前去查看一下時候。忽聽一聲佛號響起,如同平地驚雷一般炸起,滾滾而來。

「阿彌陀佛,兄台請留步。此中之事,與閣下並無因果」

尼瑪!

五人內心同時罵著,這會兒怎麼不一口一個不知死活的施主亂喊了。

夜千羽聽的聲音主人開口,聲傳三十餘丈依然嗡嗡作響,在空曠平野里回聲經久不散。顯而易見,其修為遠在五人之上。

真氣之充沛,雄渾。絕不在自己之下,暗忖:此人究竟又是誰。顯然不是日前襲殺自己之人,會不會和此人有瓜葛,試探一下。

於是,也便開口振聲道:「大師哪裡話,這五人與在下也頗有舊識。況且,因果二字太過渺茫,閣下只怕言重了」

夜千羽聲音蘊含著天山正宗養氣功法,十二年苦修從未間斷。此刻,如同海浪一般,一浪接著一浪。後浪推著前浪,穩穩傳開,

半晌,漠北五雄被兩股聲浪夾在中間,極為難受。面色極為猙獰,扭曲。

「哈哈,兄台說笑了。小僧有禮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兄台便是西涼夜千羽吧!」

說話間,那躺椅之上的身影猶如衝天白鶴而起,隨後幾個踏步,在雪上輕點,已然從三十餘丈開外來到夜千羽身前數丈。

「好一個踏雪無痕,虛名而已。豈值得大師提起,倒是大師修為精湛,失敬了。還不知大師名號,可否示下?」

夜千羽見其在不經意間展露了一手妙不可言的輕身之術,也是暗暗讚歎。暗道:此人來歷不詳,還是不可輕舉妄動。再招惹一個大敵,可就不妙了。

劉劍俠,蒙面人,眼前僧人。

在夜千羽心裡。已經將三人危險等級提高到同一級別,那蒙面人也只是大意才會被自己重傷。若是真的再斗一場,即便自己要取勝也不會那麼容易。

「哈哈,夜施主快言快語。小僧我也不能再藏著掖著了,小僧是江湯域東軒國人士渡心」

說著,便一手摘下斗笠。露出了真容。

只見一面容清秀,濃眉大眼,面上帶著笑意的小和尚單手行了禮,頭頂肉眼可見的戒疤清晰可見。

「弘,渡,空,圓。此人小小年紀,輩分居然如此之高。當代主持大師也才是圓字輩。不知是否真假」夜千羽暗道。

「夜施主不必驚慌,小僧的確是渡字輩。機緣巧合之下,被恩師弘願大師收留,話說起來。夜施主不也是一樣么,身為天山六代弟子。可一身本事也是你們祖師爺所親傳,如此認真說起來。你也是天山與二代弟子同輩,可要比你師父足足高了三輩。世間之事,機緣巧合。不必太過認真,不必太過刻意計較。施主著相了」

渡心雙手合十,正色說道。

夜千羽一驚,的確。雲松的確以親傳弟子對待自己,而自己與雲松雖然平常時刻嬉笑稱呼。可始終說來,自己的確是雲松弟子。

並且,落今生也是指點自己修行兩年。自己也行過拜師禮,這麼算起來,自己輩分的確也是比較高的。

可真正意義上的師父,在夜千羽心裡。還是那個胖乎乎,對自己極為嚴肅的恩師伍思古。

而弘願大師常以佛法度人,執掌的東軒國在江湯域內也是名譽如聖。雖說不上有普度天下蒼生之功,可也算得上一代神僧,有著救濟江湯域百姓之勞。並且,江湯域與西涼國關係不算惡劣。雖說不如同西華域有交情,可也從來沒有過正面衝突,自然。夜千羽心中對渡心也不如何反感。

「謝大師指點迷津,在下受教了。對了,可否向大師討教幾事?」夜千羽忽而心中又浮現起那個粉色衣服女孩兒。

而漠北五雄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似乎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反而深聊起來。

這邪和尚還真是,對我等兄弟便粗魯對待。對名聲在外的夜千羽便以禮相待,這區別。

幾人倒是忿忿不平,然而可他們忘卻了一事。

有些時候,與人交談也是需要對等的。

可曾見翱翔九天之上的鯤鵬與翻飛於庭院的麻雀交談何為振翅乘風起?

可曾見翻江倒海的巨龍與淺水棲息的游蝦交談何為滔天海浪?

可曾見稱霸山林的猛虎與牆角酣睡的老狗交談何為虎嘯山林,百獸具散?

這個亂世便是這樣!

山有山高。

水有水長。

因為各不相同,便有了不同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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