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功過並論

啪！

無聲無息，一掌接著一掌接踵而來，接連十一掌，凌空劈向苗止戰。

「哼！」

苗止戰微哼一聲，不禁懊惱自己有些自大了，未料到來人修為頗深，隱隱有超出自己的勢頭，其掌力更是渾厚無比，隨手激發出的掌力無聲無息，令的外面無法聽到動靜。

第一掌的時候，便已經受了內傷。正欲開口呼喝大殿外巡視的守衛，可被這接連十一掌震的氣血翻湧，不但無法開口高聲呼救，就連站立都似乎有些艱難，但聖地關乎苗族興盛和秘密，苗止戰雖然是一名女子，可也十分硬氣，硬生生支撐，眼神微轉，便欲要擊碎窗格。

不料那來人料機先發，竟然腳下輕飄。又是數招無聲掌劈出，阻擋了苗止戰退路。

而來人頃刻間，掌法橫切帶削，連纏帶粘，出招剛柔並濟，陰陽融匯貫通，招式間已然全無破綻可言，實乃有一派宗師風範，如此修為。

又纏鬥十餘招，苗止戰已再無苦苦支撐能力，被那人閃轉後背心結結實實重了一掌。

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而後被來人疾如風，快如閃電的點中了風池穴。

風池穴常人都在後腦勺和後頸交界之處，雖然脆弱。可這人指上功夫竟也是絲毫不弱，認穴位之精妙，力道把控之精準，足以比得上那些點穴名家。

隨後又出手出電，在其頸下二寸，下頜處啞穴一指。

苗止戰踉蹌著幾步，此刻渾身一僵。

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渾身已然提不起絲毫真氣，暗恨來人行事老辣，謹慎。

此人不僅點穴功夫高明，明明自己已經受傷無法出聲，還謹慎的點了自己啞穴。此刻，渾身無法動彈，只剩一雙斗笠下的黝黑大眼，努力向後看去，心中充斥著無盡的懊悔，想要看清來人面目。

可身體無法動彈的她，深知接下來會面臨著什麼。

「哼哼哼，苗女身段不錯啊！想來相貌也說得過去，這地方。倒是個好環境，苗女。怪就怪你太大意了」

身後，傳來那人陰森森，略微帶著幾分邪氣的陰笑。

苗止戰身子一僵，隨即便感覺到身後一人腳步聲鐸鐸而來，逐漸靠近了自己的身軀，已經清晰可聞的一股男子氣息貼近了自己，一隻粗糙的大手已經輕輕撫上了自己斗笠。

輕微的一撥，遮蓋容貌的斗笠已經被挑起，扔在一旁。

苗止戰身軀已然緊張，此刻身體渾身乏力，虛弱不止，無法開口說話，又無法行動，從身體到內心已經開始害怕，渾身也開始了不由自主的輕微顫抖。

「殺。了我，殺了。。我吧！」

苗止戰近乎沙啞著聲音，細小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苗女，看不出來你挺有姿色的。是個美貌佳人，嘖嘖！還是個雛兒，死了幹什麼。等會兒我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讓你感受了做女人的滋味。你就會夜夜相戀那種神奇滋味，讓我先親一下」

說話間，苗止戰不能動彈的身體已經被那人慢慢扶正，轉了過來。

一副精修的面容便顯露出來，雖然算不上國色天人。可苗止戰肌膚白皙，面容精緻，說是個美貌佳人也不為過。

此刻，苗止戰滿面驚恐，眼角的淚汩汩而流。心中萬分悔意，實在不該如此大意，若是最早時候只需呼喝一兩名高手，這賊子修為雖然馭氣大成，實力深不可測，可屆時，即便他身手再好也會深陷囫圇，可此刻。

苗止戰心中已然惶恐不止，若是自己身體被這人玷污，到時候，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想到此刻，看著那人枯瘦，發黃的面容，一副糟老頭子的樣子，在想著。不出意外，下一刻。

這枯瘦老頭便會趴在自己身上行無恥勾當，苗止戰心如死灰，雙目微微閉起，已然起了輕生的念頭。

「漢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苗止戰已經清晰的感覺到，那雙粗糙的大手已經從自己面龐劃過，一隻手搭上了自己后脖領，一滑而下，另一隻手已經往自己神秘的少女雙峰攀登而去，下一刻。

也許就是衣服被撕裂，自己身軀暴露在這枯瘦老者眼下。

「什麼人，出來！」

苗止戰心中閃過萬千念頭，忽聽覺那老者低低呼喝道。

苗止戰雙眼朦朧，隱約間似乎看見老者眼神居然流露出惶恐神色，而手上有著幾塊碎木屑，似乎是被人以暗器手法擲出。

「閣下鬼鬼祟祟，何不出來光明磊落與老夫堂堂正正一戰，躲在暗處偷襲算什麼本事！」

老者低聲喝道，明顯他雖然能短時間制服苗止戰這類初入馭氣大成修士的高手，可那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佔了上風，若是來個一二好手，時間一長，他便無法輕易取勝了。

此刻，苗止戰心中之火又緩慢升起，已經將全部希望託付在這個未現身的神秘人身上，只求再能拖延片刻，巡視人員發覺自己長時間不出去，定會察覺不對，到時候便會回來查看情況。

而自己此刻的清白和身體，就全部依靠著這神秘人身上了。

「哼，難道閣下也是想分一杯羹？既然如此，老夫先替閣下品嘗一下，再由閣下接手，也嘗嘗苗女青春身體的滋味」

「哼」

一聲冷哼微微傳來。

老者也知道事情不宜拖長，一來他主要目的是查探苗族神器的秘密，二來也是見這苗止戰青春貌美的身體，於是便有了不良的動機。

但他又怕這神秘人延誤了自己的時間，所以便以為神秘人想先取了苗女的身體。

「難道閣下想先拔這苗女頭籌？妙極，妙極。那老夫就先讓給閣下了」

苗止戰聽聞，身體瞬間如同墜入冰窖，暗忖：難道今日自己逃不脫被人欺辱的命運嗎？

「你妄為人子，我豈是如你一般下三濫，卑鄙無知之徒。看招」

無聲無息，老者只覺得一抹如同火焰般燃燒的身影極速落下，那人身尚在半空，一道勁風便襲向自己。

「來的好，正愁你不出手呢！」

老者低喝道。

隨即，又是一招無聲掌拍出，滿以為以自己修為，只消片刻便能制服來人，於是手上勁力使出十分。

「啊！」

老者痛呼一聲，只覺得與來人手掌一接觸。一股排山倒海，勢不可擋的勁力呼嘯而來，自己掌力如同蚍蜉撼樹一般，根本催動不了對方一絲一毫。

只覺得眼前一花，來人單手已經捏住了自己手腕命門，只需真氣勁力一吐，自己便會被震斷全身經脈，倒是便如同活死人一般。

「閣下，究竟是誰？我願意將苗女奉上，並且供奉黃金白兩，再附贈美女十名」

老者冷汗直流，一個照面便輕鬆制服了自己，如此修為，自己可沒遇見過幾個。而明顯，傳說中的御氣修士又數十年沒出現過了，那此人的修為恐怕已極為恐怖。

「啊！！！！」

老者又痛呼一聲，只覺得命門出的勁力絲絲縷縷湧入自己身體，讓自己痛的幾乎無法直立起身體，老者努力的抬起頭來，從下往上勉強的看清了來人身形。

此人面貌清秀，竟是歲數不大。身著一襲紅色長衫，一頭烏黑長發簡單紮起隨意的披在後背，可依舊遮擋不住他散發的氣息。而後腰處掛著的一柄長刀，似乎也成了一個裝飾品。

苗止戰此刻內心猶如獨木舟一般，起伏翻騰在大海之中，永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在他眼裡，面前出現的紅衣男子，似乎年歲並不是很大，一抹紅色絲帶紮起了一頭烏黑長發，幾縷發梢因為身體極速落下，還隨風飄蕩著。

此人濃眉大眼，四方四正的一張國字臉，下巴處一顆微微的黑痣也清晰可見。而此刻正怒目圓睜，滿臉鄙夷的看著老者，低低說了一句：「沈滄瀾，你平素里在中原大地就作惡多端，依仗著你背景，欺凌霸佔了多少良家女子。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

「等一下，等一下。閣下既然認識我，也知道我背後的實力。那請求閣下放我一條生路，日後。我定十倍報答閣下」

沈滄瀾聞言一聽，對面人似乎認識自己。頃刻間，再也沒了世外高人，絕世高手的風範，撲通一下。

雙膝一軟，便跪倒了下去。

「沈滄瀾？」

苗止戰似乎聽起過這個名字，中原東邊人士，作惡多端，品行不正，偏偏又修為不弱，加上強大的背景，數十年裡倒是沒什麼人敢惹。而眼前的紅衣男子，似乎修為更加深不可測，可對於沈滄瀾的條件，似乎並沒有動心。

「之前我就追蹤過你，可你太過狡猾，數次逃脫了。我說了，今日必殺你。留你這敗類有辱斯文」

說著，紅衣男子眼神一眯，真氣瞬間噴吐而出，沈滄瀾身體一震，便雙眼漸漸無神，渾身無力的癱倒了下去，臨死之際，他腦海里忽然閃爍過一個名字，呢喃自語說著：「紅衣如血，腰畔佩刀，你是。。。。火。。。流。風」

沈滄瀾說出了人生離別前的最後幾個字，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你沒事吧！姑娘」

苗止戰見那個被叫做火流風的男子，上前解開了自己被封住的穴道，正欲開口說話。

背心處，一股強橫至極，卻又溫暖柔和的真氣傳來，緩緩調節著自己受損的經脈，而那股真氣雖然只有細小一部分，可苗止戰卻驚駭的發覺，這股真氣還在自己師尊之上。

片刻之後，那人手掌從自己背後收回。

「好了，姑娘。日後還需小心行事，萬萬不可如此大意。你的傷勢不重，調養一下身體便無大恙了」

苗止戰微微運氣，只覺身體已然恢復如常，微微回頭看去。那叫做火流風的青年，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苗止戰從心底並不討厭面前的男子，而眼前男子修為之高，恐怕還在自己師尊之上，若是他想別的詭計，自己再怎麼防範也沒用。

苗止戰心念微起，回了一個青澀，嬌羞的笑容說道：「多謝，大俠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

忽然，苗止戰微微一愣，而後面容流露出疑惑不解，還帶著一絲絲不確定的語氣開口問道：「對了，你為撒會出現在我們苗族禁地，迎客閣嘞！」

紅衣男子火流風淡淡微笑的面容逐漸凝固在臉上。

。。。。。

空氣中一股氣氛似乎尷尬到了極點。

「呃呃，那個。。。這個。。我說是專程跟蹤沈滄瀾，來救姑娘的。你信嗎？」

「你覺得嘞！」

火流風面露尷尬不禁撓了撓頭，想著接下來的應對之詞。

豈料，苗止戰輕輕一笑。又道：「你修為很深，還是漢人。莫名奇妙的出現在我們苗人的禁地，你覺得我喊一聲會怎麼樣！」

火流風微微正色：「姑娘既然知道我是漢人，此刻為何又不呼喝幫手。我想，我要出手。姑娘怕是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我剛剛說他是漢狗，你應該也是生氣了。在這裡，給你道個歉。苗漢之間，恩怨太深了。即便大部分苗人和漢人，互相沒有恩怨。可任然有少部分漢人欺凌我們苗人，但不可否認的是。也有一些苗人違背祖訓，去襲殺漢人。這個也是我們嘞錯。」

苗止戰款款而談，一襲話語。

令的火流風沉默不語，的確。

苗漢之戰已有數十年，從未停歇過這種局面。

「你要是動手的話，早就動手了。或者說，你剛剛不管不顧，任由那個沈滄瀾。。。欺負我的時候，默不作聲也沒有錯。我很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你說吧！你是不是也為了奪取蟲母和我們苗族神器來的」

苗止戰收起了面容，正色看著火流風說道。

「是」

火流風沒有絲毫掩蓋，自己來的目的的確如此。即便下一刻會鬧僵動手，也還是如實的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噗嗤！

沒想到，下一刻。

苗止戰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回身說道：「你這人倒是實誠，不撒謊。火流風，你走吧！我聽過你嘞名字，是個見義勇為，行俠仗義的大俠。你擅闖我們苗族聖地，但你又救了我。功和過，一碼不歸一碼管，你可不要混為一談。我暫時不追究你的責任，但我也沒法報答你的恩德。你的責任，我遲早要追回來，但你的恩德，我遲早也要還給你」

說著，苗止戰轉了身，身體帶動了腰間的幾個銅鈴，發出輕微的響聲。

叮鈴～

回蕩在了火流風的耳畔。